又坐到龙床上的时候,江北栖微微缩瑟了一下。
一点点冷意。
近日的天气当真算不上太好,好些阴沉,并且掺着寒意的风还在外头扑棱棱的,但对偏北方三月的天气来说,也就这样了。
好不容易收敛了一下思绪,江北栖忽然听到一点动静,接着马上转过头来。
“陛下醒了?”
“嗯……”华凌恒一开始还有些迷迷糊糊,睁着眼睛看她,清醒了好久才有了下文,“刚刚……有人来了?”
“一些闲杂的人罢了,陛下不必太在意。”江北栖就要把话题转开,要问他觉得身子怎么样了。
“不说?”
“……”
“沈贵妃?”
“……”
“……吵”
看他这副样子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江北栖岔开郁闷的微微蹙着秀眉,但也知道这人也就这样过分,只要自己对他好一点点,只是一点点,就格外的得寸进尺。
“那臣妾下次一定注意,不会再让人吵着陛下了。”
其实……
现在想起来,她是没有资格到底对沈贵妃怎么样的,她是统揽后宫的尊贵娘娘那又如何?那沈贵妃与自己根本就无冤无仇,说到底后宫的嫔妃哪一个不是争着皇帝能多看自己一眼?
总是这样霸在华凌恒身边……
论谁看了都不顺眼的吧。
“禁足怎么样?”那头传来声音略微沙哑。
“陛下,人家只是来看看您的病情……”
“……很烦。”
“……”江北栖心底默叹了一声,不得不不动声色的把话题拉回来。
“陛下觉着身子怎么样?”江北栖俯下一点身子,好更加看清他的气色——
一点不正常的,诡异的暗红。
自然是有原因的。
绿烟到底还是新手,昨夜放血的量便有些控制不住了,江北栖抱着他的时候都觉着怀里的人体温岑岑的往下降着,本就不足的血色更加惨白着。
看得她心头止不住的狂跳,绿烟也有些控住不住了。
一帮太医吓的,慌慌张张赶紧插了手开了药方,但也都是一些补血的药物罢了,似乎他们也认了,现在还不清楚陛下究竟中的是什么毒,排血放毒可能是最好的方法了,接着,就只能靠着一些连药物都算不上的大补之物控制着。
“身子?”华凌恒用着为数不多的力气撑起身来,看着江北栖心情似乎还算不错,于是朝着她的肩头半分随意的靠了下去,脑子好像确实一些混沌。
“陛下……”江北栖被压下去一点,一下子就觉得这人喷洒在她耳边的气息有些太过沉重了。
“嗯……”华凌恒不知江北栖为何要叫自己,随意的应了一声,但那分外柔软声音突然扰的他心底一丝邪火在慢慢蹿上,来抬起头的时候,眯着眼睛看了她一下下,然后就对着那血色也不太足的娇唇就吻了下去,接着才回话。
“嗯……有些难受……”
“唔……”
正常的,江北栖为了照顾他只勉强睡了一个囫囵觉,气色还能好到那去?况且这人也很过分,没事就睡的昏天暗地,偏偏给他喂药的时候又一下子就醒了,换了一个人半天都喂不进一口,非要自己亲自动手。
并且更加过分的是,许是嫌苦了,喂了两三口就开始闹腾,至于那些为了喂药而被迫的,过于亲密的动作。
总之……她自己身为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只能表示身心俱疲。
这个时代也好,那个时代也好……
唯一尝过的苦头只怕是南下的那一段日子了,可是也只是身子会吃不消罢了,那里像这样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折磨?
这个男人……
华凌恒只是吸吮了两下就松开了口,却意犹未尽的徘徊在她唇边,俊朗的剑眉微微蹙起。
“药味……”
江北栖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就又接着吻上来了。
“还行……”
“你……”江北栖才想推开他,动作了两下那人好像就哑着声音的呀呀了两声。
“痛……”
江北栖这才手,糟了,忘记他还是个病人。
不对不对……
现在到底谁该关心谁?
揽着自己的华凌恒意识好像确实不太清晰,啃咬的轻重不分,像是欲望被泄开了一个口子,所以按着自己的力气明明不大,可就是动弹不了一点。
“喂……唔……”
“哎……你手上……有伤啊……”江北栖勉强守着最后一丝理智,偏过头来的时候,却又被迎了个正着。
“要是压到伤口会难受的……”
“嗯……药力太强了……”华凌恒不知胡乱嘀咕了一句什么话,手上的动作就越来越放肆,“……忍着更难受。”
半推半就间,衣衫已经滑落了一半,露出大片的香肩来,就连胸前那一抹殷红,透着幽暗的烛光都隐约可见。
高挑的身材也正好及了华凌恒的高度,只要再底一点点头就可以触及那精致的锁骨。
常年习武的肌肉线条不是柔和的,但也并不过分,恰逢勾勒出让人血脉喷张的弧度,从纤细的肩头一直到不堪一握的腰间……
浓郁的药味染到她身上的时候只留了一些淡淡的气息,却也出奇的好闻,扰的人欲望恍恍惚惚的。混上华凌恒身上那一点麝香味的时候,硬是生出几分异样的气息来。
“北栖……”华凌恒扣着她的身子就要压下来,宽大的手掌一路向下索摸着,惹的身下那人眉眼之间泛起娇羞的微红,蒙了一层水雾一样迷离着。
江北栖好像轻轻的喘息了一声,听得华凌恒更为食指大动,几乎要控制不住之下,完全要压住她的时候,突然,后颈一阵麻痹。
“嗯?”华凌恒忽然就微微瞪大了眼睛,觉着是这人微凉的的素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绕到他的脖子后了,按着他的某个穴位传着内力。
“呼……你冷静一下……”江北栖喘息着松开了手,推着一直压着自己的那人拉开了好些些距离,脸上却还是面如桃红,像染了一方旖旎的风情。
但那语气,就是不干我的事,我什么也没做一样。
“……伤势未好,余毒未去,绿烟来了臣妾无法交代。”
……
一个主子做事还要给属下交代?
江北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就自顾扯回衣袍挡住自己身上所谓的旖旎春色,抬起头来的时候,瞧着华凌恒也敞开着大片的衣袍,露出精壮的胸膛来,“啧”了一声后转过头去,伸着手就随意的把他的衣裳也扯回来了。
“陛下还是先歇着吧,气色这样让人不放心,臣妾……出去看看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然后江北栖就这样万分随意的出去了,华凌恒愣愣的看她走掉,最后哼哼了几声才又睡下了。
算了算了,也是还没有到晚上休息的时间,等她要回来睡觉再说……
想是这样想的,可是等江北栖真正回来睡觉的时候华凌恒已经完全睡熟了,加上江北栖特地的安静,最后华凌恒完全不知道,等自己又再次醒来的时候……
今日的皇帝起的特别早,天光还蒙蒙亮,下人都还半分昏沉,内寝里面突然突然开始闹腾了。
“陛……陛下……”动静之大,还在打着瞌睡的李公公一下惊醒,赶紧带了人来服侍。
里头的皇帝衣袍发丝都是散乱的,估计着不知道昨夜折腾成了什么样子,可是那张俊朗的脸上格外阴郁,好像还染了几分戾气。
知道这皇帝的心思,李公公慌慌张张的开口,“娘、娘娘……卯时的时候就……就出去了,四王爷来找,是有……有急事。”
华凌恒眯起眼来,挑剔的扫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下人,坐在铺了厚厚软毯的龙床上,神色又沉下去几分。
里头的床铺早就空了,只留下一点点皇后的气息,但一摸,都是凉的,睡过的这人早就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
“其他人出去,你留下。”华凌恒挑着眉尖瞅着李公公,声音里半分阴寒。
其他人见着皇上不对劲,知道这皇帝发起脾气来是有多可怕,所以巴不得快跑,一边还好死不死的祈祷着李公公自己在这自求多福。
“之前那话……再说一边。”
“是是是……”李公公悄悄的抹了一把冷汗,“娘娘……大、大约是一个时辰前出去的……寅时吧,四王爷、爷来找,说是有急事。”
华凌恒皱起眉来,听着那话句颠三倒四。
“人老了,舌头都捋不直了?”
这语气阴沉的像藏了一颗炸药,一碰就爆。
“这这这……”李公公不再吭声,低眉顺眼的垂下头来,思绪间又只敢悄悄着咽下一口口水。
其实华凌恒听懂了,只是闷着气不知道怎么发,所以……
还是不能否认江北栖忍心的扔下他自己在这睡得越来越寒了?
华凌恒狠狠的冷笑了一声,放着他一个大病人在这里守着空床……
昨夜没得发泄已经惹得他很不安稳了,留下来陪多一会就不可以?
华凌臻……
他什么时候也这样不识时务了?
“你下去。”华凌恒看着那人越来越不顺眼,本来就没有散尽的躁意又一点点涌了上来,哼了一声扯了被子又躺了回去——
像一个得不到关爱的孩子一样。
发着莫名其秒的脾气来。
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