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长时间,隐藏在暗处的陆沉才有了动弹。
那三个人,气息浑厚,其修为都是人火境九段。
陆沉从未见过那三人,也从未听说装扮像他们这般的年轻天才。
淡绿色的灵力缠绕着陆沉的周身,不让一丝一毫的气息泄露。
那三人,陆沉并不怕,即便是镇压不了他们,陆沉也能跑。
青云宗日行千里的飘云临微可不是只是说笑的。
一步一步。
……
赤裸着汉子拿着大斧头开着路,这深幽谷一年才能进一次,不少路都被恣意生长的荆棘和野草遮掩。
姑娘为着白净的小哥遮着伞,连声问着是不是热了,是不是渴了,娇滴滴的小姑娘像个保姆大妈,事那么多。
倏忽,白净的小哥眼眉微皱。
“让开,磨磨蹭蹭的,像你这样砍,给你砍一年,我们也别想去那地方!”小哥忽急,连连摆手让大汉站着远些。
忽时,小哥双手合十,微开,一紫光陡现。
一旁的大汉羡慕的看着,瞪大的眼珠子差点飞出来。
倏忽,一方印台悬空出现在小哥身前。
小哥微笑,猛地对着那方印台就是一掌。
猛然间,一紫色巨大印台的虚影直接破开风气,生着呼呼风声,摧枯拉朽般破开一条路。
小哥嘴角上扬,很是满意。
忽时,一黑色人影出现在了三人的身后。
那人带着一张银色面具,整个人隐在黑袍下,看不清面目。
那人恭敬地作了一揖,“小姐,少爷已经在碧阳泉畔等着了。”
白净小哥像是不耐烦一般,“张庭掖,你烦不烦!”
“你是属狗的吗?我走到哪,你跟到哪!你跟好你的主子就行,你管我干什么!”
银色面具微抬,透着面具的眼孔,一双冷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白净小哥。
一旁女子忽惊,对着一旁赤身的汉子使着眼色,连连打着哈哈。
“张公子还请别见怪,小姐……”女子看着白净小哥越发铁青的脸,连连改口,“少爷,是我们家少爷。”
“我们家少爷年岁小,不懂事,还请张公子不计少爷失口之过。”
一旁汉子也连说着好话。
张庭掖又低下了头,整个身子像是影子一般,隐在了密林间。
见得人走,白净小哥大气,“娇娘,你说什么好话!那小子有什么好神气的!”
“不就是会耍着几手破剑嘛!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的!”
气急,白净小哥的手捏在娇娘的脸上。
赤裸上身的汉子只在一旁傻笑,白净小哥看见了,对准了,就是一脚。
“还有大牛你,你少爷都被人恐吓了,就知道傻笑,是不是我被人打死了,你也在旁傻呵呵笑!”白净小哥趁着空,对着大牛就是一脚。
一脚之后,又连忙掐住了娇娘微红的脸。
好半天,气才消了一点。
忽松手,娇娘连连躲开。
白净小哥气着,对着草丛就是狠狠一脚,紫光忽闪,一块地皮直接平了。
“张庭掖,别让本公子在看见你,看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白净小哥对着刚刚张庭掖身形隐去的地方大喊。
……
陆沉走着,直至见到了一块被踏平的草地。
空气中会飘散着灵力,气味,似有似无,寻常人很难察觉。
但是陆沉吸纳了青尾圣狐的精血,风气的操控和感知绝不是一般人可比。
陆沉停住了脚,环顾四周。
这里和别的地方不一样,空气中隐隐夹杂着黑气。
这黑气不是肮脏,不是污秽,却是自带一种令人忽视的错觉。
陆沉右手微抬,一淡绿色的气旋隐现。
灵力粘连着丝丝黑气,在气旋之中,形成一黑色通透的珠子。
忽时,一黑色人影出现在了陆沉的面前。
像墨水一般,那人什么都是黑的,脸是黑的,手是黑的,就连脸上的戴着的面具都是纯黑色的。
那面具下隐藏着一双呆滞的眼睛,似是天大的事都不能让他惊起丝毫波澜。
“滚!”那黑色人影轻吐着。
仅一个字,带着无限的煞气。
陆沉眼神微眯,刚想说些什么,那黑影化作黑雾消散了。
这是灵力印记,就像雁过留声一般,有些人只是留下了气味,而有些人善加利用这一点,便是极好地知晓是否有人跟踪的手段!
自然,陆沉是被发现了。
陆沉轻笑,狠狠地捏碎了手里青色的风旋,搜寻着风气中的线索,又跟了上去。
……
一行人,六七人。
黑袍下的银色面具颤了颤,脚步忽停。
身旁穿着紫色锦服的青年才俊顿了顿,轻声说道,“怎么了?”
张庭掖说道,“有人跟着,竟然勘破了我的影法!”
紫衣男子眉头微皱,转眼舒展开,轻笑着,“庭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能勘破你的影法!张叔叔不是说,这墨影法是九彩神玄术之一,是世间无敌的存在吗?”
银色面具低垂,听着紫衣男子的话,动了动,一双眼睛闪烁。
张庭掖对着紫衣男子作了一揖,“是属下愚钝,未能学的墨影法的皮毛,让少主笑话了!现在,属下就去杀了那小贼,免留后患!”
“哎!”紫衣男子拉住了张庭掖的肩头,不让他去。
紫衣男子摇了摇头,笑看着张庭掖,“下面的事还有多用你墨影法的地方,这些小事还不值得让你费心!”
倏忽,那紫衣男子笑着的脸冷了下来,“碧青,交给你了。”
身后穿着碧绿色华服旗袍的女子微微欠了声,领了命。
淡绿色的面纱遮不住那双如蛇蝎一般异样绿色的瞳孔。
女子转身,身子散着微微绿色的气息,消隐在了林叶间。
……
陆沉走着,上了山,又下了山,兜兜转转,到了一块空旷之地。
四周林木环绕,独留中间一大块草地。
风气吹来,竟在这草上吹起一道又一道的波折。
陆沉停住了脚步,因为自己跟着的人就在附近。
风气带着他们的气味,他们的温度,将这一切放大千倍万倍地放在陆沉面前。
正前方的草里一个,是那个赤裸上身的汉子,一个在自己左侧的密林间,像是蟒蛇一般,身躯缠绕在树干上,最后一个便是那位白净的小哥,在……竟然在自己的头顶上!
陆沉昂起头,瞪着自己头顶上看不太清楚的白色云彩。
猛然间,气息忽动。
动作最快的,离自己最近的,就是自己正前方的汉子。
大牛扛着一柄斧头,对着陆沉就是狠狠地一砍。
陆沉往后挪了一步,险之又险的躲开了大牛的斧子。
陆沉只手对着地面微张,巨多崩飞出来的泥土飞屑被强大的风压按在了地上。
左侧灵力爆窜,一人影忽动,左右忽闪,以着某种特定的步法,似退忽进,某一刻,银光一闪,娇娘手持双剑,对着陆沉便砍。
一击未果,那银白剑身竟变了形,像是两条白蛇一般,相互缠绕着,不经意间,对着陆沉的脖颈就是狠狠地一咬。
银白毒牙落了空,咬在了陆沉白云散的白雾上。
陆沉左手手指轻点,似于青玄指,但却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青玄指催动的是青玄气,借的是灵力杀人,而陆沉这一知,纯粹是凭借着对于风灵力的感知,催动的是风气。
极致的风压像是炮弹一般,猛然释放,接着风气的推力,陆沉的身子又往右挪了一挪。
炮弹般的风气击中了娇娘手里的双蛇,摧枯拉朽,那两条灵气的小蛇直接炸裂,接连着,数段银片落地。
娇娘一眼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似像说什么。
大牛极大的力气,手上的巨斧挣脱开陆沉手上的风气,对于被人按住动弹不得已经够丢人的了,见得美得冒泡的娇娘这般受人欺负,顿时大气。
口中大喘着,脸一黑,猛然间,那斧子锋利一侧竟有些碎金色的光芒。
一下!
开山裂地的一击!
青尾小狐陡现,青云诀运转到极致,陆沉的身子隐隐之中泛着绿光。
周围的空气像是粘稠的蜜糖一般,能斩断风气的斧子初时快,再而竭,三而衰!
仅仅是落地,声音都没有大牛自己喊出的声音响!
大牛瞪目!
那一气势骇人的斧子自然是没砍在陆沉的身上。
因为在斧子落下,陆沉有数秒可以脱身。
娇娘一看不敌,想撤,可是这空气粘稠,自己极难迈开一步没更别说是什么逃走了。
陆沉身形急速,一转身,只手握住娇娘的手腕,将一个可人儿高高提起。
娇娘想动,可是自己身子莫名动不了了。
大牛大急,想动,却看着陆沉捏住娇娘的手腕,又愣住了。
“你放开娇娘!”大牛气喊道。
陆沉轻笑,忽抬头看着天上,不觉,握着娇娘手腕的手用上了力,娇娘疼的咧着嘴,惊出了声。
忽时,周围气势陡变,那看不见的空气里竟然藏着丝丝银色的丝线。
这丝线肉眼难见,即便是用了灵力,那丝线冒着银光,但是因为那丝线极为细微,在空气一隐一现,寻常人也难能分辨。
陆沉皱着眉。
倏忽,周围响起了笑声。
那云端隐隐走下了一人。
为什么是走下来呢?
那白净小哥应该是走在那银色丝线上!
虽然周围看不见,细若蛛丝的银线,即便是陆沉强力的感知,都没有丝毫察觉。
白净小哥轻笑,“你真当我们三个在这里白等你半柱香?”
陆沉走的谨慎,一直是在气息即将断掉的时候才跟上,只是没想到这样,不仅是那未知的黑影能发现,就连眼前这三人也能发现!
这天下的人,当真是不能小觑!
白净小哥轻笑着,眼里有着难以抹去的不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跟着我?好好活着不好吗!”
陆沉不动声响的脸上看着笑意,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白净小哥,忽笑着,“你是觉得你这样就能困住我?”
白净小哥理所当然地看着陆沉,脸上的笑意一收,看着陆沉就像是看着死人一般。
“天海城的土鳖!就让你涨涨见识,这丝线可不是寻常的丝线,这可是云银石炼制出来的云银丝!”
云银石,陆沉倒是在青云宗的库藏里见过。
这云银石出于长年云烟笼罩的山崖峭壁上,本身就自带着云意的无形,极合风气,是无影无形的存在。
这云银丝更是取自纯度极高的云银石磨练出来的上好的佳品,无影无形的能力即便是大宗大能在不经意间也是很难察觉。
忽时,娇娘吃痛皱着眉,额头渗着珠珠细汗,强咬着牙,开口。
“你跑不掉的,还是早点向我们公子求情,说不定,公子一高兴还能放了你!”
陆沉讶异,翘着眉看着被自己高高提起的娇娘,嘴唇微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