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逆卷江州
第二十章，高应生
二月的景色总是那么迷人，偶尔因为芳香而驻足。又偶尔看到凉亭止不住前去饮茶。又闻鸟啼，前去追捕。
三人骑着快马，见到许多人都往江州新安郡方向驶去。毕竟是陈国唯一科举的地方，往年，初赛就刷掉了许多人，最后只有百余人争夺几十个官职空缺。
三人住客栈，由于江州跟建州城相邻。经过了两天左右时间，来到了海宁县，此地作为江州核心，是最繁荣的地方，甚至可以跟帝都相媲美。城门口官差是叫洛明的一个人，见到陈夕，倒也没刁难。两人行了一礼，通过了城门。街上文人墨客纷纷互相行礼。街上叫卖声不绝。
陈夕在城中牵着马，回头看了看后面两人，两人是第一次来洛水宗，东张西望的，陈夕倒也习惯。这里一切都没怎么变。
陈夕来到洛水宗门前，偌大的门房，平实而精致，阳光洒在每一片砖瓦上，威严与幽远的气质格外醒目。上前来的是一个年迈的管家。“均叔。”陈夕向老人行了一礼，上前答道。
年迈的管家名为陈均，是以前陈夕母亲家的管家，陈夕对他尤为敬重。“少爷，我听前面拐角老张头说你回来了，我来接你，少爷，你长高了。”陈均说道。
老人从陈夕手中接过马，后面奴仆分别从程浩跟周易阳手中接过马。“少爷，快进去吧，洛陵大人他们在后面等你呢。”陈夕点点头。
陈夕三人走在走廊里，两旁的门廊，门厅南北伸展，墙壁设有低窗和观景用的凹凸窗，窗外的些许假石，鱼塘，无不显得文雅，高贵，精致。
陈夕转角来到一间大堂。陈夕刚进门，在后面行了一礼，“侄儿陈夕，见过大伯。”陈夕高声喊道。“起来吧。”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尤其是那一双眼光似寒箭，射人心寒。看起来一股无敌的气势。
“嗯？有客人。”洛陵蹙眉道。“这是跟我一起来的朋友。这个是三叔的得意弟子。易阳，程浩兄，你们先出去吧，我跟大伯有话说。”两人行了一礼，告退。
待两人走远，洛陵吩咐奴仆，“去把二弟四弟请来，有事情商讨。”奴仆行了一礼，告退。洛陵看了看站的笔直的陈夕，说道:“噢，你先坐下，等你二伯跟四伯来此，再说吧。”陈夕坐下。
不久，二人都来到了大堂上，陈夕起身行了一礼，二人不理陈夕，直接向洛陵行了一礼。洛陵让二人坐下。二人看了看陈夕，冷哼一声。
“好了，人也来齐了，开始商讨吧。”洛陵摇头道。一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中年人，名为洛风。但看起来有点威严，指着陈夕开口道:“陈夕，你可知罪，你这次劫车让陛下失去了对我们的信心，多亏大哥用性命担保才让你脱此一劫。”陈夕起身盯着洛风，揖手一礼道:“大伯尽力我知道，但我可不知道某人表里一套，背里一套。”
洛风怒道:“有你这么跟二叔说话的吗？”陈夕不理他，这时，洛风旁边一位中年人，起身向洛陵行了一礼，此人名为宋子彦，在洛水宗辈分排第四，身份显赫，洛水三杰其中的宋廷皓就是他的儿子。开口道:“毕竟陈夕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没收他的三杰印吧。以示惩戒，也好教育众位弟子。”
洛陵点点头，开口道:“陈夕，你可有异议。”陈夕蹙眉，低头不语。就在这时，奴仆上前道:“老爷，洛春小姐跟洛夏少爷求见。”洛陵摸着手里的衣服，紧攥着，还没等到回话，洛春就闯了进来。
只见一个女人穿着蓝衫裙闯了进来，清澈明亮的瞳孔，高挑的鼻梁，长长的睫毛颤动着，脸如白玉，颜若朝华，看起来尤为高贵美丽。
“女儿见过父亲，不知道父亲商讨会议为何不叫我这个堂主？”洛陵皱眉道:“春儿，我跟你两个叔叔商讨事情呢。洛夏，还不带你姐下去。”
“父亲，这，”洛夏无奈半天，行了一礼。洛陵看了看为难的洛夏，怒道:“男子商量事岂能让女子在此。”洛春看了看发怒的洛陵，更加怒道:“老家伙，你今天敢没收陈夕的三杰符印，我就敢掀了洛水宗。”洛陵气愤不语。
“大侄女，凡事都有个规矩是不是，陈夕犯了错，就应该受到惩罚。”洛风道。洛春撇了撇洛风一眼，开口道:“不就当初三杰争霸时候，陈夕赢了你家宝贝儿子，所以你就处处刁难，自己儿子技不如人，作为长辈就不要倚老卖老。”洛风听了洛春的话，指着洛春，半天说不出话来。
“够了，春儿，休的再闹，陈夕，天黑之前，把符印交给总管堂吧。”洛陵黑着脸，直接走了出去，洛春紧跟着洛陵后面。陈夕看了看一旁的洛夏，摇了摇头，向洛风二人行了一礼，拉着洛夏告退。
走廊外，洛夏拉着陈夕衣角，盯着陈夕看。开口道:“你真的要上交吗。”陈夕望了望走廊外的鱼池，红色锦鲤在争夺仅有的鱼食。“干嘛不上交，不交，我这不就违反洛水宗条例了吗。”陈夕道。“可是，”洛夏急道。洛夏还想说什么，陈夕摆摆手。
洛夏看着走远的陈夕，叹了一口气。“当初，你耗尽无数心血，十几年努力就是为了一块符印，真的说放弃就放弃吗？”说完跟上了陈夕脚步。
走廊外，陈夕看到周易阳跟程浩远远的现在走廊门口，程浩向陈夕洛夏行了一礼，开口道:“先生看起来有点烦躁。”陈夕笑了笑，回礼道:“程将军说笑了，不过这次应试，会有一个很大的机遇。”程浩表情凝重，道:“请先生明示。”陈夕看了看程浩，道:“等大典开始的那一天再说吧。哦，对了，程将军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住处，你等会随洛夏去看看吧。”
洛夏点了点头，程浩行了一礼，告退。周易阳盯着陈夕，道:“你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陈夕叹了口气，道:“我的三杰符印要上缴。”周易阳失声道:“什么！”略有些惊讶，不过他知道陈夕决定的事，谁都改变不了。
周易阳见陈夕盯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周易阳摇了摇头，道:“那你现在怎么办。”陈夕手里紧捏着三杰符印，道:“前面左转就是总管堂了，你要随我去吗？”
周易阳待在原地，摇摇头。陈夕拉起衣襟，向前走去。周易阳静静的看着陈夕，直到陈夕消失在视角。“这是再逼他啊。”周易阳感叹道。
陈夕来到总管堂，只见洛风早早来到了总管堂，总管堂上面坐着洛陵，洛陵旁边跟着洛春，洛春眼角有些泪痕。陈夕看了看众人，行了一礼，掏出三杰符印，“陈夕，别。”洛春摇着头看着陈夕。陈夕把符印交给洛风，洛风上缴给洛陵，洛春伸手就要去抢符印。
洛陵用手臂挡着，道:“春儿，你年纪不小了，该懂事了。”洛春带着哭腔道:“父亲，这对陈小子太不公平了，他为了这枚符印，付出了太多了，你忘了杨老先生了吗。”陈夕听着洛春的话，手里攥紧。
洛陵握住三杰符印，站了起来，开口道:“陈夕，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等洛水大典结束，你就退出洛水宗吧。”
陈夕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一旁苦笑的洛春，嘴角上翘，露出浅色酒窝。向洛陵行了一礼，告退。走廊外，周易阳看着呆呆傻傻的陈夕，怒吼道:“我在外面听着真真切切，你为什么不为自己解释一下。”
陈夕看着发怒的周易阳，道:“易阳，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会吧，你的房间在我房间旁边，舟车劳顿，你先进去休息吧。”陈夕有点失魂落魄的走着。
房间外，周易阳看着陈夕，夺门而入。陈夕呆呆的坐在床头上，突然被驱除洛水宗，这是他没想到的。不一会，陈夕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尽。打开门，发现周易阳站在门口。周易阳笑着看着陈夕，白皙的脸庞露出笑容。
“我已经报名了洛水宗科举试，我要把你失去的东西拿回来。”周易阳露出亮白牙齿，自信说道。陈夕有些感动，不过还是好气道:“现在北周跟齐国正在开战，估计这次来陈国应试的人会更多。”
“我尽力就成。这次两国对战你怎么看。”周易阳撇嘴道，陈夕嘴角一撇，淡淡道:“自从五年前斛律光被高玮杀害，齐国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我记得，高长恭跟郑译有过交往，而斛律光的死，是不是一种巧合呢。”周易阳开口道。“你想的太深了，我都没想到。”
下午，一辆马车驶了进来，后面跟着些许奴仆，些许军士。陈夕在城楼上，蹙眉道:“高应生来了。”周易阳攥着手，看着陈夕，道:“陈夕，你觉得你们就阴谋诡计之术，孰高孰低？”陈夕转过头，盯着周易阳帅气的脸庞。开口道:“军事，我不如他，武功，我不如他，谋略我不如他，肮脏恶心手段，他不如我，但这次我倒是被他算计的一无所有。”
陈夕看了看走远的马车，对周易阳开口道:“易阳，我们回去吧。备好茶水，等贵客上门。”两人下了城楼，直接向洛水宗走去。一个时辰后，陈均告诉陈夕，高应生带来了陛下的旨意，对这次科举看的尤为贵重。而且带了不少金银钱财，说是感谢洛陵救陈夕一命。陈夕听完，心里冷笑连连。
傍晚，洛水宗最大的酒楼，飘香楼，陈夕收到邀请，陈夕看着邀请函上的名字，拿起了备好的礼盒，叫上周易阳准备去赴宴。
飘香楼门前一条街，都是侍卫，老早百姓就被驱赶出去，百姓们之所以不怒，因为高应生在前面一条街弄好了施粥铺，此地穷人居多，就陈夕从建州到新安郡，一路上不少饿死鬼。千里的树皮，都被扒的一干二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陈夕看着满大街的侍卫，拿出请柬，侍卫看了看，高呼道:“陈夕，陈先生到。”惹得周围人都向陈夕看来。高应生听到侍卫的话，急忙向楼下跑来。
洛宇穿着淡蓝色的汉服，走到了陈夕面前，行了一礼，开口道:“夕哥，听说我爹跟你摩擦很大，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话。”陈夕看着愧疚的洛宇，脸色显现出一丝温柔，开口道:“你只是个孩子，有机会，多孝敬你爹吧。”
陈夕心里是复杂的。洛宇可以说是最亲近自己的一个男生，洛夏都没有比自己对洛宇感情深。陈夕多次避让洛风还是有原因的。
高应生看到陈夕，行了一礼，陈夕回了一礼。高应生天生俊俏，尤其是那一双丹凤眼，让他在人群中显得更加出众。开口道:“我说陈小子啊，你在帝都干了这么大的事，能活着还真是命大啊。来，敬你一杯。”周围人听到高应生的话，心里还真是狠毒啊。周易阳蹙眉。很多人听了都浑身不自在。
陈夕面无表情端了杯酒，一口喝完，把酒向地下控了控，不经意道:“跟高大人比起来，我还是小巫见大巫的，毕竟谁也不能在守孝期间，敢跟青楼女子*******高应生不亏是洛水三杰之一，听完此话，依旧面不改色，笑呵呵道:“陈小子说话还是以往如此的狠毒啊，不过大丈夫总会犯些男人该犯的事。”
周易阳听到高应生此话，心里不满道:“这丫的真够厚脸皮的，自己犯的错，还把我们扯进去了。”确实高应生这席话惹的众人不满，但高应生位高权重，倒也跳过了此话题。
周易阳看着旁边恭谨的店掌柜，让他开席吧。高应生拉着陈夕的手，显得很是亲热的样子，三人来到楼上，陈夕向洛陵行了一礼，洛陵让陈夕他们坐下。
不多久，菜就上齐了，高应生端起酒杯，开口道:“我敬各位一杯酒。报答各位当年对我在洛水宗的照顾。”陈夕看着喝酒的高应生，仿佛回到了当初自己第一眼见到高应生的样子。
那时候高应生一副老实人的样子，谁会想到，此人扮猪吃老虎。（扮猪吃老虎最大的boss，我想到了韩信。）众人都纷纷端起面前的酒杯，高应生向洛陵行了一礼，开口道:“尤其是洛相国，在陈国对我好生照顾，让在下身居尚书左二品官职。并且是户部尚书。”
洛陵点点头。满意的看着高应生，高应生可以算洛陵半个弟子。然后高应生坐下，对陈夕说道:“陈小子，虽然你被罢免官职，可作为你的同门师兄，我可是很关注灵曦公主的。”
陈夕听到此话，心头有些苦涩，在座的6个人中，只有周易阳有些怒火。陈夕看着在座的六人，手里端起一杯酒。向高应生说道:“高大人以后的仕途可谓是一展宏图，听说，北周皇帝最近才用你少年好友祭旗，作为您的同门师弟，我也很是关注你兄弟的。”
高应生蹙眉，心里苦涩而又狠毒的看着陈夕，原以为自己一次一次给陈夕下马威，没想到还是被陈夕反客为主轻松化解掉。不过立刻又恢复了平静。高应生看着陈夕，淡淡道:“待今日酒席结束，明天还望师弟向寒舍一聚。”陈夕点点头。
夜幕早已降临，陈夕喝点有些半醉，自从建康一别，陈夕很少喝的如此多的酒。不过陈夕脑袋还是很清醒的。周易阳把陈夕扶上了马车，向洛水宗方向驶去。繁华景象，终于有了一丝寒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