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梁上坐着的男人青袍裹身,发髻锁发,仙风道骨的气质一显无疑,他看起来不过20多岁的样子,长得一副清秀的面孔。他坐在悬梁上,有点好奇的看着我们。
我们像在笼子里的鸟被人观赏,悬梁上坐着的男人不知道是从哪里出现的,只是他在上面一挥袖子就打碎我们的灯,又迷幻般在大殿顶上燃起青蓝色的火焰,下山的道士?神仙?
你是谁?我问他。
我是个游山玩水的闲人,这是在外面感觉到有几条虫子在我先王的墓地爬来爬去,就赶过来查看一下。
他看着我们说,“我从外面进来时候看见你们杀光了所有我养的的看门人,又砍坏了一块完整的黑玄铁大门,这笔账怎么算。”
什么叫做你养的看门人?顺哥问他。
他们当时是墓里的陪葬品,苦苦要求我救他们一命,我有什么办法,没人陪葬这墓就不完整了。所以他们死后我又给他们了一口气,虽然没有活人的样子,也算满足了他们的心愿。
这哪里是件好事,这分明就是养僵尸的邪术。
“你把我进来的同伴怎么样了。”阿卫开口问他。
“被我扔进炉里炼丹了。”白衣男人用开玩笑的口气说着,眼中没有丝毫的波动。
“我炼的药还没完成,需要他们的命作材料。”
龙椅旁的火炉正烧的旺盛,像是刚增加了什么材料。
阿卫气得发抖,却不得不克制自己的情绪,因为他知道当前的敌人不在自己能应对的范围里。
“我这辈子也不会再盗墓了,”顺哥自言自语道,他干脆甩开了手电,就要往回走,他的眼神已经死了,认定了自己还在梦里。
“等一下,你刚才说你在炼药!里面炼的是什么?”
老七突然开口了,他看起来极为严肃,好像将全身心投入到了这一刻。
“老七,你怎么了。”可是他好像完全没听见我说话。
白衣男人看着老七,又看一眼炼丹炉。
“小伙子,你想要什么?”
“我问你,你能做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药吗。”
白衣人若有所思的看着老七说到,“能。”
老七的眼神闪烁着一份震惊,紧接着,他的眼睛里就只有一份渴望了。
“告诉我,你怎么样才能给我起死回生的药!”老七的情绪逐渐不受控制。
“我可以不要我的命,我可以给你一切我有的东西,我只求求你把药给我!”声音中透露出压抑已久的感情,绝望,疯狂,歇斯底里。
“老七,你镇定下来,这可能是个圈套。”我尝试让他冷静下来,虽然我不知老七之前经历了什么,但是以他现在的状态,他只会毁了自己。
他完全听不见我的话,眼睛死死盯着悬梁上的男人。
悬梁上的人开口了,“小伙子,谈个交易,你帮我把其他人都杀死,我就给你药。”白衣男人讽刺的笑着。
“老七,你别听他的!他是在挑拨离间!”
“老七,你理智一点,你要是真打起来也不是我们的对手。”我和顺哥都在帮他恢复理智。
老七背对我们站着,我看不见他的表情。气氛是暴雨前的乌云。
在他回头的一瞬间,他从背包中抽出一把银白色的刀,那眼神吓到了我,一丝青蓝色的凌厉杀气从黑框眼镜中闪过。
只是一秒,甚至跟本不到一秒,在我跟随他行动转眼的一刻,顺哥的胸前已经穿出了一把银白色的刀刃,贯穿身体的剑锋滴血不沾。
实在太快了,锋刃穿过肉体的瞬间鲜血还没来得及凝结在刀上。
刀被抽出的瞬间,顺哥痛苦坐倒在地上,“小伙子,你藏的挺深啊。”说罢他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痛苦的咳嗽着,胸口的伤口也止不住的流血,顺哥的眼皮慢慢低了下来。
谁都没有反应过来当前的事况,舞伊惊异的捂住嘴巴,眼神充斥着惊恐与无助,而阿卫立刻进入了警戒的状态。
一个黑影闪到了阿卫面前,老七反手抽刀发狠向阿卫脖子砍去,我甚至能听到刀刃划过空气的咻一声。阿卫反应快,立刻低头躲过,从腰间拔出短刀准备防御,老七很快将刀切换到正手再一次向下猛劈,阿卫向后一退,抬手用短刀是挡住进攻。阿卫的神色并不轻松,当下这一刀好像非常吃力。
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阿卫随即被老七一脚踢翻在地上,太诧异了!我从没想过阿卫会在一挑一中败北。
阿卫被踢到了头部,有些眩晕的在地上迟迟站不起来,他头顶闪着银光的刀刃在停留了一秒,随即下落,舞伊捂住了眼睛。
老七眼中没有一丝仁慈,用刀的手接着朝阿卫的头劈下。在刀下落的瞬间,顺哥不知从哪里出现在了阿卫身前,一道深长的刀口永远烙印在了他的背上,呼吸在这一刻停止,他没想到,一次探墓的结局,也是他生命的尽头。顺哥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不舍,他微笑着倒在了地上。
阿卫清醒了,他眼睁睁看着顺哥替他挡下这一刀,他呆滞的瞳孔看着顺哥的尸体,他是一路从山西到河南的带路者,这一路上顺哥不知道用自己乐观的生活态度改变了多少我们的心态。而阿卫内心的怒火已经无法遏制,他握紧短刀的手颤抖着,吼叫着向老七发起攻势,他的攻击变得强势了很多,有力的刺击向老七的心脏捅去,老七躲开了第一下,可阿卫灵活的劈刺仍然向老七猛攻,局势变了,老七现在只有招架的份。可是时间没有持续很久,阿卫一记突刺的力度太大被老七闪开,身体的惯性没来及后退被老七一肘闷翻在地,落地的瞬间,老七手中的银刀结实的砍到了阿卫的前胸,下刀的力度可以砍透半个身体,人体内的器官应该已经被毁了。
银刀上的血滑落到刀尖,然后一滴一滴滴到地上。
“剩下的只有你们两个。”
老七的面部毫无波动,他的眼神是灰色的,在跟他对视的瞬间,我好像也感同身受到他的绝望。
我很懊悔,或许早一点发现老七隐藏着实力,或许白衣男人不会来扰乱这个局,或许我的实力能再强一点。或许我身边的人就不会再死。
可是一切都太晚,我没有能力保护身后的舞伊,也许最后我们共同葬在着墓里,也不是太坏的结局。
心里觉得好笑,一个人畜无害的老七,其实一直在表演,他把自己的气息藏了起来,让我们觉得他贪生怕死,好吃懒做,每次躲在最后的他,每次最先咋咋呼呼的他,每次都傻呵呵的他。
假如白衣人没有激起他的欲望,假如他还存有一丝理性,他还是会在最后杀掉我们吗?
我看不透,我看不透一个演员的内心。
最后的时刻还是来了,他向我走了过来,在他举刀的一瞬间我尝试反击,可是他直接上来按住了我拿刀的右手,接着给了我小臂一记重拳,我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手中的刀甩了出去。真疼,就不能让我死的痛快一点。
老七举刀的手颤抖着,“对不起,对不起,但是我必须这样做,我必须拿到药。”
这一刻我终于看到他眼神里还有一丝人性。
“我不知道是谁对你那么重要,但假如我们的死能换来对你生命最重要的东西,朋友,我们的死也值得了。”
他的泪从眼眶流了出来,眼前银光一闪,老七手中的刀已经在我头顶。
然后手起,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