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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大结局——天下安定,卿倾无亲

华卿倾走出天牢不一会儿,一个褐衣狱卒就小跑到她身旁行礼喊到:“陛下。”转过身看向狱卒,她轻声问到:“他死了?”这一声问,华卿倾才发现自己的心头在这一瞬间涌出的更多是哀伤。这个世间,再没有她的血缘至亲了。狱卒点点头,随即又说到:“不过……大皇子他…他有一回醒过来时,给草民说了一句话。说拜托草民在他死后,将他同他府上的一个骨灰罐合葬。若是可以,就将他火化后装起来,带到江南去合葬。那里面的人是他一生挚爱。”狱卒说完后,华卿倾心中涩然,问到:“然后呢?”那人闻言,稍微停顿了一下,还是老实说到:“他说,若成了,他府上正房的地下,埋着三百两黄金。”三百两黄金,就为了能够同他葬在一起。大哥,你输了这江山,却得了一个凤玖暄。一个…这天下独一无二的凤玖暄。你我二人,倒算是平局。仰头看了看太阳,许是阳光太过灼眼,她觉得自己的眼睛实在酸涩。慌忙闭上眼睛将眼泪收住,华卿倾往前走去。“他的要求,你答应了吧。”平静的声音传来,她已经走远了。狱卒心中疑惑,总觉得当今的陛下好像很孤独。

……

这件事情过去之后,华卿倾终于开始准备登基事宜。转眼间,已经到了举行登基大典的前一天晚上。华卿倾在这皇宫里四处走着看着,这个皇宫,真的是太好,太精致。美丽的像一个鸟笼,将她困在其中,不得挣脱。

一个人晃悠着,华卿倾恍惚看见一个人坐在亭子里。一身青衣,温润如玉。慢慢走上去,正是今夜在留在宫中的云旗。“知尘,你一个人喝酒不无聊吗?”云旗抬起头,看着黑衣的华卿倾。“陛下可以和我一起喝。”取出一个酒杯,他给华卿倾斟满了酒。也不客气,她直接端起来喝进了肚。“这酒…怎么有些熟悉?”

“正是陛下以前给我的梅花酿。”又斟了一杯,华卿倾又不客气地一饮而尽。“可…怎么觉得哪里不对?”这个酒的味道的确是梅花酿,但…好像烈了些许。云旗也不说话,只是又给华卿倾满了一杯酒。这一回,她倒是没有像之前那样牛饮。小小地抿了一口在嘴里,仔细地品尝着。“知尘是加了些别的什么吗?”云旗自己喝了一口,说到:“没有放别的,这坛梅花酿。是你第一次酿好后送给我的。之前没有喝,如今…就当是我给你一次最后放纵的机会了。”

华卿倾有些愣然,她第一次酿的酒。云旗啊,我谁都不愿意亏欠,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很久之前,我就已经无法还清欠你的债了。平静了一下心中复杂的心绪,华卿倾抬头笑着说到:“好,本宫今天再好好喝一回,明天!明天,我就要戒酒了。”云旗一笑,眉眼间全是无奈和怜惜。抬手又给华卿倾斟满了酒,明天开始,她就是九重宫阙上孤独又高贵的女帝。不可放纵,不可任性,不可对什么太过钟情。今天,我就陪着你最后一次不醉不归好了。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一会儿说着小时候的趣事,一会儿说着天下局势,一会儿说着对方的糗事,一会儿又感叹时光易逝。就像两个高贵的疯子,笑着,闹着,喝着,唱着。到最后,一坛梅花酿见了底,两个人也累得趴在石桌上休息。安静的皇宫,安静的人,仿佛之前的两个人不是他们似的。过了一会儿,华卿倾推了推对面的云旗。云旗意识清明抬起头来看向醉眼朦胧的她,“怎么了?”

只见华卿倾看着他,眼神迷茫又痛苦:“诶,我悄悄问你一件事。”“……问吧。”

“为什么……他不喜欢我?我不好吗?”华卿倾努力睁着眼,似乎想要清醒一下。可……他知道,这个女子清醒时,绝对不这么问他。云旗心中一痛,伸出手擦了一下华卿倾眼角的泪珠。“他不喜欢你也没关系,有人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温和的声音放轻,轻地华卿倾好像没有听到。一把挥开云旗的手,她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走下亭子。一边走一边嘀咕。为什么?他…他…他不喜欢…喜欢我?一路小声地自问着,云旗坐在亭中,看着渐渐走远的华卿倾。终是轻轻地开了口:“因为…他爱华临笙。”就像你爱凤玖暄,所以不能爱我一样。卿倾,我们的心都太小了。容了那么一个人,其他的人都成了路人或过客。云旗心中苦涩,但还是站起来去寻华卿倾。他心爱的姑娘,喝醉后是分不清东南西北的。若是迷了路,若是找了凉,那他会多自责多难过?

一路跟在她的身后护送着她往前走,云旗却觉得这条路有些熟悉。但一时之间怎么也想不起来,直到走到那座宫殿前,他才想起来。这是去世了的云汐雅的宫殿。

华卿倾推开门进去,一路走进云汐雅的寝殿,迷茫地看着殿内熟悉的摆设。眼眶中的眼泪在这一刻终于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母妃……”这些年来,她从不愿意流泪,从不愿意脆弱。可是看着这些,她只觉得好像时光倒流回了从前,她还是那个有些娇纵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华卿倾。她可以委屈地流眼泪,可以同父母撒娇,可以喜欢喜欢的,讨厌不喜欢的,可以任性,可以丢了刀剑去画画。华卿倾看着床边坐下,她记得母妃去世时对她说——母妃……母妃不仅希望你能做一个优秀的储君,更加希望,更加希望……你能做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母妃啊,我终究还是辜负了你的希望…我明明…一直努力着,努力…做一个你所希望的…华卿倾。可…”低下头,她哽咽着说到,“到底天意弄人!母妃…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喜欢我?”华卿倾蜷缩着,哽咽地自语着。而回答她的,不过满殿的黑暗。云旗在门外听着,一扇门的距离他却觉得怎么也走不过去,想伸手去扣门,但最终,他还是收回了手。她既然没有彻底的醉,他也不用担心她着凉了。就让她自己发泄一下好了,只要她的心里可以好过一些。

转身离开这里,云旗的身影看起来孤独又寂寥。

我的卿倾,我自小就小心翼翼地爱护着的姑娘。你是卿倾时,我是云旗;你是惠熙殿下时,我是云旗;你是女帝时,我还是云旗。我,从人到心,从开始到结束,都不会改变。你难过,你伤心,你痛苦,都可以对我说。你孤独,我也陪着你一起孤独好了。——云旗

第二天的天色还未亮时,华卿倾就已经离开了这里。从今天开始,她将不再是华卿倾,她是惠熙女帝,大雍的新主人。九重宫阙上,就算她的孤独将被刻于骨髓,她也无可奈何。

大雍八十二年,惠熙殿下登基,乃大雍女帝。开创了一片盛世繁华,自此,天下安定,卿倾无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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