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内黑色大鼎的盖子分成两半打开了,冒出了浓浓的水蒸气。
水蒸气中隐约可见一个曲线曼妙的身体。
老六连忙低下头,缩回到窗沿下。
“你这个蠢材!有贼心没贼胆,当看不看!”吕洞宾在老六脑内骂道。
“滚!你这个下流神仙,你懂个屁!这样留下想象的空间才是最完美的。”老六也回骂道。
“想象个屁啊!你没见过又怎么想象?”吕洞宾又回敬道。
“正是没见过才能想象!这是一种抽象的意境!懂不懂!而且你要看的话那你怎么不用你的狗屁电磁波去探测?”
“要是我能探测到早就看了,我从那里得到的图像就是一团黑!”
抱怨归抱怨,不过这吕洞宾没有直接控制老六的身体去偷看,倒也算有点底线。
正在老六在脑中跟吕洞宾吵吵闹闹的时候,茅草屋的房门打开了。
那个女采药人已经穿好衣服戴着面具,随着一股浓浓的药香,款款地走了出来。
她没有戴那顶大斗笠,一头流水般的白发在洞顶白色荧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迷人的银辉。
“你看!没机会了吧!”吕洞宾还在吵。
“别吵!”老六狠狠地骂道。
那女采药人似乎没有看见老六,径直地走出院子。
老六静静地跟在她身后。
女采药人一直走到溪流边,停下来看着远方。
老六就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
春光明媚下的山石花草,湍湍溪流旁边的美人背影,构成了一幅绝妙的美人图。
这样就够了,这样就够了,老六就这样痴痴地想着。
“快上去说话啊!按照这种人类审美标准生长的细胞,声音应该很好听的。”吕洞宾又在老六脑子里面骚动起来。
这次老六倒没有反对,他确实也想听听这女采药人的声音。
只是他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们两个为何来此?”
没想到那个女采药人主动说话了。
声音虽然是隔着面具传出来的,但确实是美妙至极的天籁之音,如同一道甘霖一样深入老六的脑髓里,成为他永世难忘的回忆。
然而女采药人说的“你们两个”是什么意思?
是指他老六和之前死去的老七?
还是指他老六和他脑内的吕洞宾的意识?
如果是后者,那么这女采药人确实是个不简单的角色。
“这女的应该能够探测到本神仙的存在。”吕洞宾有点不安。
“是不是也是跟你一样是电磁波?”老六问。
“不对,她是有肉身的。”吕洞宾否定道。
“有没有可能是她也是跟你一样,修炼成仙化为电磁波一样的意识体,然后侵入一具肉体来操纵?”老六突然大胆地猜想。
“有可能。”吕洞宾也觉得有可能。
然而老六却不知道怎么回答那个女采药人的问题。
直接说我是来找你的,然后这个鬼神仙是为了找出路而误打误撞流窜到这里的?
还是虚与委蛇说是缘分所致?
老六觉得不回答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反正看着这女采药人,听着她说话就够了。
人世间的一切荣华富贵他都见过,如今在他眼里都如过眼烟云一样毫无价值。
能够在人生的最后阶段找到最美好的东西,这就够了。
“愚蠢的凡夫俗子!居然被皮相所迷惑。”吕洞宾从老六的脑电波里面分析出他的想法,骂了一句。
“你们想在美好的虚幻中死去,还是在残酷的真相中求生?”
女采药人似乎已经知道了老六的想法,又问了一句。
美好的虚幻?死去?
残酷的真相?求生?
老六听得一愣神,大概猜到了这两者分别代表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