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依旧不去训练，就让他待在温柔乡里。我改令肖寒带领这些新兵训练。连旭力都知道我们输给了C中，我觉得梁成志一定大肆宣传了一番。这也很正常，社会也这样，请一堆水军引导舆论，避开客观公正，全部主观情感，然后总有一群人不能擦亮双眼，被利用。所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哈哈哈，这句话是由当权者提出的，结果被群众挂在嘴边。我感到非常有趣，好比我的大脑说我心灵手巧，于是我手舞足蹈，心儿扑通跳。
肖寒长大了，他原来调皮捣蛋，老是被揍，直到被我揍了一顿，他的春天才翩然而至，别人不敢揍他了，我一直罩着他，很包庇他，他不说话，有时候三棍子打不出个响屁，比一般的男人还要内敛，所以我非常喜欢他。现在他不需要我的罩子了，他高而帅气，一脸的不羁，踢球的时候，场边有女孩子在默默看他。他视若无睹。
这天训练结束，我问肖寒：“你初中有女朋友吗？”
肖寒说：“没有。”
我说：“你不喜欢？”
肖寒半天憋出一句：“仅仅想和她上床，那不叫喜欢。”
我理会了半天，笑出声来，说白了他还是想的。
肖寒瞪着我说，不是你一直教我的吗，男人的最高境界，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我记不起来我曾经说过这种狗屁东西，我倒是相信我说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伟人一定要谨言慎行，你零星的错误言论会被反对者揪出来骂，而你随口放的屁也会被拥趸奉若金科。而你如果两边都说，又会被骂自相矛盾，前后不一。
我们俩坐在牛仔织女店里。我他妈的就没和女孩子来过这家破店，店员看我的眼神一言难尽。我不开心，说不吃东西。
我小心地提起和尚。肖寒一脸深沉，他说他不怪和尚。
我说那就好，时间会治愈伤口。
肖寒突然问我：“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怪他吗？”我摇摇头。
刹那间，我感觉到肖寒浑身散发出一种悲气。情绪是可以感染人的，有正气，有杀气，有娘气，也有悲气。
肖寒声音一下子沉下去：“我曾经也这样，我当时打他，甚至是因为心里还有点嫉妒。”
我一下子迷糊起来，我问：“你不是说你没有喜欢的人吗？”
这个时候我看到肖寒红着眼眶，他声音哽咽：“哥，我现在不想说，等以后我告诉你好吗。”
我赶忙说：“好好好。”有一个瞬间我吓住了，我几乎下意识地问他，他之所以吊儿郎当，颓废地抽烟，是不是就是因为那个女孩。
肖寒哭出声来。我起身坐到他身边，他倒在我身上，眼泪浸湿我的胸口。我简直吓傻了，我难以想象他经历了什么。
小情侣们盯着我俩看，服务员走过来说：“两位，请问需要免费的玫瑰吗？”
我猜不出肖寒和他喜欢的女孩之间有什么故事，反正不是什么好事，我甚至怀疑严重摧毁了肖寒的三观。这个世界上，最惨的永远不是父母出车祸双亡，也不是自己高考考砸了，更不是自己被敌人陷害，最惨的永远是三观被毁，比如和蔼的老爸其实是个杀人犯，寄予厚望的高考被黑了，背后被兄弟插了两刀，每一个都可以让人瞬间爆炸。肖寒还是太脆弱了，像我的三观，包容一切，不断完善，坚不可摧，始终记住黑格尔的话：存在即是合理。管他合不合法。如果不合法，再全力抹杀。
星期天，我默念着13单元301号，拎着一袋狗粮，前往林曦家。
我按了门铃，开门的是一位老奶奶，身体很健朗，一看就是广场舞高手。
我说：“奶奶你好，我是林曦的同学，林曦在家吗？”
“你说啥？”老奶奶耳朵不太灵。我提高音量又说了一遍。
“听不见。”老奶奶一脸疑惑。
我吼道：“林曦在不在！”
“在呢，”林曦从房里跑出来，看见我笑了，“你怎么来了？”
我把狗粮放下，说：“喏，给你家的狗补补身子。”说完我转身准备离开。
“等下别走，”林曦急急忙忙说，“我有几个题目要问你。”
原来女孩子的房间是这样子啊，我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脸红红的，小心翼翼不敢乱动。满屋子都是粉红色的，各种抱枕娃娃挂件装饰，还有一块铺有瑜伽垫的空地估计是给林曦练舞的。我想女孩子果然麻烦，我房间里只要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堆纸，一支笔就够了。这时候我想到网上黄段子说男人的房间不需要其他，只要一张床就够了，我想说这样的男人不需要其他，只要一根老二就够了。
“你爸妈不在家吗？”我问。
“他们在外地，过年才回来呢，”林曦说，“你的伤好点了吗？”“没事没事。”
我像过地雷阵似的好不容易坐下来，开始给林曦讲解这些小学数学题。我表面上在讲这道弱智题，心里其实在考虑题目的加强版本。比如平面的命题显然成立，那么在三维，N维是否成立。比如对一切整数成立能否拓展到对所有实数成立。要求数列的第八项，我不如搞搞它的通项公式。如果你做数学题能有这样的觉悟，你绝对是高手。
我都没有察觉到吉娃娃爬到了我肩膀上，我太专注了。我任由她呆在我肩膀上，继续讲题。
一份试卷讲完，我伸了个懒腰，瞥了一眼林曦，她皱着眉头抿着嘴唇仔细思考的样子真得漂亮，纤细的锁骨一看就是练舞的好身材，然后我发现林曦的短袖太宽松了点，而且她似乎没有戴……我这个懒腰伸直了的角度可以看到她一大半圆润的胸部……我赶紧挪开目光，感觉脸上滚烫。
“你看什么呢？”林曦问。
“啊~”我兵荒马乱地答道，“看窗户呢。窗外。”
我赶紧看了看窗外，居然可以看见我的小足球场。
我没有办法继续讲题，这尼玛总是想到球体讲个毛。我赶紧告辞。林曦要我以后常来讲，我说我估计没时间。
走的时候她奶奶说：“常来玩啊。”
我像范伟似的，大声吼道：“谢谢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