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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琉璃缘系

岐山有女初长成,风亦程,雨亦程。梧桐叶,寒蝉鸣,融了冰雪。

“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冰冷的话语瞬时凝结了周遭的空气,凛冽的目光似要将瞳仁中的一切灼烧个粉碎。

猝不及防的对视倒是着实让莫负将眼前的女孩看了个真真切切,这女孩年岁与自己不消上下,虽着粗布麻衣,却仍是不能掩其秀丽之姿。一张小巧的瓜子脸,肤若凝脂,眉如远黛,一双大眼睛宛如秋水,小巧挺直的鼻子,樱桃小口贝齿雪白,真真是个小美人胚子。

“我,想把这个给你。”说着,莫负脱下自己崭新的绣花锦缎鞋,单吊着对白色罗袜。稚嫩的小脸被瞬间的局促涨了个绯红。

看着眼前这个怪人,女孩的眼中划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双脚却不自觉的闪躲起来。那双白净的脚面布满了裂口,溢出鲜红色的血液,新伤旧患叠加着焦灼着,再也看不清原来的模样。

“咕隆隆”就在不远处的河心一股黑色的气泡正在一点点的升腾着,慢慢的侵蚀了原本清澈的缕缕残波。

“你马上离开这里!”突然女孩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眼神慌乱不堪就连声音竟也凄厉起来。

莫负不解的歪头看着她,“你不喜欢?”

“走!”女孩大吼着,完全没有理会她的疑惑,拼命的驱赶着她。

莫负也知道这样可能有些突兀了些,自己虽是个不速之客,但是此刻女孩的反应着实出乎了她的意料。

诧异归诧异,可莫负从来都不是自弃之人。只见她三步并作两步将绣鞋不由分说的塞到女孩的手中,“我可以离开,但是这个希望你能接受。”没等得到答复,她早已转身潇洒离去。

女孩远远地凝望着那个奇怪的背影,双手紧紧的握住了手里的绣鞋。

“葛生,葛生,,,,,”墨黑色的河里传来恐怖的呼唤声,只听那声音忽近忽远,忽大忽小,时而尖利哀嚎如妇人。时而呜咽恐怖如稚婴。闻声者皆不寒而栗。

倏地从水中伸出一根数丈长的血骨,闪着阴森森的血红色光芒,像是一条凶狠的长蛇,吐着信子,朝着女孩俯冲过来,狠狠地缠住了女孩的脖子,似乎要将那若不经风的脖颈撕成碎片,再看时女孩早已消失不见,而那可怕的黑色也渐渐淡去。

“吱呀”后院的门打开了,莫负先是探了探脑袋,确定左右无人,她才放心大胆的走了进来。

“小姐,小姐,你到底去了哪里?”丫鬟翡翠的声音就像炸雷般在莫负耳边响起。

“嘘嘘嘘嘘嘘!”莫负像极了受了惊的野兔,拼命的比划着。一只手拉住翡翠飞快的朝闺房逃窜。

虽知自己的小姐并不是省油的灯,可这幅尊容还真是大姑娘坐花娇---头一回。那俏皮可爱的双螺髻早已变得歪七扭八,碎发肆意的匍匐在莫负的桃腮上,这还只是小事,最惨的是印花蓝色襦裙下竟然吊着双脏兮兮的罗袜,绣鞋不见了踪影。这仪态要是夫人看见。。。翡翠只是想想就感觉后背一阵阵凉意。

“翡翠,快快把我的衣服藏起来,莫不要让娘看到了。”莫负一副惯犯的模样,显然已经熟能生巧。

相对于她的坦然,翡翠这次却多了几分嫌弃。“小姐,你这次又去做什么了?怎么弄成了这样?你的绣鞋呢?你能不能每次都这样让翡翠担惊受怕的?翡翠的心可是肉做的,这样的惊吓翡翠能承受几次?”

“翡翠啊,你一下问我这么多问题,我倒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了。”莫负听着翡翠的滔滔不绝玩笑的回应道。

“小姐。。。。。”翡翠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却被一声请安给打断了。

“夫人。”门外的丫鬟们给夫人张氏欠身请安。

“小姐在房里吗?”张氏询问着

“我娘!!!”

“夫人!!!”

主仆二人像是遇到了克星般一时慌乱不堪,简直就是热锅上煮蚂蚁。

朱红色的雕花木门轻启,“负儿你这是做什么?”张氏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屋内的莫负青丝高悬,被丝线紧束,而丝线的另一端则系于房梁之上。

莫负小心翼翼的给母亲请安,“娘亲一直教育女儿要多读诗书,孩儿虽不及三位哥哥天赋异禀,却也有孙敬之志,只是今日不知为何总是疲乏瞌睡,遂借鉴了古法。”

张氏闻听此言不禁心有宽慰,“你能有此心为娘也是深以为慰,但是你不必如此,你身为女儿家娘让你读书只为识理,并不求你能像你的兄长般考取功名。”

谁知此言一出,确是引起了莫负的不以为然。“娘,你此言差矣,女儿家一样可以建功立业!”

“胡说!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莫要让人家听了去。”张氏似乎有了些愠怒

“女儿觉得。。。”莫负还想再作争论,可是被翡翠拉住了衣角,翡翠不断的给她丢来眼色,于是只好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织魂宫里无伤端坐在大殿上,披散的红发遮住了他的眼睛,紫黑色嘴唇上翘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那顶黑色的斗篷下伸出无数数丈长的血骨,散发出可怕的光,那锋利的骨刃纷纷蠕动着。

“扑通一声”血骨一圈圈的松开,葛生从半空中重重的摔到了地上,绣鞋从她的怀里掉了出来。

粉色的绣鞋在瘴气满地的织魂宫里是那么的突兀,葛生慌张的伸出手去想把它捡起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绣鞋被无伤捷足先登。

无伤右手举着绣鞋左看看右看看。

“把那绣鞋还给我!”葛生的声音响彻整个宫梁。

这倒是激起了无伤的兴趣,他突然兴奋起来,两只血骨刺穿了葛生的肩膀,将她牢牢的捆作一团。

“你竟然敢对我提要求,因为这个吗?”无伤兴奋的举着绣鞋在葛生的眼前晃了又晃。

剧烈的疼痛让葛生几乎昏厥,但她还是倔强的咬了咬嘴唇,“我说了把它还给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刺耳的笑声响了起来。

“真是有意思,看样子是时候给你添置几个朋友了,你在这个宫里好像是太过孤单了呢。”无伤将脸凑到了葛生的脸上阴阳怪气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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