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谢武便走出了房门。
目视到站在一旁的谢争辉，脑袋不时低垂又穆然抬头。走近，谢武轻拍谢争辉肩膀：“去睡吧。”
本就是谢争辉等人自发的守着夜，又哪里有什么苛责。
谢争辉惊醒，前面谢武出门的声音没有听见，最后一句让他休息却是听清了，赶忙受宠若惊地拒绝：“少族长放心，我还不累。”
谢争辉嘴里这么说着，半耷拉着的眼睛却不会说谎。自己也察觉到状态有点不对，右手拍击脸庞，试图保持清醒。
原本，以谢争辉后天后期的体魄，轻松便可以熬上几夜，到底是从未有过熬夜经历。而且值守不同于熬夜，需要他全身心投入对四周环境的洞察。
精神徘徊在坚持和放下之间，又在晨曦绽放的瞬间，放下心中的坚持。紧张与松弛之间的转换瞬间击垮了谢争辉的意志，再难保持。
谢武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谢争辉等人的想法，他能做的只有不愧对他们的付出。
谢武走去后院，从井口打水洗脸。稀疏的脚步声传来，是谢争辉紧随者他。洗到一半从脸盆倒映看到缓过神的谢争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争辉啊，有什么事现在就可以说了。”
谢争辉被谢武的抢答惊到了，小心翼翼说着：“少族长，昨天莫家又有新信息传入，应该是李镇那边有什么动向。”
说完，没等谢武开口应是，便等到一小厮跑到谢武面前诉说着莫家的人求见。
“让他进来吧，”此时的谢武洗漱完毕，收尾擦拭眼角。
“少族长，我们收到消息，李穆带人从陆路向谢镇探路。来人有十三人，其中五名先天和五名后天武师，剩下的是两个瘦弱青年。”
莫谨言半屈着站在谢武对面，身子有些单薄，双手抱拳凸显出的瘦短的手臂诉说着他的年幼。
这是莫家近半高层熬夜议论，出动谋士集体出策，进行谢武性格模块模拟得出的最终答案，又由三位理事用粗糙的交流方式裁定通过并将方案记录移交给莫心影。
而莫心影又将事情交代给完全不知情的莫谨言，为此还欺骗了莫谨言莫永父亲身死在处理后事。
莫永是一直以来接触谢武的人，也是对谢武性格最为了解的人，在半夜便被叫醒参与了谈论。
之所以这么繁琐，到底是因为影响最终结果的因素太多：谢家现存的空余人手，谢武的性格特征，李福的性格特征，地形（即便是平原也是有着极大变数）
谢武求稳，李福本身也不是自大的人，所以要将李穆一行人的战力减去几分。在莫家的构思中，即便隐瞒了这么多，依旧会是谢家摧枯拉朽灭杀李镇多数人。
当然，李穆因为本身战力卓群，不会受到太大的生命危险。
“莫永呢？”谢武皱眉审视了一番莫谨言，并不是对他不满，是已经习惯了和莫永交流，至少很多话不用多费口舌。
“永大哥父亲去世了，”就像他的名字，夏谨言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丝毫不敢多说半个字。
“那行吧，你可以走了。”谢武自觉无趣，也没有其他吩咐，“对了，你走之前去客厅吃顿早饭吧，顺便还可以拿点吃的回去。”
再没有下文，夏谨言也激动地谢了一声，转身离开。只是单纯的可怜他，可怜莫家的孩子，当然谢武也不准备改变什么。
“好了，现在人走了，说说你的看法吧。”谢武说着话，顺着小径走向书房。
“少族长！我们必须立即应战！”谢争辉有些激动，到底是战场新丁。
谢武揉了揉脑袋，虽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突如其来的信息还是让他有点不知该叹息些什么。
谢争锋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知道现在不能给谢武太多压力：“昨晚连夜传来的消息应该就是方才那孩子说的事件吧，毕竟这么重要的事情，完全值得莫家连夜传回。”
“嗯，”谢武没纠结所谓的不在收到消息是立即叫醒他，毕竟是为了他，而且早晚收到结局都是一样的。
“你去把福长老叫过来吧，关于刚才这件事需要探讨下，”谢武催促着谢争辉去找李福，“顺便让管事过来下，我有事情要吩咐他。”
“好的，”谢争辉在谢武说完的瞬间慢跑起来。
在转身踏出第一步时，再度听到谢武说着：“等消息传到就不用回来了，你也该休息下了。”
心领神会，没有答应。
时间的齿轮在滚动。
“老师，”谢争辉因为一阵疾跑显得有些气喘吁吁，倚上洞开的大门，尊敬地称谓着正在桌上吃着早餐的李福。没敢接着说下去，所有的尊敬，伴随着的还有很大部分的畏惧。
“坐，”李福指点了下王宇身边的长凳，嘱咐谢争辉坐下。
谢争辉依言坐下，大出一口气，礼貌地向身边的王宇哂笑。
“还没吃早饭吧，”虽然现在的王宇对李福提不起任何好看，却不得不承认李福同样具备着强大的气度和人心掌控能力，仅用了一个字让谢争辉平复下心跳。
谢争辉在看到李福的从容不迫后有些着急：“老师，我这次来是少族长有大事要和你商议。”
“食不语。”李福简单的放下三个字，继续滑动着竹筷将粥水送入口中。值得一提的是这粥是王宇早起烧的，也是一种示好吧，味道不错。
其实，归根到底还不是王宇怕早上没饭吃，百般无奈解除被窝武装，装配衣装。
“老师，是李穆他们……”谢争锋试图挣扎一下，话刚开头，便被李福凶残的眼神震慑地说不出话。
李福夹了口咸菜：“我知道。”
王宇再回头看谢争锋，双眼缩进眼窝，心跳在李福开口的瞬间变得异常微弱。
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这种几乎被目光瞪死的感觉，使得谢争辉再不敢与李福对视，也放弃了再跟着李福回谢武宅院的打算。
“走吧，”愣神的功夫，李福已经吃完碗中的粥米。率先出门，大步向谢镇走去，谢争辉失了魂一般跟在李福身后。
王宇同样准备跟随着去看上一眼，只是才站起便听到李福的拒绝：“今天你自己安排吧，不用跟来，对了午饭也自己解决吧。”
王宇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他已经被谢争辉口中的李穆两字吸引，却听不到他的后续。
其实李穆和他们已经揭露了很多，应该是李家有所行动，而且人不会太多，不然说的就是李家两字。可是，没有亲耳听到终究是不知道具体。
李福远去，谢争辉跟随，方圆四里除了那些可爱的农作的人，再没有别人：“我，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