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柔对她的话根本听不进去,沉着脸斩荆截铁的说:“我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不管别人怎么看,我都不管。以我们在杭州的实力,难道还害怕不成?我没有被她们的迂腐思想熏陶过,不会支持不住的。”
宝儿见这一招不管用,索性说出了实情:“柔柔,这个孩子在你肚子里并不十分健康,生下来未必是好。虽然我们可以不顾人家怎么看怎么想,我们也可以养活他。可是你也要为你自己的身子考虑啊!不健康的孩子在母体里也是会影响到母亲的。”
“宝儿,你是大夫,你一定可以帮我保住这个孩子的。我可以不要一切,但是,我真的不能失去这个孩子。就当我求求你好不好?求你一定要帮我保住他。”
宝儿叹了声气,哀怨的看着摇晃着她的手臂的熙柔,心中十分不忍。她点了点头,看见熙柔忧伤的脸马上笑开了,心里特别不是滋味。真没想到,这个男人的杀伤力如此厉害,走到千里之外还可以继续伤害着她们。
熙柔因为知道有了孩子,心情好了许多。她害喜的反应十分强烈,经常吐得天昏地暗,甚至下不了床。可她依然特别开心,对宝儿送来的所有补药食品通通勉强自己吃下去,不是为了自己,只是单纯的想为了孩子。
她常常抚摩着自己的小腹,对着肚子里正在孕育的小生命说着话,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她从来没有感到如此幸福过。她对孩子承诺,一定将最好的爱全部给他,以此来弥补孩子没有父亲的遗憾。
随着熙柔的肚子日益隆起,宝儿却越来越担忧。胎儿的情况一直不好,甚至没有转好的迹象。不管她用了多少珍贵的药材为熙柔保胎,都没有用。她看着熙柔现在这般淡然幸福的模样,真的十分担心。要是最终孩子没有了,熙柔一个人该如何面对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她在心中不断的祈祷着。
上天注定的事,该来的还是会来,丝毫不会因为人们的祈祷而改变。康熙四十五年十一月,就在孩子快到五个月时,突然有一天,熙柔的肚子反复的疼痛,她惶恐的拉着宝儿的手哀求着,孩子却还是流掉了,看着自己**的血,她顿时昏死了过去,急得宝儿不停的用针灸来保住她的命。
望着那一盆的血肉模糊,宝儿跑到**放声大哭起来。她有些手足无措,等熙柔醒来会怎样?她一点把握都没有。但是她不能在她面前哭,否则她会更加伤心的。
熙柔昏迷了两天才醒过来。宝儿一刻不离的守着她,生怕她会做出什么自残的举动。熙柔的反应却十分冷静,完全没有宝儿设想中那么痛苦。她抚摩着自己已经平坦的小腹,喃喃的说:“天意,什么都是天意。都是我欠他的,总是要还的,总是要还的……”
“柔柔……”宝儿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好累,我想睡了。”熙柔淡淡的对她说,转身面向床里。宝儿小心帮她盖好被子,又担忧的看了她一眼,最终离开了房间。她没有发现,熙柔渐渐卷曲在被子里,牙齿死死的咬着被角,泪如雨下……
与此同时,远在北京的十三阿哥府邸,一个男孩响亮的啼哭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胤祥坐在书房里练着字,对于下人的报喜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声。他完全没有喜悦的心情,仿佛这个孩子并不是他的一般,让他漠不关心。
这段时间,白莲教出奇的平静,丝毫没有一点动态传出。熙柔正经历着平生最大的痛苦,完全没有心思去细细思索。可这平静的表面下面恐怕蕴藏着更加汹涌的暗流,只等时机一到,就会排山倒海一般袭来,让任何人都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