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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调查

当天下午,我便驱车来到了盛天和所说的,位于东庭北街323号的那座废弃服装厂。

时值八月,天气燥热的厉害,天空中火辣的太阳让人昏昏欲睡。我走下车,揉了揉被阳光晃得生疼的眼睛,望着马路对面那个破败的院落愣了好一会儿。

院子里的一侧长着几颗还算茂盛的树,可树的枝桠却狠狠的向下低垂着。树枝伴随着拂过的风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与道路两旁的绿化一起,令这条荒无人烟的胡同多了一丝生机。

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慢慢走过了马路,来到院门前。

齐人高的铁门现在已经锈蚀的十分严重,不过一左一右围绕院子一周的围栏让这道门显得并不十分难堪。缠绕在门把手上几圈的铁链被一把大锁头锁上,不过这锁头的情况并不比铁门强多少。

我在周围的地上寻摸的两眼,随手拿起了地上一块还算趁手的石头。接着狠狠的朝锁头砸了几下,便将锁身砸的四分五裂。

“这玩意儿,真是有年头了哈。”我不由自主的呢喃了一句。

缓缓的推开其中一扇门,立刻就听见铁门发出一阵及其刺耳的“吱呀”声。而迎面的第一眼,就能看见这座整体呈L型,位于院子中间的一层厂房。

我踏过遍地丛生的杂草,小心翼翼的来到厂房跟前。厂房外墙的墙皮已经掉落的所剩无几,大片大片的红色砖石裸露在外面,而这些红色的砖石似乎也经受过长久的岁月洗礼,绝大部分已经变得有些发灰。

巡视一周,我发现厂房的左右两侧都有一排窗户,而紧靠里侧的那一面,还有一小座简陋的,似乎是旱厕一样的建筑。

见院子里没有什么特殊,我便重新回到了厂房的大门口。

大门,是一道两扇合开的铁门,宽度大概能容4个人并排出入。门没锁,我想大概是盛天和他们来那天,把锁头给砸开后,不知道顺手扔哪了。

我在门口轻呼了一口气,继而推门走了进去。

令我意外的是,厂房里空旷而且通透。

眼睛里所有能见的,不过是一个大约500平米左右的空地。但尽管如此,我已然发现了一个从盛天和的讲述以及视频中看不到的特殊情况。

厂房的四壁和天花板,都呈现出熏黄,甚至是焦黑的颜色。

将这个疑虑放在心里,我迈开脚步往里走去。

跨过铁门,左边是一间收发室,不过上面收发室的牌子已经半坠了下来,除此之外,连正对着铁门的玻璃窗口上的玻璃也碎的七零八落,只剩下甚少一部分还留在窗口周围。

沿着左右边继续往前,大概走了十多米,我的前方便出现了一扇门。我顺当即走了进去。

里面大概是一间食堂。虽然除了一口土灶之外别无他物,但其余十多米长,近五米宽的空地,我想也许是摆放餐桌的地方。

走出食堂,沿着之前的方向再往前走了几步,便又看见了一扇门。

我下意识的低头朝脚下看去,发现一个扭曲的门鼻儿正躺在我的脚边。

“应该就是这儿了。”我在心中告诉自己。旋即,便一把推开了门。

屋内,空无一物。

只能看见窗外摇晃的树枝透过一扇窗户,在屋里的墙上留下斑驳的树影。

“居然……真是这样么?”我低声问自己。

紧接着,我慢慢的闭上双眼。将眼睛从鼻梁上摘下来,放回到上衣胸前的口袋里。

等我再一次睁开眼睛,屋里的一切,都变了。

耳中开始响起剧烈的风声,可是窗外的树枝不再摇动,这让我分不清耳中响起的究竟是风的呼啸,亦或是强烈的耳鸣。

房间的四壁,天花板,还有地板,开始汩汩的往外涌着鲜血,这些血液散发着浓烈的腥甜气息,让我抑制不住的干呕起来。

原本站在房间正中的我,开始不由自主的往后挪。我单手捂住嘴,另一只手死死的按着胸腔。两条腿像灌了铅一般艰难的后退着。

然而,那些涌出的鲜血更加凶猛,原本只是屡屡的向外流淌,可此刻,居然鼓出了一个大大的血泡。

“啵”的一下,血泡猛然炸裂。

与此同时,在我身后的墙壁中,突然伸出两条煞白的手臂,在我这失神的瞬间,猛然将我抱住。

意识到情况不妙,我连忙向前一使劲儿,这两条僵硬而冰冷的手臂,似乎被我从墙壁里拽了出来,骤然失去原本的力气,从我身上重重的掉到了下去。

我低头看去,发现那竟然是两条人体模特身上的假臂。

血液开始回流,耳中剧烈的耳鸣也开始逐渐减弱,墙壁上重新出现摇曳的树影。可我,依旧按着疯狂跳动的心脏,一口接一口的喘着粗气。

我再次向那两条掉在地上的手臂看去,可是它们已经不见了。而后又昂起头看了看天花板,有气无力的说了一句:“呼,这个被死人支配的世界啊。”

等到情绪终于平复,我这才重新走出房间。

外面的状况也同之前大相径庭。

周遭原本或熏黄或焦黑的墙壁变得雪白,并且游走一些奇怪的黑色纹路,而厂房另一面墙上的窗户也不再有阳光透进来,这使得整个厂房内部显示无比阴沉。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焦糊味儿,这也多少印证了我内心的猜想。我抬脚继续沿着之前的方向往前走,还没走出几步,果然就看到了盛天和所说的拐角。

可是,就在墙壁紧靠拐角的位置,有一个略微发黑的轮廓。

那是个人的轮廓。

我心中一凛,赶紧回过头看了一眼。

果然,在之前那个房间门口,紧贴地面的墙壁上,也有一个横躺着的人形轮廓。

随后,我连忙几步小跑,冲进了拐角另一端的仓库里。

仓库里的焦糊味儿比外面更浓了。里面的情况同样如盛天和所说,在靠近里面的位置上摆着密密麻麻的人体模特。

我四下看了看,然后十分谨慎的朝着那些人体模特靠近着。那些没有五官的脸,那些赤裸而苍白的躯体,他们一个挨着一个的站在那里,令我如临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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