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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过往

(一)

我叫辛之葵,母亲在我十二岁那年被父亲打死了,不过,他坐牢不仅是因为这个,因为那之前,他就已经是杀人犯了,为了生存的钱,才会不停来找我们。

那天我从学校回来,远远地看见母亲痛苦地趴在地上望着我,大喊:“快跑!之葵,快跑啊!”

我一时愣住了,发现她身后如魔鬼般的父亲,他手里拿着铁棍,我来不及跑远,他一把抓住了我的头发,“辛之葵?知道你为什么叫之葵吗?”我痛得脸部抽筋,怕得浑身发抖,惶恐的摇着头。他一把将我摔在地上,我的头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水泥地留下了一个血印。我像往常一样已经痛到麻木了,但是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一种血腥的液体模糊了我的眼睛,我的嗓子干涩得说不出话。他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让我告诉你,我可是个大善人,帮别人养了十几年的孩子!你妈就是在那片向日葵地不知道和某个男人一起,居然生下了你这个野种!”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嗡了一下,我努力想要挣开这个满口胡话的人,但是一切都是徒劳,像每一次一样。可突然,我挣脱出来了。

是母亲,她用砖头砸了他的头。母亲重重地瘫坐在地上,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一次不一样了。我哭着,爬到了她的身旁。她望着我,用微弱的声音说:“之葵啊,我走了,你要好。。。好的,不。。。要。。(哭)”“妈!”我撕心裂肺地喊着,看着一旁的父亲站起来,我吃力地爬起,向前面惊慌地跑去,这一次我没有顾虑,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

这时天下起了大雨,我眼里的血被雨水带过,落在了我穿的白色衬衫上,我看见了红色,血红,血红。终于有一个电话亭,我冲进去,用颤抖的手拨打了110,我记不得当时说了什么了,但我记得我没有任何顾虑,是的,当时的我已经一无所有了,还有什么顾虑呢。我躲在电话下方,发抖着,失去了知觉。。。

等我再醒来时,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年轻女人站在我的眼前,周围是一片漆黑的空房间,她告诉我她了解我的一切,问我愿不愿意充当她的女儿“小惜”。当时我满脑子都是在学校被骂“你这个野种”“你这个杀人犯的女儿”之类的话语,可是我还是倔强地说出了“我不要”三个字。她好像并不惊讶,只是淡淡一笑,“是吗,听说你的父亲已经知道是你报的警了,正在想办法报复你呢,那你这十多年受的苦又得没有尽头了,还有你那可怜的母亲。。。”

“你别说了!”我哭着用双手捂住耳朵,心里一个声音在告诉我“我要断绝这种生活,我想要新的人生。”于是,我答应那个女人,成了“小惜”,成了那个女人李天心和她前夫的女儿进入了乔家。从此我的人生开始了新的一页。

她有能力切断了我之前的一切,给了母亲妥帖的安葬。新的父亲也没有怀疑,我改名为“李侑惜”,我有一个姐姐叫“乔侑珍”。但一切的代价就是,我必须做她让我做的所有的事,她需要利用我,去争夺她在乔家以及乔氏集团的地位。

在乔家,一切都很好,因为我一切都小心翼翼的,能不说就不说,一切听从她的。我以为,从此以后我只要安全地过每一天就好,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不去拥有就不会失去,可是,我遇见了他——宋汐延。

(二)

“听说她是侑珍的新妹妹,看着就讨厌!”“就是,不知道怎么欺负我们侑珍呢~”我坐在新教室,听着如此熟悉的话——几个月前的那个教室里,我也像现在这样安静的坐着。“辛之葵你不知道啊!看见了吗?那个就是杀人犯女儿~”“真的吗?好可怕呀!”“是啊,所以离她远一点~”

我不禁自嘲地一笑,还真是到哪里人都是一样。我正打算离开,这时身后“你们在说什么,没有根据的话不要乱说!”我回过头去,只见他留着短短的寸头,很高,是因为阳光吗,眼睛里瞳孔的褐色很美。“不要总在这里嚼舌!做点有意义的事吧!”那几个女生马上闭嘴躲开了。他很帅气地扔下这句话后走了,我望着他的背影,突然他回过头对我微微一笑,我急忙转过头去。第一次,出生以来第一次有人为我说话,我很高兴,从来没有过的高兴。

后来我知道了他叫宋汐延,喜欢打棒球,我总会在棒球场偷偷看他,而他是不会看见我的,因为为他加油的女生很多,我只要静静地看着他就满足了。再后来,我知道了,他有一个喜欢的女生,是青梅竹马,但是没有关系,能每天偷偷地看着他我就很开心了,可是我没有想到,那个女孩就叫“乔侑珍”。

好巧,我和侑珍姐姐是同一天生日。家里开了一个好大的party,同学们都来了,汐延也不例外。大家玩的很开心,很热闹,然而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我一个人来到了花园,安静地坐着,脑袋里浮现的是母亲那天倒地时的场景。“生日快乐!”

我从记忆中惊醒,是他。“今天也是你的生日吧,这个送给你,这镯子和侑珍的是一对,我想你们姐妹两一人一个刚好。”他的笑很温暖,我居然看傻了。他用手拍了我的头一下,“发什么呆呀”然后把镯子戴在了我的手上。人生的第一个礼物。我笑了,他说我笑起来很好看,应该多笑一笑。我信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是他说的,我都信。

我从没希望自己能和他有多亲近,可是我没想到15岁这年,连我唯一的力量支撑都破裂了。

那天,天气很闷热,我不喜欢这种天气,因为这会使我想起母亲出事的那一天。然而,不愿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吃过晚饭后,大人们都去院子里乘凉了,侑珍姐姐突然说肚子痛回了屋,我等了很久她还没出来,于是我走进去看。我刚上到楼梯的一半,姐姐突然从楼上滚了下来,“啊!”我大叫。外面的人们都冲了进来。所有人都愣住了,姐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汐延也在,他望着我。是的,那个屋子里没有第三个人了。姐姐,我。。。

所有人都守在了手术室门口,而我被那个女人叫到了角落,“你就不要去了,知不知道你是有嫌疑的!”“我没有!我什么也做!”“就算我信也没有用,当时就你一个人站在楼梯上,还有谁会信你!”“等姐姐醒来,等姐姐醒来就知道了~”我惊慌的不知所措,我真的怕了,怕被人把我和“杀人犯”三个字放在一起了。“好,我信你一次,但如果你真的做了,希望我们的合作好聚好散,你不要连累我!”

大人们不让我进去病房,因为姐姐没醒之前我都有嫌疑。汐延,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因为伤到了脑部要害,能不能熬过,就看今晚了。”医生冷冷地抛下这句话走了。

此时的我比谁都还要紧张。我在楼下,望着病房的窗口,我是真的不放心。于是我做了一个惊险的动作,用梯子从窗口进去。病房里没有人其他人,我顺利地爬了进去。看见了姐姐安然地躺着,没什么大碍,我松了口气,正准备走,忽然我发现姐姐的手动了,我吃惊地来到她的身边,握住她的手愣住了,我清楚地感觉到了她偷偷塞给我的那颗纽扣。“姐。。姐~”我在她耳边轻声地喊着,她只在我耳边微弱地说了声“快走”。我还在出神,突然侑珍姐姐开始发抖,越来越厉害,我吓的急忙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我还在心有余悸时,一回头看见了那个女人。“你干嘛去了?”“我。。。”我吓到说不出话,冷静下来后,我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啪”我的脸一阵刺痛,“谁让你乱跑的?你还嫌不够乱的啊~”

“你们怎么还在这?出事啦,侑珍小姐正在抢救呢!”张妈急匆匆地把我们叫去。“你先去吧,我一会就来,不要表现出过多的惊慌。”她冷静地和我说了这一番话走了。我收拾好慌张,至于害怕,这一点多年来我早已在魔鬼的“训练”下练出了在众人面前不表现出的本事。

可结果。。。还是。。。

那天在姐姐的墓前我站了好久,我觉得她生前是想和我说些什么的,那颗纽扣很可能就是凶手留下来的,还有姐姐病的突发很可能不是意外。但这只是我的猜测,而我还是嫌疑人之一。

乔家的大厅里,每个人都很严肃,乔爸终于说话了,“医院那晚的监控我已经调到了,我希望凶手自己可以来自首。。。”我的脑子一下全空了,但是我的目光坚定,因为我绝对没有做愧心之事。沉默着,沉默着。“既然他不承认,就不用给他机会了,我们直接送上警察局吧~”是李天心。我不明白这个女人在想什么,难道她已经要和我断绝合作关系,要曝出我了?

“是我,先生,对不起,是我~您放过我吧~”

是萧爷爷!我不敢相信,我望着李天心,只见她一脸早就知道的表情。我多少可以猜到一点了,如果是萧爷爷,大家也没什么不可信的。他好吃懒做爱赌,甚至抛家弃女,为了钱,什么事都可以做。结果显而易见,那个纽扣不可能是他的,但大家选择了相信。

“这件事算是过去了,还好我之前就已经拿走了监控视频,乔暮他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找了个替死鬼就应付了他。老萧之前就有前科,多揽一罪也无妨,就是花了我不少钱。老萧一直觉得有愧妻女,我答应给他妻女妥善安置。。。”还真是一步好棋,我不禁对这个女人感到害怕。

“不过这倒是好了,乔家就只剩你一个孩子了,真是老天也帮我啊~你以后得好好听我的,不然,我可说不定哪天将这监控传出去,你可真就完了!”李天心的那一副嘴脸我已经非常厌恶了,可是比起汐延三天未与我说话这不算什么。但是姐姐的死,我会继续查下去的,而且扣子的事不能让别人知道,因为我谁也不信,除了他。

(宋家)

“李伯,汐延在吗?”“是侑惜啊,进来吧,小少爷在楼上呢~”

“我不想见你,你走吧!”

“为什么呀?”我快要哭出来了,难道他还在怀疑我。

“我想要一个人静一静,看到你我就会想起那一天,就会想起侑珍,你走吧~”

我没有说话,我知道他很难过,而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走开了。

后来。。。一个月过去了,我想我应该是最后一个知道他去英国的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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