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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请客的神明

华承竹的太爷爷的徒弟姓泰,据说是太爷爷在街上捡到的乞儿。泰师傅不住在老桃村,他住在凤凰街,五年前太爷爷去世之后,他就搬来这里住了。

“师父!”华承竹突然叫起来,颠颠儿的往前跑到一个小店门口,将行李都扔下,给坐在门口的一个老人捏肩膀,“师父,我被我爸赶出来了,无家可归,你可要收留我啊。”

泰师傅穿着一件军大衣,皮肤很黑,一双手布满老茧,不过身体看着挺健朗的。他跟华承竹的感情很好,两人闹腾了好一阵,泰师傅一边数落他不孝,一边帮着他把行李搬进屋。

这里离云裳家很近,我之前去找云裳的时候还路过了这家店。我站在门口抬眼看这家小店,没有店名,门口摆了些竹具,店里更多,大到竹桌竹塌,小到竹筷竹杯,应有尽有。

我正拿着一个竹杯研究呢,就听见华承竹的声音,“师父,我可给你找来了份生意。”

抬眼,我就见泰师傅正站在门口看我呢,对他点点头,“老师傅,你这里做灯不?就是元宵节挂的那种。”

泰师傅盯着我看了很久,眼中似乎有些疑惑,直到华承竹推了推他,他才反应过来,点头道:“哦,做的。”

我问道:“我想学学怎么做,可以吗?”

泰师傅点头,“可以。不用拜师的,什么时候想走都可以。”

华承竹听说我是来买灯笼的,告诉我说前段时间店里做了很多灯笼,原本他拿出去卖的,不过摆在街边几乎无人问津,剩下的都在他家里,大概有个三四十个。

华承竹摸摸头,说:“要不然你让师父带你去取,我刚被赶出来呢,担心我爸见了我又该上火了。”

我眨眨眼,说:“我大概需要一千盏灯。”

“哈?”华承竹瞪着眼睛看我,良久,扭头就走,找他师父去了。

我来这里,自然是为了元宵节。我既然打算办一场灯会,就要认真些,告诉那些“没见识”的奶娃娃什么才是元宵节。

竹子扎灯笼其实不是很难,以前桃花村有很多人都会做——华家的老师傅自然是做得最好的。不过,如今估计也没几个人会了。

一千个灯笼,明晚之前做出来是有些强人所难。我跟泰师傅说明天下午之前作出两百个就好,剩下的在元宵节那天中午取货。泰师傅听了倒是很平静,点点头说不用担心,他有办法。泰师傅让我先把灯笼的样式定下,然后拿着图样就出门了。

华承竹之前学过怎么做灯笼,就先动手做了起来。我在一旁看他做了一个,也动手做起来。华承竹是个活泼的性子,喜欢聊天,一下午倒是很快就过去了。

晚饭时间都过了,泰师傅才回来,说是已经办好了,明天下午就能过来取货。我想他应该是找人帮忙去了,做灯笼并不难,很多手艺人都会的。

此时天已经黑了,华承竹仰头跟泰师傅说肚子饿了,想吃面。我本想告辞的,华承竹拉着我留我一起吃晚饭,说是泰师傅肯定在别家吃过了,他一个人吃饭没意思。

最后从凤凰街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街道上还是灯火辉煌,比白日里还要热闹几分。我走在人群中,看昏黄的路灯将影子拉长又缩短,闪烁的霓虹灯下每个人都笑靥如花,这场景是如此的熟悉,让我产生一种错觉,似乎时光从未流走,所有的一切都还是百年前的模样。

“灼华。”

熟悉的声音。我回头一看,笑了笑,“小白,今天这么晚?”

白沙今日穿的是一件黑色的风衣,梳了个圆发髻,背着吉他包,看样子应该是刚刚收摊准备回家。白沙上前,蹲下来抱着哮天犬的脖子蹭,仰头跟我说:“正好,请我吃饭,饿死了。”

白沙说想吃火锅。我拧不过她,只好带她去了火锅店。巧的是,火锅店的老板一家子都是白沙的粉丝,说是要白沙给他们签名,这顿算他们请偶像的。白沙给人签了名,却说下次再让他们请,这次是收债来的,还不许人给打折。

我有些郁闷的看她点了一桌子的菜,忍不住再次提醒她说:“我吃过了,这么多你一个人吃得完么?”

白沙斜我一眼,“小气!我午饭都没吃,饿了一天了,自然要吃好点儿。再说了,还有小天呢。”

小天蹲在凳子上眯眼笑——刚刚的面条太清淡了,他还没吃饱呢。

“别浪费就好。”我单手撑着下巴看窗外的车水马流,漫不经心的问她,“今天怎么没去剧组?”

白沙一边涮着牛肉一边说:“不过唱个主题曲,哪用得着跟剧组?”

我知道她是拿我昨天的话堵我呢,笑了笑,“今天怎么这么晚?”

白沙放下筷子,问我:“你真的想知道?”

我转头看她,无所谓的耸耸肩,“随便问问,不想说就算了。”

白沙喝了一口酒,捞起一个撒尿牛丸吃,顺便给哮天犬捞了几个……

长久的沉默。

我一直看着窗外,却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几乎忘了自己是坐在火锅店里。

我以前一直觉得,只有在看着星空、白云和流水的时候,才能什么都不想的一直看下去,仿若时间停滞一般。然而,现在我发现,夜晚的城市似乎也是一样的,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流,透过橘色的灯光看过去,显得很柔和,让人有种现世长安的感觉。

“灼华,我是谁?”

我有些不解,转头,就见白沙放下了筷子,正下意识的转着酒杯,脸上有些潮红,也不知是热的还是醉的,盯着我的眼睛倒是清亮。

我笑了笑,说:“白沙。白色的白,沙河的沙。”

白沙笑了,笑得很开心。

回去的路上,白沙一边逗着哮天犬,一边跟我聊天,问我剧组有没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听说我正在准备元宵节的灯会,她笑着搂着我的胳膊说恭喜,还说要帮忙。

最后分别之后,我一个人往桃花山上走,想起来今天白沙居然没有拿早上的新闻笑话我,有些庆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请她吃晚饭的缘故呢。

桃花庙空无一人,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十二花仙子怎么还没回?

我皱了皱眉,又下山往影视城赶过去——可不能养成夜不归宿的习惯。

《桃花缘记》剧组仍旧灯火通明,似乎比白日还要热闹几分。十二花仙子见我来了,挥手叫我过去,我刚想问她们什么事这么高兴,张嘴就被小娥塞进了什么东西。我下意识想吐出来,却感觉似乎味道不错,嚼了嚼,点头:“虾仁饺,味道不错。”

小娥索性将手中的饭盒塞给我,说:“还有很多呢,各种馅儿的都有。”

我见几人吃的一脸陶醉的,有些无语,问道:“你们不会就是为了等着吃宵夜才不回去的吧?”

小娥瞪眼,耳朵却是红了,道:“哪有,我们是留下来帮忙的。”

我拿筷子又夹了一个,说:“吃完了就回去了,女孩子要早点睡。这饺子味道不错,打包回去明早吃。”

十二花仙子鄙视的看我。

我问:“哪里买的?”

小娥说:“不知道,你去问问李晓白呗,他去买回来的。”

我啧啧两声,“男二号去买宵夜啊。”说着我抬眼扫了一圈,就见李晓白正在站在摄影机旁,似乎是等着上场。他这次穿的不是玉帝的龙袍了,换了一身紫色长衫,倒是很有些风流倜傥的味道。

我又塞了个饺子,把饭盒还给小娥,就跑过去,拍他的肩膀,“太白。”

李晓白偏头,对我笑了笑,道:“灼华老师。”

我刚想问他饺子是哪里买的呢,就听见旁边一个声音笑嘻嘻的说道:“灼华老师啊~”

这语调百转千回的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回头就见唐明在摄影机后面对我笑呢。我有些不解,问道:“唐导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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