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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军队

人类真的是十分有趣的生物,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们的极限是什么。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弱小的人,或者说,是个软弱的人。比如说,如果某天我接到消息,我的父母意外身亡,我可能会因此而直接崩溃。

然而现在,在我眼前所呈现的,是几倍胜于那种情况的地狱之景。

可我的意识还是这样清晰,或许是刚才徘徊于生死之间的冲击带来的效果还没有消除,也或许是因为我已经崩溃了一次了。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缓缓地扶着栅栏站了起来。

由于是逃命,所以我的几乎所有的物品仍旧落在教室内,为了确认随身物品,我把手伸进口袋中上下摸索着。

搜索出来的结果,手机、钱包还有家门钥匙,只剩这些东西。

我盯着手机看了不到一秒,便深切的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焦躁感由心底而生。

手机是个很便利的工具,依靠它,我可以在现在立刻弄清楚眼前发生的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背后的原因。

作为现代化信息的传输工具,手机的功能有许多,然而现在,只有一件事是我想做的。

我点开通讯录,迅速翻到母亲的号码。

当我按下拨通按钮的时候,所有的焦躁都汇聚到了一线。

第一次这样的害怕,甚至比刚才遇到巨虫的时候还要害怕,我已经失去了许多重要的人了,我不能再失去我最重要的人。

“嘟”声持续了一分钟,我的希望也在这一分钟之内慢慢泯灭,当那句“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在耳边响起时,我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硬生生的裂开了一道缝隙。

接下来,是另一个号码,打给我的父亲……

同样的结果。

那道缝隙瞬间撑开,伴随着只有我能听到的“卡兹”的声响彻底撕裂。

拿着手机的右手无力的从脸庞滑下,好容易站直了的身体,也再次软趴趴的瘫了回去。

“为什么会这样?”

心中涌现出无数的疑问。

“没有这样的吧……”

“突然之间……这算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潮水般的恐惧与绝望,瞬间吞噬了我的内心。

或许这个时候,精神彻底崩溃会好受一些吧……

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吧……

不知是酸楚还是愤怒,在肆虐着我的内心。

右手由掌变拳,再由拳变掌,我究竟是该愤怒,还是该悲伤?

诚然,我曾经幻想过成为超级英雄,但那只是个童年时期的梦想,打倒小怪兽,保护世界和平,成为正义的使者,这些话谁都曾想过……

不过我意识到了,成为英雄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英雄不仅要在身体上强于一般民众,更要在心灵上比别人强大。而最重要的一点是,成为英雄是需要有一个外界环境的,而这个外界环境,对于生活在对应世界观下的正常人来说,往往是令人绝望的。

毫无疑问,我肯定不是能与怪兽战斗的金属巨人,现在的我只是在小怪兽肆虐下只能拼尽全力逃命的普通人,如果没有那个金属巨人前来拯救我们的话,那么这个世界就将会灭亡。

然而,怪兽总是会出现的,或早或晚,但是那个守卫地球的金属巨人,不过是人们的想象罢了。

面对危机的时候,真正站出来的,应该是国家、政府和军队,和怪兽对抗的,也应该是先进的武器,而不是会放必杀光波的外星人。

我举目望天,紧接着,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这就是世界吗?

世界总是静静地看着,当着最完美的观测者,它不会对现实产生一丝半点的干涉,不会回应人们的期待,亦不会纠正世界上的所有不公。它从来不知道等待,也不管你是否有所准备,所有的发展都是那么的突然,可能一切都在它的监控中,也可能不是,但无论哪种情况,它都绝对不会插手……

只是,平静的,看着我们走向毁灭。

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

如同现在一样,正因为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我并没有大声呼唤寻求帮助,也没有嚎啕大哭自暴自弃,只是默默地接受,毕竟那些丢人的行为,只会让那个叫世界的混蛋笑的更开心。

我反复着拨打这两个号码,重复了五六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通讯录里还有许许多多的号码,但是此刻,我不知道该打给谁,更不知道该做什么。

难道110能控制住这样的场面吗?

而就在我发呆的当间,惨叫声越来越远,四周弥漫着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有多少人死掉了呢?又有多少人在为了生存战斗呢?

我再次站起身。

我还没有放弃。

毕竟是这样的局面,我不能单单通过手机的接通情况判断眼前的状况,我要相信,父母应该还活着。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迈开了步子,半走半跑的快速移动了起来。

手也没有闲着,为了尽可能的弄清楚这个世界上目前发生的情况,我需要尽可能的收集情报。

翻阅了网络新闻,我并没有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甚至这上面写的还不如我知道的多。

我只知道这样的惨剧不仅是在这一座城市发生,而是在世界各地,貌似是有预谋的发生。

但是更为详细的情况便不清楚了,包括巨大的“陨石”还有巨型虫,在新闻里都没有报道。

当我放下手机的时候,人已经来到了主干道上。

主干道的情况和校门前的街道几乎没有区别,目视所及的范围内,没有看到任何运动着的东西。

各种交通工具杂乱的堆积在公路上,但无一例外都是血迹斑斑的,许多甚至严重损毁。躺在十字路口的公交巴士横着躺在路面上,边缘处明显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掀开了,而处于下层的另一侧玻璃上,仿佛是用鲜血涂了一层红色喷漆。

我努力让自己不去注视这些惨象,只是尽快朝父母工作单位的方向前进着,我知道一旦我停下来细细查看,肯定会再度吐出来。

我无法确认是否还有生者,仅仅依靠听觉,我甚至渐渐无法分辨呼救声和风声。

一路上没有发现任何生者,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为了加快赶路的速度,我“借用”了同样是横在路面上,但是几乎没有多少损毁的还未熄火的摩托车。

由于上初中的时候某个家里比较有钱的同学教过我摩托车的驾驶方法,因此我成功将摩托车发动了起来。

然而还没等我行驶出去多远,一声惊破天空的嚎叫让我瞬间警觉起来。

这声嚎叫完全不像是人类发出的,虽然和之前碰到的巨型人面蟑螂的叫声有些许不同,但是毫无疑问叫声的发出者也是那种巨大的虫子。

我加快了摩托车的速度,虽然当初同学教我的时候警告过我不要上路,因为我无法应对路面各种复杂的突发情况,但是目前的状况下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会被那个怪物发现并且成为它的饵食,所以我要尽自己可能的逃命。

由于没有活动的物体,我骑的非常顺利,然而通过嘶吼声我可以判断出,与对方的距离不但没有增加,反而在渐渐缩短。

我咬紧了牙关,不减速的转过了一个急弯,可是就在同时,我身旁的楼房突然被一个巨大的身体冲垮了。

为了保持平衡,我无法举起双臂护住头部来阻挡掉落的砖块,只好再度加快了速度。

摩托车直接冲到了人行道上,不过也正因如此,我躲开了纷纷落到地面的大型水泥块。

转过这个弯之后,我通过后视镜,穿过碎石打量对方的模样。

这一瞅,吓得我差点从摩托车上翻了下来。

将楼房撞塌的是一只巨型的蜈蚣,此刻它正穿越楼房的残骸朝主干道这边爬了过来。

这只蜈蚣身长绝对不低于五十米,因为高楼的残骸还有至少三层楼的高度,而蜈蚣仅仅是直起上半身就可以轻松地跃过这样的高度。

浑身黑亮,但是千足却血红一片的巨型蜈蚣迅速的向我接近。

我再度提升摩托的速度,以最快的速度向远处行驶而去。

我不知道哪里是安全的,因此只能盲目的笔直向前看。

身后的蜈蚣也紧追不舍,长长的身躯接连着将路面上的交通工具压扁或者打飞,甚至有好多向我这边飞了过来。

和之前的巨型蟑螂一样,由于身体过于巨大,蜈蚣在行进的时候受到了些许的束缚,它曲折着身体呈S型的向前突进,道路两旁的楼房全被它的身体撞得更加破败。

虽然由于受到阻力而速度减慢,但是蜈蚣还是渐渐逼近了我,就在我已经快要放弃的时候……

一声破空之音从远处传来。

还未等我确认声音的来源,身后的蜈蚣头部便发生了强烈的爆炸。

受到这一突如其来的冲击之后,蜈蚣吃痛迅速停了下来,在地面上扭动着身体挣扎着。

虽然不是致命伤,但是这一变故为我争取了不少的时间。

由于是乘在摩托车上,我只能循着声音方向往过去。

而就在我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时,我终于弄清楚了声音的来源。

我瞪大了双眼……

就在不远处出现的,是解放军的坦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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