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可以不听我电话?”谭煦尽量抚平情绪。可他没有注意到他已经一手紧箍谢绮宁的腰,另一只手按抚在她的后脑。
谢绮宁埋首在谭煦宽大的胸膛,安静的似没在听谭煦讲话。“绮宁?“谭煦想低下头看谢绮宁,自然微微松开怀抱,刚稍微松开,谢绮宁就双手抓住了谭煦腰间两侧的衣服,主动把怀抱填满。
”电话?没有啊,一直没响......“说着好像记起身边的手机不是自己的,便抬头,下巴刚好抵着谭煦的胸口,“我手机落在家里了,带出来的是我借别人的。”
眼睛里还有未干透的湿润,睫毛映着向黑夜霓虹借来的光辉,一缕一缕的能结出娇艳欲滴的禁果,蛊惑谭煦的心。在谭煦看来,谢绮宁的样子现在就是在向他撒娇。内心欲望的咆哮在叫嚣,他好想去吻住那睫毛上的泪珠,亲吻如此美丽的眼睛。他也是愿意相信,在美丽遮盖下的痛楚单单需要他的心疼,至少现在是的。
然而,谭煦还是推开了谢绮宁。就是这一霎那,他的心脏好像缺氧已久突然得以呼吸一样,喘息不停。谭煦庆幸稳住了稍纵即逝的眩晕。
“原来是这样,没事就好,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谭煦说完都没有看一眼谢绮宁,大步从她身边走过,“快回家。”
”今晚有事,不回家,走这边。“谢绮宁也不回头,朝与谭煦相反的方向走去。
谢绮宁的脚步不快也不慢,灯光下冗长的身影刚好与谭煦的粘结在一起。她不知道,可谭煦一直低头看着,时而看看她的背影,从来都不是单薄,今晚却出奇的清冷。想起陆晓璐在电话里焦急到说不清楚,犹豫怎么开口关心。偶尔在马路飙车而过的摩托车还试图为他们增添气氛,但两人还是没有说话。
时间是无辜的,一直安守本分地行走着,但总会因为人们的情绪而被迫拉得飞快或漫长。陆晓璐明知道不会,但还是不敢让手机黑了屏幕,好像一直亮着电话才可以打进来。可是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离开,谭煦和电话里的女人都没有消息,绮宁还是不听电话也没来找她,叫她如何不心急如焚。再一次探头望向楼下,谢绮宁依然没有出现。于是关上窗,决定出去找。
这时手机传来提示音,原来是手机只剩百分之五的电量。陆晓璐不耐烦地走向书桌拿上充电宝,准备出门。”刚才绮宁好像......对啊!“陆晓璐恍然大悟地往地上跺了一脚,”电话不是绮宁打来的!“立刻查找通话记录,边兴奋地自言自语,”说错了,电话不是绮宁的电话......“
“吓死我了,我刚才还傻到一直打你的电话!”谢绮宁刚接通电话,就听到陆晓璐在那边略带哭腔的说道,知道谢绮宁安好还说怪了她好几句。
”我没事,我在回家路上呢......嗯......好了,我回家再跟你说吧......快到了......嗯,拜拜。“谭煦听着谢绮宁温柔地说完这一通电话,她似乎笑了。谭煦的脑子,又在胡思乱想。
清一色的白色大楼无论在白天黑夜都显得特别耀眼,灯火通明但不能感受到温暖,敞开的玻璃大门让里面消毒药水的气味稀释出来。鲜有的几个医护人员都露出疲惫的神色穿过大堂走向要去的地方。
因为一直都是谢绮宁走在前头,当她走近医院门口的时候,谭煦与她还隔着一小段距离。
”谭煦,我到了。“又一次的面对面,谢绮宁又是这样不让人闪躲地看着谭煦。
”哦,那我,“谭煦抿了抿嘴唇,'那我看着你进去吧,你先进去。”
谢绮宁看着谭煦讲了这句话,转身迈进了医院的大门,“你是不是忘了有东西要给我?”谭煦看着眼前背对自己的谢绮宁没再往里移步,站在原地说出这句话。
“什么?”谭煦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谢绮宁的话,可是一时间脑海里莫明变得杂乱无章。
“真的忘了吗?这个星期的画你还没给我呢。”谢绮宁坚定心底的那份勇气,转身再次看着谭煦,他的样子真的是想象中那般惊讶,只有一瞬间的动容,瞬间就会被掩饰得极好。”我去过画廊了,老板说你没去,我还以为你想在聚会的时候亲自给我呢。”谢绮宁将话说得好期待的样子,可样子分明咄咄逼人。
谭煦张开口,说不出一个字。过多的想法通通涌现,否认的,害怕的,装傻的,还有,喜悦的。
”不过我临时有事先走了,你明明很想知道今晚我发生什么事的啊,为什么一路都还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难道你要一直从晓璐那里偷偷打听我吗?”谢绮宁的这句话无疑给谭煦扔了一枚重磅炸弹。
他明明叫陆晓璐不能说!
谭煦的表情终于不能一直木然,无处安放的眼神终于直视谢绮宁。心内少许的喜悦滴落成惯有的自卑。
“你乱说什么呢?”谭煦笑了,如此难看,整个身体都开始闪躲。
“因为担心我大半夜的还出来找我。”谢绮宁突然觉得委屈极了,想要证明自己并没有乱说,证明自己一直以来都不是一厢情愿。“你刚才这么抱着我我都能感觉到你有多害怕谭煦!”谢绮宁双手抱臂,眼泪又快要溢出眼眶。
“从不间断向晓璐打听我。借她来关心我。每个星期都给我画一幅画陪伴我。可你就是什么都不说!总是故意把我踢开,把我像小丑一样扔在原地,让你看着我进去又有什么用?”想起以前眼前一路走来,眼泪早已挂湿了脸。但谢绮宁只是哭着,冷静地哭着,没有向前一步。
谭煦紧皱眉头,直往干涸的喉咙吞咽口水,双拳紧握依然在原地挣扎。他不可以走错半步,坚持他的计划才可以走对,走得好。
但他走上去了,伸出手,用拇指轻轻在谢绮宁眼底抚过,细腻被温热阻隔着与他略微粗砾的手摩挲,使他的手都颤抖。
谢绮宁眼眸忽然抹上晶亮,对上谭煦的双眼。
良久,久到谢绮宁感觉到夜风吹得她发冷,便拧开头撇下谭煦的手说,“我就先进去吧。”
没有任何铺垫,不会再有过多言语,谢绮宁踮起脚,在谭煦耳边贴得很近地说到,“我决定好好讨厌你,哪怕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然后真的让谭煦看着她先进去。
不远处,张陌然垂手拿着鲜花,看着那方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