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
冷明溪再也无法静待下去,莲步轻踏,正欲飞冲入山坡,一个身影拦在她身前,正是疯老头痴痴憨笑道:“鸭头!”
冷明溪微微一怔,道:“我去带他出来!”说罢,侧身一闪,向前踏去。
疯老头却不依不饶,一个转身又挡在了她身前,憨笑道:“鸭头!”
冷明溪恼怒的瞪了一眼,旋即一愣,这疯老头竟然能够如此轻松拦住去路。。。
山坡下,倪文旦身体无法动弹,但武脉被雷电逼迫出来,硬撼了雷电的击杀,他正在细细感悟雷霆之力的存在,全身僵痛,但被武脉阻挡,能感悟到的实在少之又少。
不如把雷霆引入脑海,在“神凤灵阵”的帮助下,或许更能真切的感悟。
但这个想法却危险之极,凶险无比,脑海是人最为脆弱所在,根本无法抵抗住任何力量的直接射入,随时会脑海爆碎,脑浆四溢而亡
所以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做过。何况还是用世间最为狂暴肃杀的雷电。这等于在说,要把一把尖刀吞进肚子里,靠胃酸来化解融化,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痴心妄想。
良久之后,雷电之力消散,倪文旦头动了一下,冷明溪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后颇有深意的望了一眼疯老头。疯老头却依旧手舞足蹈,疯疯傻傻的叫道:“鸭头!”
倪文旦缓缓爬起身来,回头对着冷明溪灿然一笑,嚷道:“我不会死的,你还欠我十五个爱的抱抱呢!别赖皮”
冷明溪瞪了一眼,轻骂一声“混蛋!”,立刻又恢复一副冷若冰霜,坦然自若的模样。
一侧的蟒清看得一脸惊容,这等狂暴的雷电都劈不死,这土熊部落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怪人?实在难以置信。
不过迅速眸光一拧,远眺万死山,即便肉身有奇特之处,几道雷电劈不死,也不代表能受得了这漫天狂暴的雷电,这足够击毁任何一个强者,又岂是一个孱弱小鬼头能挺得过去的。
想参悟万死山,都是痴人说梦。
万死山的腐蚀之力,可以腐化天地万物。这力量可怕之处,在于侵蚀,使之腐朽,随后败坏变得脆弱不堪。
雷霆之力至阳至刚,腐蚀之力至阴至柔。古往今来,多少天才前赴后继,无不都是惊才绝艳的天才,但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能参悟出什么力量。
如果真的有,她也确定不会这么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果然,在倪文旦站起的那一刻,又有数道闪电紧追而至,阵阵巨响过后,他身边雷光闪耀,电弧跳动,击得他一蹦一跳,不时呕出数口鲜血,好几次身子摇摇欲坠,但最终坚持着没有倒下。
这一份倔强和坚持,深藏于他内心,隐匿在他整日嘻嘻哈哈的笑谈之中。虽然孱弱又怕死,但一旦认定的事情,却愿意为之以性命相搏。
冷明溪忍不住轻咬嘴唇,眼眶秋水盈盈。
一侧的蟒清也看得胆战心惊。她十分确定,这小鬼,即便身子没事,脑子肯定被劈坏了,哪有人这样折磨自己的?
这一次,雷霆之力被导入脑海,头痛欲裂,将脑海搅动天崩地裂,地暗天昏,脑壁被雷电抽打得焦黑一片。倪文旦哀嚎一声,神凤灵阵火光冲天而起,将雷光覆盖,使之变得柔和起来。
一丝明悟在隐隐然之间跃动。
好似团团乌云翻滚,黑压压的一片,狂风暴雨来临的前兆,但却迟迟不见电闪雷鸣。
“还是不够!”倪文旦叹了一口气,心头一沉,转头对着明溪高声嚷道:“明溪!借你的长刀一用”。
冷明溪微微一愣,犹豫了一下,从戒指之中,抽出长刀,掷向倪文旦。
倪文旦一个飞吻表示感谢,随后一阵挤眉弄眼,自以为这是暗送秋波,在他人眼里,确是猥琐***至极。看得一侧的蟒清一身鸡皮疙瘩,阵阵作呕。
冷明溪没好气的怒瞪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样的闲情。
只有疯老头,兴致勃勃的学着倪文旦的模样又是飞吻又是挤眉弄眼,满脸褶皱的老脸上,扭曲得让人无法直视。这一老一少好似在遥相呼应。
倪文旦斜睨一眼,怒道:“滚!”旋即捡起长刀,跳上一处大石上,高高举起,咕哝埋怨道:“我怎么想起了奥特曼,举起笔要变身的样子,难道我和奥特曼之间,真的就差了一只笔”
正咕哝之中,一道雷电狂暴而来,带起数道雷电...最终漫天亿万道雷电被长刀牵引,如同万马奔腾齐齐涌去。
顿时万死山周围雷光灿烂,照耀天地,惊雷巨响如潮水般一浪高过一浪,震得双耳振聋发聩,嗡嗡作响。
亿万道雷电同时交汇在长刀之上,照耀得长刀如同一轮明月璀璨,随后,顺势泼洒向他的肉身,雷光如大雨瓢泼倒灌,远远望去,倪文旦周身白光炽盛辉煌,刺痛双瞳。
“他脑子果然被劈坏了”蟒清咋舌惊叹道。这样的做法,即便是黑木林最强大的存在,最坚不可摧的肉身也无法抵挡着漫天的雷光同时灌注,她实在想不出这小鬼能活下来的理由。
冷明溪也忍不住为他狂捏了一把冷汗,这做法太过疯狂,即便他拥有极为罕见特殊的武脉,以此逼迫出来护住全身,但这等雷霆万钧之力,如何抵挡得住。何况他武脉还受过极重的伤,在被混沌之力侵蚀。
雷光之中,倪文旦嚎叫不已,却被阵阵巨响淹没,肉身在武脉的保护之下,所有的雷电被他引入了脑海。这做法远比用雷电浇灌全身更加危险数百倍。要是,让旁观者明白他的意图,定会震惊得无以加复。
脑海之中,雷光摧枯拉朽之势在脑海之中肆虐,如同亿万把锋利尖刀扎入灵魂深处,痛得几乎虚脱昏厥过去。倪文旦咬牙坚持住最后一丝清明,否则这一切都将前功尽弃功亏一篑。
“神凤灵阵”金黄火焰大作,铺天盖地,排山倒海之势,冲天而起,一只神凤火鸟,长鸣一声,飞冲向亿万雷光,两者激烈碰撞,雷光飞射,金黄火焰四溅,痛的倪文旦嘶吼哀嚎,汗如雨下。
一番猛烈的交锋之后,漫天雷光败下阵来,变得柔和安宁,缓缓渗入灵阵之中。
雷霆之力的明悟愈来愈深刻,骤然风起云涌,乌云压天,阵阵惊雷响彻,又是暴风雨的前兆,一切好似水到渠成,忽地一道道闪电暴闪,震天撼地,通达脑海各处,随后一切倏地消失不见,化作一道玄妙亮白的灵纹在脑海之中漂浮,电弧闪耀。
倪文旦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匍匐在地,手中的长刀已经被炸碎,只剩下刀柄。
略一感应,发现武脉气息虚弱,已难堪重负,只怕随时都会崩碎而亡。以后再也无法用武脉护体了,否则只会当场毙命。想到此处,不禁心头愈沉。
回望了一眼冷明溪,只见二女瞠目结舌的望着自己,好似在看一头怪物,一个变态。
只有疯老头手舞足蹈的傻笑。
倪文旦灿烂一笑,深吸了一口气,凝神自语道:“还有腐蚀之力!才是掌握平衡之力的关键”
沉吟许久,心思飞转,忽然眸光一亮,被自己吓了一跳,道:“那就试试吧!”
深吸一口气,又向着万死山小心翼翼的走去。
蟒清回过神来,暗暗惊叹,这小子如若不死,将来必会名震天乾大陆。这土熊族竟然出了这么一个变态,让人惊羡不已。
这小子难道还想干嘛!难道他还想去领悟腐蚀之力?!惊得她嘴巴长得老大,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道:“真是可惜了,一个脑子被劈坏的天才”
倪文旦缓缓又前行了数百米,天地之中,雷电消融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腐蚀之力裹住了他全身,早已褴褛的衣服,瞬间化为尘土。
皮肤,肌肉也在开始迅速老化松弛,好似血液都停止了涌动,变得酸臭。
厌恶憎恨烦躁愤怒颓丧...各种方面情绪袭向脑海。
武脉之力被逼迫着又要冲出护住身体,这一次,倪文旦强行压制了回去,有过之前的经验,开始能勉强掌控。
腐蚀之力开始侵入骨髓,使得脚骨脆弱难堪重负,跪倒在地。略作感应,这腐蚀之力还不够,不足以明悟。牙齿一咬,匍匐着又前行数十米,终于没有了力气,停了下来。
皮肤松垮,肌肉萎缩,老眼昏花,重重的喘着粗气,好似呼吸都困难起来,短短数分钟之内,一个少年直接转变成了风前残烛的老者,奄奄一息毫无生机。
“果然还是不行”蟒清瞥了一眼,失望的叹了一口气,一扫巍峨矗立的万死山,漫山的洞穴,在狂风之中呼啸中,整座山脉奏出一曲悠扬回转又荡气回肠神秘曲子。这里不知道埋葬了多少惊才绝艳的天才,曾经指点江山,指天画地,为了领悟一丝腐蚀之力,最终灰飞烟灭,永远留在了这座山脉。
即便这样,还是有许多武者,自信满满,前赴后继,这“熊文旦”不过是其中沧海一粟罢了。
冷明溪再次动身准备跃入山谷,奔向深处救他,但这一次被蟒清拦住了去路,正色道:“方才在雷霆的边缘,我们依仗晶源的力量勉强可以去救他,但现在深入腐蚀之地,已经回天无力了”
冷明溪冷声道:“不要拦我!”
蟒清微微一愣,道:“你不可以死,只有你才能让黑木城的高层相信,现在的荒林五大部落已到垂死挣扎的边缘”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什么漂亮话都没用,倒不如实话来得打动人心。
冷明溪冷笑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这天下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他们这般热忱的照应,看似盛意拳拳,其实不过是捏住一个证据,想必去见了黑木城高层,也会得到不少好处。
蟒清秀眉一竖,怒道:“这五大部落乃是我们族落亲人生活的地方,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不等冷明溪任何辩驳,一掌劈去,凌厉无匹,冷明溪眸光一掠,这突然一击,纵使她乃灵元境的高手,居然根本来不及躲避,啪的一声,硬撼一击,身体纹丝不动。
蟒清美目圆睁,惊道:“肉身竟然如此霸道,是我小觑了”旋即反手又是一掌横劈向冷明溪,掌风撕裂虚空,挤压空气爆射出熊熊火焰,划出一道优美弧线。
冷明溪救人心切,不想和她纠缠,一手格挡一掌,转身准备跃下山坡。
谁知,那一掌不过是虚招,明晃一掌,另一手化为利爪直锁咽喉。冷明溪迅疾后仰躲闪,只见蟒清利爪一抬,用指节,击向她脑门,啪的一声,脑海震荡,天旋地转,晕倒在地。
先是虚招吸引注意力,而入假锁咽喉,实击脑海,招式连贯,可谓一气呵成,在这黑木林,环境极端恶劣,生死不过一瞬之间,各种功法招式早已在实战中千锤百炼,打磨得凌厉无匹,又岂是冷明溪可以比拟?
脑海乃是身体最为脆弱的地方,而印堂和天会就好像是脑海的两扇大门,即便肉身再强横,也无法阻挡如此狠厉的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