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到得华府几日的光景,十三已和府中大小太岁打成一片,此大小太岁乃是太师两爱子,可惜生的实在古灵精怪,歪瓜裂枣的模样实在有些惨不忍睹,况且脑袋也不怎灵光,到得十七八岁的年纪依旧一副孩童的心性,先前倒是还有个先生调教着,不过前日里大表哥华安与先生不知怎地起了争执,但是一不小心又牵扯了太师,惹得先生翘辫子了,然后呢表哥成了两少爷的高级伴读书童。
高级侍童,无外乎陪吃陪玩陪读的三陪人物,倒是适合表哥华安的胃口。
自从升级后,杂活自然是不用再做,书院挨近后院,多了与秋香见面的机会,华安表哥日日神龙见首不见尾,却是彻底的将两少爷踹一边了,现在十三初来左右无事,也就接替了表哥的职责。
今日天气尚好,那扬州西子湖畔却是有甚劳子的诗会,作为当朝儒学大夫,华太师自是得了邀请的,两公子闹闹穰穰的也欲去凑热闹,太师不经爱子哀求也就答应携了二人同去,只是叮嘱华安与十三将二人打扮做书童模样不要惹人注意才好!
华灯初上,今日里的诗会倒也颇有些景气,熙熙攘攘的在湖中泊着不少画舫楼船,那莫愁湖本是西子湖畔阔绰的水面中的小巧一湾芽所在,十里荷花开的端是迷人,晚日里就是寻花问柳的好去处,到得今日盛况更是空前,有那心思不端庄的登徒子早早寻了中意姑娘,日不黄昏就开始放荡形骸吟诗作乐,为的只是引出近几日里潜居扬州的诗诗姑娘的注目罢了走马观花!
诗诗姑娘姓李,单名一个李师师,才艺双绝,京城里惊艳艳的一个人物,据说倒是个极清高的主儿,一手丝弦只求知音,应着苏小小的邀约,踏青江南!
苏小小,扬州一姐,江南四大才子或者多人不知,但四大名妓却是名扬天下,而这小小姑娘正是四大名妓之首,神仙一般的人物,当得入幕之宾的人俱是一时名流,今晚诗会据说就是由其所发起的。
日暮黄昏,诗会前奏倒也凑合,车如流水马如龙,流光溢彩的好似过年,临水处处亭台楼阁俱是挂起华灯谱上了灯谜供人把玩,一连串的画舫排开相接着做过庭蔓延到莫愁湖中的听雨阁去,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打了个哈欠,十三开始有些困顿,对于诗词歌赋他是没甚记性的,跟在太师的后面的小厮中大概也就他一个心不在焉走马观花,满门心思都留意在了晚风中的一片荷莲,别的跟班都是瞪圆了眼偷窥直视各种意淫,大家闺秀,小家碧玉,时不时春风楼西凤街的头牌一晃而过,各种风景醉人得紧,几个波涛汹涌的大妞儿过去后连武状元都忘记了钟爱的石榴姐向旁边的人小声打听那些妞儿的出处去了。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寻到特备的厢房后找了个稍微僻静些的角落倚着木栏靠着正发呆,一个俊公子哥儿凑了上来用折扇点了点十三的肩。
“秋香姐?”
十三回头觉得眼前一亮,秋香女扮男装也是俊俏的紧,风度翩翩的别有一番英姿飒爽气度,旁边还有一个看起来亦是神采奕奕的俊哥儿,却是平日里冷眼寡语的夏香!
夏香似乎没甚好颜色,自从表哥华安进到华府里,好闺蜜突然变心了一般,她性子本就清冷得紧,平日里府中真心说得上贴己话儿的也就秋香姐而已,可现在秋香不知受了那华安怎样的蛊惑,每日总受那登徒子见面调笑,姐妹二人见面秋香聊得也多是那登徒子处听来的奇闻怪谈,烦此种种,夏香对华安心中已然厌恶十分了,厌屋及乌,对十三夏香看着也觉得挺碍眼的。
“秋香姐,你们怎么来了,是夫人吩咐的?”
十三侧头恰好看到前面楼船中端坐一干土豪父母官中间津津有味观赏曼妙歌舞的华太师,不由一笑,太师的看得挺投入的。
“哪有你想的那多,我可是仰慕诗诗姑娘琴艺而来,高山流水觅知音,诗诗姑娘今日将与小小姑娘合奏新的琴曲,我们自是来学曲的!”
“听一遍就记住了?”
十三心中十分赞叹!
“七八分吧,况且华安也会记下谱来,不和你多说了,我过去了!”
三人这边正说,表哥却是出现在了不远处朝这边微微招手,秋香姐轻快的一笑拉拉夏香的手很快的朝那边去了,夏香眉头微蹙就要离开。
“吃醋了?”
十三盯着夏香玩味的笑笑。
“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我本来就不是东西!”
“……”
月初上!
听雨阁上响起了琴声,悠扬飘渺的乐曲配合着一世繁华让一切变得朦胧辉煌,而寂寞!
端了几盘瓜子点心,十三毫无形象的斜靠着木栏听曲嗑瓜子哼些乱七八糟的曲调,夏香却是吩咐下去寻了幅棋子来自顾自对弈,半天挪动一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突然,十三浑身一颤,回过头向夏香盯去。
湿漉漉的,楼船木板上诡异的出现了一些零散的爬行痕迹,婴邪,找来了!
夏香也回过神来,回头望去却是什么也看不到,不过木板上的水迹却是被发现了,且那痕迹还在挪动着几乎就要到她脚边了。
嗖嗖!
手中的棋子激射而出一下定在了船板上,夏香整个人突然散发出一股冷厉的气势来,想不到她竟有一身不弱的武技,可惜阴邪本不是凡物,天生巨力且有操纵物体的异能,夏香的举动惊吓激怒了它,那棋碗中的棋子突兀的一下全飞了起来,噼里啪啦的就朝着夏香砸去,而夏香却是被定住了一般难以动弹分毫,眼睁睁的看着棋子袭击而来。
“听话,别胡闹!”
十三探手一抓扣住棋碗当空一收,棋子刷刷的全被吸取了去,夏香直觉后背被十三勾画了几下,僵直的身躯便回复知觉了,迎风摆柳,残影一闪,夏香退到了三丈之外警惕的盯着十三和那处残留有水渍的诡异痕迹。
“别到处跑了,快回来,我会帮你找到仇人的!”
十三不理夏香,咬破手指蹲下来探出手,那鲜红的血液溅落在船板上一会就诡异的消失不见了,慢慢的,十三手掌触碰到了一个湿漉漉的东西,手指一痛,被咬住了,十三龇牙咧咧嘴,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摸,一个莫约一两岁的婴孩渐渐的显现出来,他趴在地上吮吸咬着十三的手指,慢慢的站立起来。
还有些立不稳,婴孩摇摇晃晃的张开手臂抱住了十三的手。
“乖啊,没事了,回来就好!”
十三摸摸婴孩的小脑袋刚要将他抱起,阴邪却是突然受到了什么惊吓,放开十三的手臂一下消失不见了,只听扑通一声,十三立刻凑到木栏边观望,水面溅起浪花荡漾开去,却是再也感受不到婴邪的所在了,他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