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屏幕上醒目的来电显示,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还是接了。
“若夏,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那端的人语气温柔,像是在对待最珍贵的人,只可惜,她不是。
“没,在哥哥这边,有点忙。”
“嗯,明天毕业典礼别忘了啊。”
轻笑出声,“不用把我当成小孩子看待的,那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可能忘啊!”
“那你忙吧,下次别再不接我电话了。”
“好。”
像是终于承受不住,挂过电话整个人虚脱在地。顾一城,明天就要毕业了呢。
四年前,偌大的A市大学,只见一女孩边跑边叫“迟到了~”,从后门悄悄进入班级,前面的座位早已满满当当,她只好在最后三排挑了一个位置。
“嗨,我叫未若夏,同学你叫什么?”出于礼貌,她主动向旁边唯一的同学打招呼。
趴在桌子上的少年头也没抬,打掉了未若夏伸出来的一只手,不带只言片语。
“不要说话,我们就此绝交五分钟。”
少年听着这搞笑的话忍不住抬头看看,他和她什么时候是朋友了。可谁知,大学四年,少年长大了,却依然只有未若夏一个好朋友。
四年后的我,从没想过竟会爱你到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
“啊夏。”
“哥哥。”
将未若夏从地面上轻轻抱起放在沙发上,“在想什么?”
“没什么啊!”
“吃饭去吧。”即便她表现的在自然,可她眼神里的闪躲他看得出,但是他不能说。
第二日,像四年前一样,醒来时已有些迟,不同的是这一次她不慌不忙,没必要了。
等到未若夏到场的时候,典礼早已开始,理了理凌乱的礼服,款款走进礼堂。
“若夏来了?”
“嗯,不好意思来迟了。”
对待这位教了她四年的教授,她还是很尊敬的。教授人很好,看什么都很透彻,能看透别人看不透的。比如说——她爱他。
“若夏!”
“念念呢?”他不知道我从自己的口中说出自己所爱之人的爱人的名字,心里有多酸,那种爱却不能说的无助感,他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明白了。
他爱的人也爱他,可我爱的人不爱我。
“在那边。”似乎怕她不知道,还特意指给她看。
江念看到未若夏兴奋的朝这边跑来。“夏夏,夏夏,你怎么来那么晚啊!”
她笑,“睡过头了。”她还是那么单纯,单纯的一如既往。永远像一个小公主一样,其实她就是一个小公主吧,被顾一城宠在手心里的小公主。
“好吧好吧。”
顾一城见她那蠢萌蠢萌的样子,忍不住将她搂在怀里。生生被这温馨的一幕刺痛了双眼,强忍着微笑,道:“我出去走走。”
“不要跑太远,一会有惊喜哦!”顾一城向她眨巴眨巴眼睛,透露着什么信息,可是她根本不懂,更不知他想表达着什么。
一个人迈着沉重缓慢的步伐来到天台,撑着护栏,吹最凉的风。有些倦了,她想闭上眼休息会,放松会儿。
小站了一会儿,腿有些麻木,正欲离开,天台突然涌入一大波人,抬着太多太多的箱子。
箱子里心形的气球被一个一个扔向天空,好美。
“你们在干什么?”
“若夏啊,你不知道吗,顾一城正在跟江念求婚呢,这都是他托我们弄的啊!”
这时的她才去仔细关注那些气球,上面都有纸条呢,看样子废了不少心血吧。
苦笑一番,她往下看他向别人求婚的场景,这一刻的他好耀眼。顾一城这就是你所谓的惊喜吗?从计划到实行,所有的所有你都瞒着我,是惊喜吗?是惊吓吧……
我不知道我到底算什么,我唯一引以为傲的是我是你唯一的好朋友,我们无话不说。
好累……好想睡觉。
“嗵”的一声,吓坏了天台上的所有人,知晓未若夏情况的人慌张朝楼底满是欢喜的人喊去,“快打120,若夏心脏病突发了。”
一群人急得团团转,没带手机上来,又不敢对于动她。
顾一城安抚了江念求婚便冲向天台,将未若夏往楼下抱。“救护车来吗!”
“还没呢!”江念也是个心好的人,见未若夏如此这般更是急得不行。
“开车去吧!”
几个人开车闯了好几个红灯,赶到医院,抢救到一半却犯了难。
“谁是病人家属,现在病人情况危机,麻烦签一下字。”
没有人回答。
“没人是吗?!”
“我是!”身上的西装被他随意搭在胳膊上,白色的衬衫湿了大半。
“麻烦签一下字。”
凌空匆匆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姓名,“务必让她好好醒过来。”
“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的。”
时间一分一秒逝去,迟迟不见抢救室的灯熄灭。
门终于打开,往日活力满满的少女,正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
“送去重症室。”
见顾一城他们已经随未若夏往另一半去,他沉着一张脸,道:“她怎么样?”
“目前还需要在留院观察,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我们还是希望您做好心理准备,想必病人心脏的问题您也是知道的。”
“还有多久。”
“最多三年。”
没人听见他们的对话,也没人知晓凌空的难过,那种心如刀绞的痛。
“这件事还希望医生保守秘密,我不想她知道。”
面对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90°虔诚的鞠躬,他叹气走掉,医生也有医生的无奈。
未若夏醒的时候已经第三日中午,凌空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在怀里。
“哥哥。”
“嗯?怎么了?”
“饿。”她是真的饿啊,感觉好久没吃饭了。
“睡了三天能不饿吗?你同学来过了,出去给你买饭了。”顿了下,看了眼腕上精致的表,“这个点该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江念蹦蹦哒哒地提着饭盒,另一只手牵着顾一城,是幸福的样子吧。
“夏夏,你醒了,我给你带了饭哦。”将食盒里的饭菜一层一层地摆好。
“谢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未若夏难掩的失落紧紧一瞬,却还是被凌空发现。是每个人的情商都很低吗?一点也没发现啊夏的爱意吗?可他忘了,未若夏也没发觉他的爱意。
可能是他的爱太过于兄妹之间了,她都习惯了。
“若夏要快点好起来,我和念念的婚礼还要有你呢!”
愣了一下,继续埋头吃饭,“什么时候?”
“就下个月。”
“嗯。”
“那你好好休息,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去筹备。”
“好。”
所有的一切恢复如初,他很幸福,一直都很幸福。有时候她多想问他,她有什么不好。为什么他们四年的挚友比不过江念的一年。
她好吗?可她也不坏。
她想问,可她开不了口。
她不知道怎么了,眼泪簌然落下。身子不断的抖动,伴随着哭泣的抽噎声,我见犹怜。
“啊夏~”
“……”回答他的只有哭声。
将饭菜重写摞回食盒,他道,“你休息会吧,我出去看看。”轻轻将门带上,这个时候她还是一个人好点。
哥哥走了,哪里还强忍的住,躲进被窝里,放声痛哭。顾一城,你从来不知道那种躲在被窝里哭得撕心裂肺的感觉。
门外的凌空又好受到哪去,里面为别的男人痛哭的娇人儿是他的心头宝啊。
一根又一根的烟头落地,他不爱吸烟,更没有烟瘾。
“先生,医院禁止吸烟。”途径的护士忍不住提醒。
“不好意思。”掐灭最后一根烟,整整一盒,为差半分。
等凌空再进房间的时候,未若夏已经哭累睡熟了。轻手轻脚地帮她掖好被子,搬了椅子,坐在床前看她熟睡的脸庞。
第二日:
“啊夏,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哥哥有什么事直接说好了。”
“我们去旅游吧!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未若夏迟疑半晌,“等等吧,我想参加他的婚礼。”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婚期。这一天,新娘很美,眉眼温柔。
我记得你曾经从来不喝酒,今天却是一杯接着一杯,像是千杯不醉。你拉着新娘的手挨桌敬酒,我难得见你那么灿烂的笑容。
我主动端起酒杯站起来,“嘘~这第一杯酒我敬你!”敬你多年不曾发觉我的心意,敬你的风华如故。
这一杯酒何其烈喉,我没有一点犹豫,仰面饮尽。这烈酒入喉,难免有些呛,呛得眼泪都在打转了。
我又倒了第二杯酒,“这一杯酒,我敬你们二人。”敬你们不用承受爱二不得的心酸,敬你们被彼此温柔以待。
酒不是烈酒,却更烧喉。顾一城,我想了很多次我们一起喝喜酒的画面,最后却是我喝你的喜酒。
“若夏?”“夏夏?”
“没事,你们快去招待别的宾客吧。”难得见你和别人那么有默契,怕是遇见你,对我来说便不枉此生。
看你高兴的样子,我便输的彻底。
“哥哥,我们去旅游吧!”
“好。啊夏想去哪?”
“世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去看看没有他的地方。
坐在飞机舱里,感受飞机一点一点从地平线划过,我知晓,这一去,怕是不会再回来。
缘深缘浅,路长路短。接下来的故事我弃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