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素乙掏出手机拨通了萌萌的电话,“喂,萌萌我在宿舍楼下,你回来没。”
“我正在公交车上,等我。”电话那头气喘吁吁的应道,话落就滴的一声挂了电话。
文静发来短信:素乙,我在寝室里等你和萌萌,我们一起去。
素乙速回短信:我在宿舍楼下,你下来吧,我们到校门口等等萌萌。
文静回:好的,我马上下来。
文静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身上飘着皂香,不愧是气质妹子,时刻给人舒适感。她们步行到校门口的公交站台,等了会,迎面过来一辆大巴靠站,萌萌汗流浃背地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公交车上冲下来。
素乙和文静同时出声向她招手,“萌萌这里。”萌萌看到了她们,一路风风火火的奔过去,一脸激动的笑起来:“我给你们带了好多好吃的,晚上咱们窝寝室,天热没冰箱,这些东西放不住。”
素乙和萌萌一样对吃情有独钟,当即上前帮她分担了两个袋子,“没问题。”
文静微微笑着:“萌萌,今晚我的腰又要长两寸了。”
萌萌豪气的把头一扬:“长了再减,不长没动力,哈哈。”
她们暂时把东西寄放在宿舍楼下的阿姨那里,就匆忙的朝往目的地疾走,真的是到了才知道,现场的队伍已经排了长长的五十多条,她们在队伍后面挨个看了看,最终从十几个队伍中,选了条最短的去排。
刚走进队伍,就见正在排队的妹子,一脸怕怕的表情问同伴,“怎么抽血的都这么年轻,到底会不会抽?”
被问的妹子不确定的说,“听说都是医学院的学长学姐,你先排着,我去前面再看看。”
萌萌也听得心动,和她们说了声,就一下跑得没影了。身边的文静听说是抽血,面色有些难看的说:“素乙,体检还要抽血吗?”
素乙点头:“恩是的,不过今天遇到带我的学长,他说如果怕可以不抽。”
文静一喜,追问:“真的吗,那这项我就不检查了。”
素乙也不好直接下定论,“说是这么说,不过既然有这项,我想是不可避免的。”她给文静支招:“其实用手挡住眼睛,就没那么害怕了。
文静听素乙这么劝,本来缓和的表情,又眉头打起结来:“那一会你打头阵,我排你后面。”说完用小鹿般的眼神看着她。
素乙心想连最淑女的文静都不淡定了,那她还真不忍心拒绝。她们麻利地互换了下前后位置。文静感激的抱了素乙一下,可她交握的小手依旧紧紧的贴在胸口,估计还在进行激烈的天人交战。
萌萌蹦蹦跳跳的跑回来,嬉笑着说:“嗨,你们不用担心,我们这组抽血的学姐,不但漂亮还很温柔,我问了几个被她抽过血的,他们都说一点儿都不疼。”
文静不放心的说:“啊,是吗,不过抽血哪有不疼的。”
萌萌觉得文静太有损寝室的风骨了,立刻拍着胸脯保证道:“文文,真的,真的,我盯着看了好几个,千真万确。”
这时,胆小的那个妹子,急急的问刚跑回来的同伴,“怎么样?”
“我打听清楚了,还真是大四的学长和学姐给我们抽血,我看我们这组的学长,连试好几针,才把那个男生的血抽出来。”大概说的太急,停下来缓了口气接着说:“那个男生疼得站起来,直说不抽了要去旁边排队,可是学长硬是拉着他的手臂不放,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让他抽了,我看他紧张的脸都憋红了。”
听她昂扬顿挫的叙述完整个过程,素乙打心底里庆幸,只要队伍往前挪动的越快,就越说明前面学姐的业务很熟练,素乙想她们三个选择这个队伍,也不是毫无根据的。
萌萌最先注意到身边的情况,“呀,排你们后面的怎么都排到我们这边了。”
还真别说,谣言的可怕程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由中心向前后快速的传播了出去,有那意志不坚定的纷纷离开了队伍。本来好几百人的长龙,之后就稀稀拉拉的剩下十来个坚守着阵地,难道他们还想做一次关于‘谣言止于智者’的验证定律,只有那不知情况的后来者,见这边人少就络绎不绝的跟在后面排队,脸上无不庆幸自己的运气。
煎熬的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伍,终于轮到素乙了,她一鼓作气啪一声坐到凳子上,深呼吸闭上眼睛,伸出一只手就搁在了桌上。
萌萌取笑她:“素乙,你干吗用手蒙住眼睛,还多此一举的把头转向一边啊。”说完笑出了声。
文静不敢朝我素乙看,听萌萌这么说,在她身后,同素乙背靠着背,嘻嘻笑着说:“素乙,我还以为你真不怕抽血。”
“我这叫眼不见为静,懂不?”素乙没好气的回嘴。
萌萌不禁询问出声:“学姐,怎么换人了?”
站起来让位的学姐笑着解释道:“我们每人每天抽够多少个人,就要换下一批没有轮到的同学。”
萌萌还要追问,新来的学姐面上就不好看了,语气生硬地问素乙:“你抽哪只手?”
素乙重新摆好姿势,对她说:“你抽好了告诉我一声,我就不看了。”
“好,把手伸出来。”见素乙这么配合,她便不慌不忙的在她手上扎了橡皮管,再用棉花沾了酒精在做消毒,“学妹,你捏紧拳头,我要扎针了。”
素乙按照她的指示,刚捏紧了拳头,都没感觉到学姐拔针和按棉花在她针口处,学姐就说好了,素乙松了口气,这么快,心里已经开始夸学姐技术好了。
学姐淡淡的开口说,“学妹,你这只手别动,另外一只手伸过来帮我扶一下针管,我离开一下。”说着把素乙蒙住眼睛的手拉下来,在她一愣神还没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的时候,手心里就多了个烫手的针管。
素乙下意识的低头去看,惊得她出了一身的冷汗,妈呀,针头还在她右手的血管里插着。
周围瞬间寂静了下来,当事者素乙也不好受,一度怀疑自己大脑一定是出现了幻觉。
身边阵阵的吸气声,素乙机械般的转着头,一脸蒙圈的表情追随着学姐离去的步伐,她想要出声叫住她,却发现喉咙紧绷的拉不动舌头,就像水将要没过溺水者的鼻子,素乙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一动不动的僵在那里,连大气都不敢喘。
萌萌率先反应过来,追了几步,生气道:“我就说不能换人,居然丢下烂摊子跑了。”
文静吓得气质全无,带着哭音毫无目标的急问:“怎么办?怎么办?萌萌我们赶紧找旁边的学姐来帮忙。”
四周的新生远远的避开桌子围成一个包围圈,将素乙围在中间不敢靠近她。
没一会萌萌和文静拉过来两名学姐救场,她们意见这么大的阵仗,也不敢擅自上来拔针头,也怕出现状况承担不了责任。
萌萌不依不饶的抓了其中一个学姐,一脸焦急的催促着学姐快点找人来,文静抖着声音呆在素乙身边安慰着她。
素乙保持雕塑状,远远的看见一个老师模样的中年男人,黑着脸朝这边赶来,后边一路小跑着的,赫然就是扔下她的学姐。只见老师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她桌前,来不及匀气,赶紧检查了下插在素乙血管里的针头,此时静脉里的血已经倒流了一点到针筒里了,老师赶紧做了正确的处理,拔出了针头。
“这位新生,她是第一次抽血,太紧张了,你先去旁边休息一下,一会我亲自给你抽血化验。”然后回头严厉的斥责身后跟来的学姐,“小林,你怎么可以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平时我在上课的时候,你都在睡觉吗?”
被骂的学姐微抬了头,眼里蓄满了泪水,哽咽着说:“李老师对不起,我刚才抽了几下,看没有血流出来,一紧张就忘记拔出来了。”
李老师用手指了我一下:“你不应该给我道歉!”
“学妹对不起,吓着你了,真的对不起。”又补充道:“我带你去那边台阶上休息一下。”
素乙看针已经拔出来了,身体一下瘫软了下去,就由着学姐,萌萌和文静一左一右的扶了她去休息。对于学姐的道歉,素乙实在轻松不起来,更没力气说话,只是象征性的扯了扯嘴角接受了。
休息了一会,等素乙缓过劲来,强撑着精神,抖着手给学长发了条短信:你上午说要是怕抽血,就可以不抽是吧?
没等一会就跳出未读短信:是的,因为这次体检只是医学院的大四学生的一次实习,不是强制性的。
素乙看到这条短信,真想找块豆腐吃了,看着操场上依然陆陆续续的有新生过来,在她原先的桌子前排着长队,素乙竟然毫无预兆的从心底生出一丝悲凉,仿佛刚才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过,有种被群体遗忘的挫败感。
哎,她今天的惊吓算是白受了,文静刚才已经坚决地跟素乙表过态了,萌萌也已经从李老师那里抽完血回来。素乙无语的抬头望望天空,一脸的惆怅:求宝宝今天的阴影面积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