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红色长发的女孩说:“喂,大妈出去。”
“你叫我什么,你们顶多叫我姐。”肖菡边说边取下头上的毛巾,她身上穿着病号的衣服,脚上拖着一双布拖鞋,一边说一边把嘴噜了噜,走向她们。此时电视里正在滚动着子关于她的新闻:“此女人,就在XX医院,她头上裹着毛巾被一胖子带走。”她不忍直视电视。
三个女孩的双眼一起望向她,并上下打量着,同时说:“上面的女人,不会是你吧?”
肖菡弯着腰,做出一副无可耐何的样子。
直发女孩走了过来,拉她坐在床边笑着说:“阿姨,给我们讲讲,你怎么迷倒三位帅哥的吧。”
“叫姐姐,我还没那么老,我同他们是朋友,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就像你们三个一样的。”肖菡一本正经的回答说。
床上的女孩突然咳了几下,她快速给她倒了一杯水,吹了又吹,并用手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说:“喝点温水,就会好点。”
这女孩看上去,脸色苍白,全身没一点力气,被子半盖着,她望着肖菡温暖的对着自己说话,她的眼角上流下了泪珠。
肖菡用纸帮她擦了擦泪水,说:“你哪里痛?”。
酒红色头发的女孩说:“哭什么,那种男人不要,我们谁都不靠,我们自己努力挣钱,以后买房买车,过我们幸福的生活,去他的爸爸、妈妈、男朋友。”
肖菡听了她说的话,她心里有点疑惑。她问病床上的女孩说:“你生什么病,你爸妈没来吗?”
女孩把头发往后捋了一捋说:“刚做完人流,没事,已是第四次了。”
肖菡听完她说的话,还有她那无知的表情,她心里一惊。
她快速把女孩扶着躺在床上,把被子给她盖好说:“女孩子要爱惜自己,不然以后会后悔的。”
女孩躺在床上说:“你要是我妈妈就好了。”
“你妈妈呢?你长的这么漂亮,我想你妈妈也很美。”肖菡一边说,一边帮她穿上袜子还说:“要注意保暖,现在虽是秋天,但已是深秋会受凉的”。
直发女孩学上海人说话的音调讲话:“她妈妈呀,在上海,做五金的,一年一个样,鼻子是假的,双眼皮是假的,下巴是假的,就连头发都是接的。田子你说是不是?呵呵!”
田子笑笑说:“是的,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那天她人都成了假人,哈哈!”但是从她的表情上能看出别人说她妈妈不好时,她的脸上触动了一下。
“你爸爸没来照顾你吗?”肖菡还是问了出来,她还是希望能在她们身上找到对父母有点好的印象。
“我同我妈一起生活。”一句简单的话。
望着她们,她心里有点难过,她们经历了什么,让她们对父母这么的排斥。她有眼角闪烁着泪光。
酒红色头发的女孩说:“姐姐,你孩子多大了,她有你这样的妈妈很幸福吧?我的爸妈,离婚了,我爸妈各自有家庭,我同外婆长大,我妈从不问我为什么不学好,只会打我,我是职高班的,我今年毕业了,我就能挣钱了,我要存好多好多钱,让我外婆过几年好日子。”
直发女孩也说了起来:“我爸妈虽没有离婚,但是他们天天吵,两个一见面就吵,我看到他们吵我就心理烦,我也是职高班的,我准备考大学,我想学工程造价,听说这行挣钱。”
肖菡听完她们的述说,眼泪从脸颊上流了一下,酒红色头发的女孩用纸帮她擦着泪水。肖菡突然哭出了声音。她说:“是我们做大人的对不起你们,让你们的心灵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让你们没有感到温暖。”
确实,天下没有一个人生下来就是坏孩子,他们都是因为某些原因而放弃自己,让自己提早的进入这个大染缸里。
她心里还是无法左右自己的思绪,就如这萧索的深秋,让她不自觉的去感叹生命的可悲,更或者说是一种孤独,一种寂寞……
肖菡平静了一下说:“我孩子两岁了,她也是单亲家庭,因为我老公提早走了。不过听了你们的述说,我想我知道在未来的几年里,我会给她一个怎么的生活,不是指金钱,而是心灵上的富裕。”
躺在床上的女孩说:“姐姐,我看那三个男的都对你很好,你就给她找个好爸爸,幸福的生活,我想你的孩子更愿意这样。因为我没有爸爸,我在学校会受到不公平的待遇。如果我有爸爸,我就不会被骂,被欺负了,我也就不会想找一个男孩保护自己。”
聊着,聊着送晚餐的来了,肖菡这才想起来,自己已出来好几个小时了,她心里在想,子骞、李成、陈凡现在不知怎么样了,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让记者围得水泄不通,可能已脱离了危险,在找自己了。
她起身向她们道别,并说自己住在XX病房,有时间可以找她玩,还对直发女孩说:“我也是做工程造价的,你有不懂的可以找我,这是我电话。”她说完,用笔在一张交费的单子上写了电话号码递给她。
“姐姐,你先等一下,我去看看,她们走了没有。”直发女孩说完,快速的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她回来说:“都走了,没事了。”
肖菡带着沉重的步子回到病房,她心里难受,并不是因为今天让记者围堵,不是因为别人歪曲事实。
人是很奇怪的,有时候感觉到难过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其实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有时候放声大笑并不是开心至极,而是发现根本哭不出来!
子骞给她打来了电话问:“你在那,我们找了你一下午。那事已解决了,你不用担心了。我公司有点事需处理,晚点我去找你。”
肖菡没心情说话,她回了一句:“我在病房,我没事,挂了。”
李成也打来了电话说:“你在那,我去找你。”
肖菡回答:“在病房。”
她躺在床上思考着自己的未来,思考着怎么样才是对沈桐最好。在风中没落的尘埃,失散到地上,变成了永久的沙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