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有佳的母亲没有叫任明珠去采访何有之,她说事情过了这么久,就算了,报道了只是个名声,怕他年纪小,承受不住压力,没有上升空间。任明珠点头同意。
而光头听说去了乌鱼村有土鸡和鱼吃,来劲了,就叫陈有佳有空带他去。陈有佳说:“带你去,上次小真去都丢脸了,让人一招就打趴在地上。”
光头说:“谁这么厉害,是明珠的弟弟吗?”
陈有佳说:“另有其人,那个人我看神经有问题。”
光头就笑小真,说他连一个乡下伢子都打不过,真丢脸。小真说:“我没注意,被他偷袭,你行,那你去试试。”
光头说:“试试就试试,明天我们就去乌鱼村。”小真说:“行,明天带你去,你赢了,我请你吃饭。”光头说:“好,那明天多带几个人去助威。”陈有佳说:“你们两个就不要瞎闹腾了。那里有句谚语:何家有打又有抠【点血的意思】,没人吃得消。”
小真说:“你怎么知道这些。”陈有佳说:“明珠姐告诉我的,以前他姥爷是第一高手,现在就不知是谁,你们两个小心点,被人抠了都蒙在鼓里,不知道是谁下得手?”
光头嘴硬,说:怕什么?有时间就去。
【抠就是点血的土话。但下抠的人一般都是情非得己、被逼的无可奈何才下手抠人。有抠的人像拜年或聚会都不跟别人握手,他只抱拳打招呼。乌鱼村还有句古话:抠了一个人伤了别人,自己也会损一个儿孙。所以他们通常不用,也很少传下去,只有少数几个人会。一般练这个的人都是精瘦的老人,五十岁以下的人都不会让他练,怕年青人乱来。这只是乌鱼村人的说法,但村民传说最广的是乌鱼村有个六七十岁老人因为儿子总是生女儿,他媳妇就一直生,村委和镇里要他交出媳妇,否则就拆他家房子,老头把梯子搬过来靠在房子上,说,梯子我搬来了,我扶着梯子,你们小心上去。当时就镇住何施仁他们,大家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去爬梯子上房揭瓦。这就是会抠的威慑力。】
陈有佳见光头冲动的样子,说:“你见好就收吧,上次拘留所没待过瘾是吧?什么都冲动,一点长处都没有,只看见你的头是锃亮的。”
小真哈哈大笑。光头摸着光头瞪大眼睛说:“小妹,这是你说我,是别人我要发脾气打人。”
陈有佳说:“那当然,借你十个胆,量你也不敢,话又说回来,你去了不打架,我下个休息日带你去。”光头听了很高兴,问是真的吗?
陈有佳说:“本小仙从不骗人。”
小真说:“带他去干嘛?”
陈有佳说:“带他去劳动改造,水库要干了,叫他帮助守鱼和捉鱼,你也去,反正你们两个也没事,闲着也是闲着,去那里有鱼有鸡又有酒,正合你俩口味,我现在去上班,你们各自去玩吧。”
两人说:要得。
分手后,光头进了一家网吧,小真尾随而去。小真到网吧门口看见两个年纪相当的小孩在打架,一个小孩被另个小孩揍得鼻青脸肿,围观的人很多,没有人劝架,还有人起哄叫继续打继续打。小真走过去,把俩人拉开,说:“算了算了。”那个打输的小孩突然叫他,说:“你是小真,我跟你喝过酒。”小真愣了一下说:“你是。”小孩赶紧说:“我是崔得有,何有之的小弟。”小真说:“哦。”
跟崔得有打架的是李七斤,他偷偷来市里网吧玩,后来崔得有来了,看见了他,崔得有说:“你这个教化哩也晓得来市里上网。”李七斤没有搭理他依旧坐着不动,崔得有就推他的头说“教化哩,你妈偷人死掉了吧。”话没说完,背后有人打了他一巴掌,他回头一看,是何僚,吓得他半死,想溜,何僚又打了他一巴掌,对李七斤说:“揍他。”
网吧老板见状就说要打架就到外面去打。何僚就把崔得有拎出了屋外,李七斤就揍他。本来李七斤是可以打赢崔得有,但他怕何答给崔得有撑腰,所以不敢跟崔得有打架,现在何僚叫他打,以前的窝囊气一下子就发泄出来了,猛揍崔得有。
崔得有看见小真,就像找到了救星,他走到李七斤面前说:“教化哩,还打人?”何僚就说:“打他。”
这时,小真看见了何僚,想着他摔了自己一次,来气了,他走上前想抓何僚的衣领,说:“你这个教化哩也在这里。”
何僚用手挡开了小真的手,要离开。小真拦住他并对崔得有说:“崔得有,去网吧把光头叫来。”崔得有说:“我不认识他。”小真说:“你进去网吧大声叫:光头,小真叫你出去打架,他就会来。”
崔得有跑去了,站在在门口大喊:“光头,小真叫你出去打架。”叫了几声,没人应答,网吧老板走了过去,摘下光头的耳机,说:“小真叫你出去打架。”
光头扔下耳机就跑了出去,说:跟谁打架?他听到打架就有劲。
到了外面,看见小真拦住一人,光头走向前拍了拍何僚的肩膀说:“兄弟,哪里人?”小真说:“你跟他客气什么?这个就是乡下摔我的那个教化哩。”
光头说:“是他?还不揍他。”光头说话之时挥拳就打,小真也挥拳就打。何僚用手杠住了俩人拳头,往后退,说:“我不想打架。”
光头继续挥拳说:“听说你很拽。”何僚脸上挨了几拳,没有还手,只是后退。为什么他不还手,他不想惹事,他的本事不在何有之之下,但他心中有鬼,不愿去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等挣扎甩开拉扯,何僚就拼命的跑,光头和小真就追,追出了城一公里,也没有追上何僚,两人累得气喘吁吁,才停下了追赶的脚步。缓过气后,光头哈哈大笑说:“把他吹得这么神,没两拳就把他打跑了。”
小真说:“不对劲啊,何有之说他很厉害。”光头说:“厉害什么?一个逃兵。”小真说:“还是不对劲。”光头说:“什么不对劲,回去吧。”后来,光头在乌鱼村被何僚几次打到,才知道了何僚的厉害。
回去之后,光头就去找陈有佳说你们说的那个高手今天被我打跑了。陈有佳说:“你吹牛吧,人家是不想跟你玩。”光头不屑的说:“我吹什么牛?小真也在场。”陈有佳说:“你就知道打架,不学好。”光头急了,说:“你就说我,我是帮小真打架。”陈有佳说:“好了,下次再听到或看到你打架,我一定回去告状。”光头摸了摸光头,默默的无趣走了。刚走几步,却听到陈有佳叫他,光头回转身懒洋洋的问什么事。陈有佳说:“你喜欢打架,明天去乌鱼村劳动改造你就不要去了。”光头急了说:“不行,我要去。”陈有佳说:“你还是不要去,你喜欢惹事生非,头脑一发热,什么都忘了,就记得打架,我叫小真陪我去。”光头说:“好妹妹,让我去乡下见见世面,散散心,城里快要把我郁闷死了。”陈有佳沉吟半刻说:“去,可以,但一切行动听指挥,不许打架生事,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光头说:“好妹妹,一切听你的。”陈有佳笑了说:“好,明天早上七点汽车站汇合。”
光头为什么坚持要去,一是对乌鱼村好奇,二是好吃。
第二天,陈有佳穿了件粉红色的连衣裙,套了一件牛仔衣外套婀娜多姿的走来了,光头迎了上去说:“小妹,快点,车要开了。”
上车,车上空荡荡,只有他们三人,早上回乡下的人少,来市里的人多。开车的司机认识光头,他说:“光哥,去哪里?”光头说:“去乡下乌鱼村玩。”司机说:“哦,有亲戚在那里。”光头说:“是朋友,也可以说是亲戚。”司机说:“现在乡下好玩,有好多吃的,土鸡土狗吐鸡蛋随便吃,好像听说乌鱼村水库干了,捞起了很多足鱼【甲鱼】,足鱼好吃噢,买一只尝尝鲜。”光头兴奋了,说:“有足鱼,那要吃一只,我去的就是水库。”司机笑了说:“那你有口福,野生足鱼真的好吃,饭店要几百块钱一只。”
汽车很快到了镇上,一下车,几部摩的就开过来了,问要不要坐车。光头说:“当然要坐。”有个摩的师傅就说小媳妇又来了。光头一听,火冒三丈举起拳头说:“教化哩,你说什么?”陈有佳拦住了光头,脸红了说:“去水库。”
到了水库,陈有佳就对光头说:“光头付钱。”摩的师傅不要,陈有佳说:“大叔,你一大早的也不容易,光头给钱。”
光头把钱仍在车厢里,三人走上山。此时,阳光明媚,微风轻吹。很多人在水库边围观,鸭棚下摆放着上千斤鱼,何有之不在山上,他在水库里抓鱼。这时,何答和崔得富两人抬了框鱼来倒在鸭棚,但他们没有注意到陈有佳来到。陈有佳说:“崔得富,你师傅嘞。”
崔得富满身泥巴,看见了陈有佳,大叫:“啊,神仙姐姐来了,我去叫我师傅。”他跑去水库,大声喊:“师傅,师娘来了。”喊声震耳,把陈有佳臊得红晕泛起。
此时大家才发现来了三个陌生人。一个姑娘身材恰好,身穿粉红色的连衣裙,媚眼盈盈,红通通的脸,吹弹即破,一头长发披在肩上,美若天仙的美貌在山野格外与众不同。
何有之走上岸来,也是满身泥水。他对崔得富说:“再乱说话,要打你哦。”又对陈有佳他们笑笑说:“你们来了。”
陈有佳说:“是啊,来帮你抓鱼,小真光头你们两个去。”
何有之笑了说:“不用,你们就在岸上看就可以,泥水好脏,等下把衣服搞脏了。”
光头看见盆子的足鱼大叫说:“真的有足鱼。”何有之说:“等下中午做一只吃。”崔得富说:“要去捉鱼仔,谁弄饭?”何有之想了想说:“崔得富,你回去,看你奶奶有时间吗?叫她来弄饭,顺便叫你爷爷来帮忙捉鱼。”
崔得富说:“好。”
崔得富飞快的跑了。帮助捉鱼的有何答何成功。这时有来买鱼的,何有之就去拿称,鱼称好,这人说没带钱,先记下。何有之又去找笔和本子,忙得团团转,摩的师傅看见了就说我来帮你称鱼仔卖,要这个小姑娘登记名字和斤两,你去忙你的,我来帮你。
何有之就把称给了他说:“谢谢你。”
买鱼的人很多,摩的大叔称好斤两,就说:某某婶子六斤、某某公公五斤、某某奶奶十斤、某某几斤。他报斤两和名字,陈有佳就登记名字和斤两。
小真带了换洗的衣服,他去捉鱼了,光头无事就到处溜达,东看看西逛逛。这时何僚来了,他是来要几条鱼吃的。光头看见了,笑了,说:“教化哩,也来买鱼吃。”
何僚二话不说,就直接冲上来说:“你骂谁教化哩。”一招猛虎开山一招樟树盘根就把光头打倒在地。光头爬起来,怒气冲天的又冲去,何僚一招牵牛进栏,光头趴在了地上,何僚过去就踩在光头的脖子上,光头想爬起来都爬不起来,山上就叫打架啰。
陈有佳看见了,她掏出飞针,扔了过去,正中何僚的脚面,何僚哎哟一声,拔下针头,拿在手中,他快步冲向陈有佳,陈有佳吓得花容失色。这时何有之一招孔明拜肘拦住了去路。两人就打起来了,边打两人边说话,何有之说:“你想干什么?”
“我要揍她。”
“给个面子。”
“没得面子,欺人太盛。”
“你打了她,光头和小真会要了你的命。”
“我不怕他们。”
这时光头去厨房拿了把菜刀过来大叫:“你这个教化哩,今天要剁死你。”
何有之没有回头分心说:“何答小真拦住光头。”
崔得富就说:“这就是高手过招。”
何有之说:“你已经赢了光头,够有面子了,大家收手。”
何僚说:“不行。”两人此时同时一招双扭狮缠在了一起。何有之说:“松手,她哥是那天来的那个警察。”
何僚心一惊,往后一撤。何有之也往后一退,说:“拿两条鱼去吃,明天跟你算水库的账。”
何僚没吭声的走了。崔得富就说:“师傅你厉害,他妈的何僚也太嚣张了,敢打我光哥。”
陈有佳眼泪掉下来了,埋怨光说:“叫你来后不要跟人打架,你偏要打架。”
光头很惭愧。小真说:小妹出了事,看你怎么办?
光头怒吼道:我要去杀掉他。
陈有佳说:你还要乱来。
这时崔得富奶奶说:老天照应,没出事就好,大家吃饭了。
吃饭时,何有之说:“我的大小姐,以后记住你的飞针不要随便飞。”
大家虚惊一场,崔得富说:“美女姐姐,师傅不是来得快,他一拳会把你打成肉饼。”
惊魂之余,陈有佳说:“回去谁都不要提这事。”
小真和光头点头称是,当然他们谁也不敢说,怕阿姨那严厉的眼神。
吃了中饭,何有之就把他们送上了回城的汽车。
而何寮为什么城里和乡下态度不一样,这就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乡下是他的地盘,他当然有胆有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