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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尖刀使命

“小妹,快快起身!”宋成看到荆轲的妹妹跪拜着,主动请求出站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刚刚为他牺牲的忠实小将荆轲,原来还有个长相英气的妹妹在宋州守军中服役,这也出乎他的意料。

那自报名为荆轲的女兵,在将军宋成的示意下,站起了身。我仔细查看她的五官,与那小将颇有几分相似。

“你哥刚刚牺牲,我不能再让你去送死。”宋成低声说道。

“报告将军,我愿请命刺杀黄忠,为兄报仇!”荆轲虽心中充满怒火,却在将军面前也懂得些许收敛。

“刺杀!”我心中反复回响着荆轲那清脆的声音,这计划也正是我所想的。

“宋兄,还是让我去吧。”我把身体向宋成面前挪了一下,挡住荆轲。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宋成竟哈哈大笑起来,他看向远方,现在虽已是太阳当空,可那山林之上,竟萦绕着一层白雾,万千树木虽然间距很大,却因为数量众多而形成一片白绿相间的天然盾牌。

“一个是与我从小长到大的商人,一个是我心爱副将的妹妹。”他仿佛在自言自语,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忽然转过来,左右看向我俩说:“我宋成此生无憾了!有你们,宋州城不可能被金狗所破!”

紧接着,只听宋成胸有成竹地对刚刚调配的新任传令官命令道:“传令,派出麒麟队,攻入山林,强杀黄忠!其他部队加强防守,随时准备接应。”

进攻命令已下达,我看着传令官迅速跑下风云台,又看了身后的荆轲一眼,只见她军纪严格地退回到护卫队之中去了。

我长舒一口气,走向城墙顶端的最前沿,观察着这一轮进攻的局势。

“麒麟啊,我的精锐部队。”宋成走到我的身边,缓缓地说着,语气中或多或少地带着些复杂的情感。

面对深藏山林的金人,敌军人数多少?装备如何?意图采取什么战术?全是未知数。身为守将的宋成,此时此刻想到最多的,应该就是用行动最快的骑兵,躲避或许会增加炮火强度和频率的攻击,直插敌人部队心脏,如果侥幸只是遇到一小撮部队,将直接拿下黄忠人头。但是,以卵击石的危险系数也占半成。

在我的脚下,城门终于再次打开。

咚咚咚咚。战鼓声骤然响起,节奏越来越快,振奋人心。城门外,飘扬着硕大的宋字的战旗,随着战马的飞奔,在一名骑兵手中向前疾驰。紧随其后的,是陆续跟进的麒麟队。

在飞扬的踢踏马蹄声中,如雷的鼓点仿佛与其融为一体,在城门之上昭示着勇敢向前的骑兵们。很快,大约五十人马已经全部奔向宋州城外与山林之间的开阔地,并在宽广的沙石地上排成一字,齐刷刷地向前发起冲锋。

麒麟队果然名不虚传,在距离山林近千米的开阔地带,一条平整的银白色人马直线正在向前运动着,足以说明这是一支纪律严明、骁勇善战的尖刀。在朝廷有令,禁止主动出击攻打金军的条件下,麒麟队能够被派出杀敌,完全能够看出宋成本人的魄力,和对这支队伍足够的信任。

银白直线的后面,平行滑动着另一条黄色的粗线,那是马蹄踏起的黄沙。骑兵们手持马鞭,不停地抽打着坐骑,所有的战马似乎不分高低,都在全力向前奔跑着。如此快速的移动,想必是那黄忠的机关炮所无法击中的。

我心里约么着,也就是几十秒的时间,麒麟队已经向前冲锋了一半的距离,照这个速度来看,到达山林地就是眼前的事。如此声势浩大的进攻,敌军不可能看不到,就算看不到,听到那震天鼓声和马蹄共振,也会颤抖起来。可是,事到如今,对面却没有一点反应。

宋成将单筒望远镜的可视范围推到最远,闭紧一只眼,另一只眼睛在单筒中被放大,紧紧盯着目标地。此时的擂鼓声已经急促到了极点,让人压抑着喘不过来气,而远方的白马也将奔速提升到了顶点,直向松散的树林飞奔而去。

距离目标还有一百米,敌军仍然无动于衷。这时,麒麟队在我的视野里已经成了真正的一条淡黄色的细线,那细线在临近山林最前沿的树木之时,快速的降低了速度,应该是防止因为奔速太快而撞击树丛,避免人仰马翻。

我看了一眼宋成,顶着正烈的大太阳,他的额头和两鬓上的汗水已经连成线,顺势向下慢慢地流淌了。他比刚才紧盯战况的时候更加紧张,几乎连呼吸都减少了。他身后的每个人,也是全神贯注地眺望着最远方,焦急地等待着。

阵阵鼓声在那条直线与山林的一大片绿色融为一体的时候,在一声重击之后,停住了。此时,我的心跳很快,不知道麒麟队会发现什么,面对什么样的敌人。我甚至想到,那帮屡建战功的尖刀兵,是否能够活着回来。

战局真的向我不想看到的画面瞬间转变了。麒麟队刚刚进入树丛不久,在还没彻底消失在我们视野内的时候,被肉眼无法察觉的东西一下子击倒,差不多所有骑兵都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跌下马的骑兵们,很多都一动不动的倒在地上,有的还能奋力起身,发出乱作一团的嘶吼,却又被那东西再次击倒。很快的,那条由黄转白的直线,在绿色的环绕下,开始变得发红。无可厚非,那是人和马大量喷洒而出的鲜血。

“将军,麒麟队怕是挺不住了。”

“将军,下命令让我们进攻吧!”

“将军,将军!”

看到远方的惨状,宋成的副将纷纷在他身后叩拜,主动请求出战杀敌。可宋成却依旧看着望远镜里面的场景,完全不理他们。

“鸣锣!”宋成虽然不动声色,却突然下达了撤退的命令。没过几秒,只听清脆的锣声贯穿四周,穿透力极强,麒麟队那仅剩的十余人马拼了命的调转方向,直奔宋州城池而来。

“你到底在哪?”宋成小声叨咕了一句,只有我离他这么近才能听到。难道他在寻找着什么人物?

我想到这里,看着仓皇而逃的麒麟队,心中不禁伤感。开阔地上,刚刚还杀气腾腾的整支队伍,转眼间就落得如此惨剧。那十几匹战马,明显已经没有之前跑到那么快了,马背上的骑兵也不一样,有三五个人还能快马加鞭,带头撤回,可后面相对极慢的几个,已经是马背着死人跑了,更有甚者,马背上已经没了人,只剩一瘸一拐的伤马在尽力的跟着。

自从跑出山林,那看不见的杀人于无形的东西就再没出现过。随着哒哒哒连续快速的锣声,残存的麒麟队已经稀稀拉拉的跑回了七八百米。在他们距离城墙将近一百米的时候,我才看清,这里面就没有完好无损的人和马。有的人血流不止,已经顺着马鞍从马肚子流了下去,在逃回的路线上形成一道道红线。他们捂着自己的肚子,渴望着近在咫尺的城池。

轰隆!

就在守军即将打开城门,准备迎接撤军进城的时候,距离我脚下五十米的地方,一颗炮弹正正好好的砸在我之前关注的那人身上,随着一声震天巨响,无数的白烟和弥漫开来的硫磺味迅速铺开,让很多人流下了眼泪。

唯独,我身旁这身为守将的宋成却没有哭。

当呜咽声形成一片,宋成却收起了望远镜,双手将三节单筒紧紧推成一节,放回腰间。他双眼凝视山林许久,才开始看向那几乎就在城下被炸出来的几米宽的弹坑,凹陷的弹坑下,是被炸成如同肉馅一般的血泥,和铺满周围的人与马大小不同的碎裂残肢。

锣声停止了,城门再次被紧闭。在那已被人眼所无法察觉的神速炮弹的轰击下,一匹跑在最后的失去主人的战马还是活着进城了。

“麒麟队,你们出色的完成了任务!”宋成意义深远地对着那弹坑说着,又将目光扫向我,直到传令官那里才停止。

“传令,让神射营营长后裔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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