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难受，我……难受……”
海月听到心中一暖，把疲惫的身子靠在他的身上，她其实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刚才体力消耗过度，一时间恢复不过来而已。眼前的这个男人，像是一个窝，一个家，累了，就可以在他身上靠一靠，明明神智不全，明明是个危险的丧尸，却让她如此的眷恋。
娄，你是毒药吗？
“海月！海月！你快看看赵骨！”吴斯伸手一直探着他的鼻息，呼吸越来越微弱，又不敢出声叫喊海月，担心干扰她的打斗，现在他也想让海月多休息一会，奈何赵骨的时间不多了。
汪师夜把手死死捂在赵骨胸口，怔怔的盯着他紧闭的双眼。赵骨的眼睛不大，每次说话的时候总忍不住瞪大一点，再瞪大一点。汪师夜以前还为此嘲笑过他，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觉得那双眼努力睁大的眼，看自己的时候还挺可爱的。
而现在，这双眼安静的合着。
“汪师夜，把你的手拿开！”海月见他依旧没什么反应，声音凌厉了些，“我叫你把手拿开！你难道想让他死吗！”
不，他不让他死！对，对！海月一定可以就他，一定可以！
“海月你救救他！只要你能救他，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救救他！”
海月沉默的看一眼癫狂的汪师夜，见他松手，赶紧蹲下，把手放在赵骨的伤口上。运气她那几近枯竭的能量，精神力探查他受伤的程度，灵力修复他的脉络，双管齐下，但是他的伤口太深，梅树穿透了他的左心腔，扯断了心脏上以及周边的血管。
太迟了。
半晌过后，海月收回手，赵骨的脸色已有好转。汪师夜和吴斯见状，一脸惊喜，特别是师夜，眼中的劫后释然都快溢出了眼眶。
“没救了。”
轻轻飘飘的声音恍如大山倒塌时发出的巨响，就那么汹涌的穿破耳膜，狠狠的砸在汪师夜的心上，震得他神魂俱散，双膝在地上踉跄的拖着走了两步，在雪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划痕。
汪师夜扑在赵骨身上，颤抖着把食指慢慢伸向他的鼻子，浅浅的气息微弱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断了。
“不，海月，他的脸色不是好很多吗？为……为什么呼吸这么弱？”
吴斯把头就到一边，双手捂着眼，厚实的双肩耷拉着，时不时的颤抖一下。
海月站起，居高临下的看着在地上的两人，娄突然上前，握住海月掩在身后的手，十指相交。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海月的手在颤抖，却倔强的站着，脸上毫无波澜。
失色的双唇轻启：“我只是修复了他的血管，但是时间耽搁太久了，他的脊髓已经失去了造血功能。而且……”
海月话音一顿，握着娄的手咻然攥紧：“他之前肯定强行醒了一次，因为身体的能量不够，所以用血肉燃烧供能，现在已经油尽灯枯了。”
至于她为什么还要费力不讨好的帮赵骨恢复脸色，不过是想让他走的好看些罢了。
“以血肉燃烧……他都是为了我，都是为了我……”汪师夜万念俱灰，他此时此刻仿佛都能体会血肉燃烧的痛苦，经脉寸断，血液逆流。
忽然想起昨天海月特意说过一句，一定要在她在的时候才能砍树。赵骨想要让海月大吃一惊，决定制造惊喜，为什么他偏偏不阻止，他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海月的话从来不会无故放矢，为什么他不阻止，为什么！
大概是嫉妒吧……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汪师夜忽然嚎啕大哭起来，像极了个孩子。
海月的手越攥越紧，娄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脑袋：“月，别难过……”
她不难过，不过一个过客罢了。
“月，娄在……”
海月转身凝视他的双眸，瞳孔里有个小小的她。
缓缓闭上眼。
【主人，不可！】
“汪师夜，我可以救他。”
哭泣声戛然而止。
“真……真的？”
吴斯也转过身来，不敢置信的望着海月。
天空开始飘起小雪，装载着冰花降临。还未落在那片焦土上时，就已经被腾起的热气熔化，化成点滴水珠打在黑乎乎的梅树枝干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赵骨的身体落上浅浅的一层雪，冰冷透过厚厚的衣服传递给汪师夜，他低头一看，赵骨原本有些起色的双颊，现在已经发青。他赶紧摸上赵骨的脸，上面寒意刺骨，已经没了呼吸。
海月松开娄的手，蹲下身，忽的冷风袭来，娄错身挡住，风掀起他的袖子，吹开了他袖上的梅花。
一个木制长形牌悄无声音的出现，海月右手一抬，捏住一只红色毛笔，笔尾有根短短的羽毛，挥动时摇头晃脑。海月在木牌上一笔写下晦涩难懂的文字，最后笔尖一提，红光乍现，印在汪师夜错愕的脸上。
“把你的手给我。”海月说道。
汪师夜伸手。
笔尖轻轻刮过他的手腕，他却仿佛感觉有一把生锈的刀在磨着他的皮肤，带起一阵阵撕裂的痛感。
海月提笔，木牌自动飘到汪师夜的手腕下，接住滴落的血珠。之前的红光散去，露出恍若刻在上面的文字。天气实在太冷，海月在他的手腕上刚刚割开一个口子，不一会血液就已经有凝固的现像，海月面无表情的又在他的胳膊上一划，如此来回几次，汪师夜的胳膊已经变得惨不忍睹。
尽管如此，他依旧一声不吭，好像这些伤口不是划在他的身上似的。
只要能救他，受伤又怎样，要了他的命都可以。
汪师夜的脸色越来越白，眼见他摇摇晃晃就要倒下，忽然木牌再次红光大盛，这次是刚才那次的数倍。
另一边车队死伤惨重，仅仅活下来几人。黄志云悄然走到殷筱身边，低语道：“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杀了她，娄就是你的了。”
杀了她，娄就是我的了！杀了她！杀了她！
海月双唇颤抖，头发也被汗水打湿，感到一股杀意袭来，一时顾不上，手中的动作并未停下。
娄原地转身望去，路南突然出现在殷筱的另里边，一把推开黄志云从，木系异能横扫而去，黄志云轻巧的躲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