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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6、

婚礼结束的时候,都已经快接近晚上了,会场走了的人也差不多了,刘元是很醉了,吐得已经不知道是多少回了,不过也不知道是有意识还是没意识,趴在桌子上,嘟囔着:“你说我容易吗?你说我容易吗?你说我容易吗?......”刘霖一向很能躲酒,为了不喝,各种瞎话都能编的出来,高中毕业那会儿,散伙饭,刘霖面对全班25个男的敬酒,稳如泰山,愣是一滴都没喝,也是最后和班头喝了一杯,他跟别人喝都是我三杯橙汁,你三杯酒,不喝你就是瞧不起我刘霖,不喝咱们就散伙。再加上一帮追随者在后面起哄,你不喝真的是没治了,常胜因为老婆大肚子提前回家了,就剩下十三一个人坐在桌子上有意识没意识的,大概喝了个七分醉,想吐吐不出来,想走直线又困难,真是憋屈,其实十三喝酒知道自己的底儿在哪儿,也知道自己的酒量,跟老林一样,大概一沾酒就跟你是好朋友,所以,十三很少出去陪老板应酬,为这事儿,没少得罪刘丹。

“你们都醉了吧?”董鑫走了过来,她早已换了便服,不过脸上的妆还没来得及卸。

“我没有”刘霖得意洋洋的举起了手,一脸坏笑。

“我......也.....没有”十三缓吞吞的举起双手,将头托在大臂上。

董鑫再看看自己的老公,早已如一滩烂泥一样,拖也拖不起,无奈,只好让人把刘元送上楼。

刘霖扶着走路不成一条直线的十三,说:“我把他送回去吧?”

董鑫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刘霖:“你确定你可以?”

“那怎么办?”刘霖也很无奈,一个一米八六的大个儿压在自己身上,也是够难受的。

“我自己能回去,”十三说了一句“我自己能回去。”

“那你们路上小心点,我就不送了”董鑫笑着看着十三,上了电梯。刘霖拖着十三,好不容易拦了辆出租车。将十三扔进了车后座,自己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说了句:“师傅,去xx星园。”

其实十三也是半醉,他只是被生活压抑了太久,北京这三年的生活让他成长了太多,也见识到了太多,不管是生活上的,感情上的,都让自己仿佛一夜间变成了一个男人,他再也不是那个稚嫩的小孩了,他想过,如果上帝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肯定在大学的时候好好念书,他也肯定乖乖留在天津,北京,消磨了一个人的意志,磨得连灰都没有了,磨得连看镜子里的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你这回回来又没有去看你的旧情人?”刘霖通过后视镜看十三也醒的差不多了,就开口问道。

“谁?”十三脑子已经被酒精麻痹的不行了,你要是让他算一加一还行,一加二就不一定知道是三了。

“你的旧情人,在天津的,还能有谁啊?”刘霖笑着看着十三,十三依旧很努力的在脑回路里寻找着,他想起来,想起来了那张脸,那张脸在他的脑海中忽然占据了所有的画面,他和她的回忆忽然侵蚀十三的大脑,十三觉得脑袋有点疼,但是他忍住了,哪怕像是电钻一样钻进自己的脑袋里,十三也不会吱一声,但是最痛苦的不是这个,十三想不起她的名字了,十三闭上眼睛,使劲儿回忆,将自己的所认识所有字都在脑海中念一遍再拼凑起来,大概是尘封多年的回忆了吧,十三忘记打开那个箱子的密码是多少了,他只能任由自己痛苦着一遍一遍尝试。

“潘馨儿啊。”坐在副驾驶的刘霖看着十三跟吃了屎一样的表情,实在忍不住了说道。

“哦对,没有吧,我们很久没有联系了。”十三似乎不愿再提及,他睁开眼,看向窗外。

刘霖也很识趣,没有再说下去了。

是啊,在和潘馨儿分开之后,十三也谈过几段恋爱,但都是草草收场,最长的一个不过是三个月罢了,而最短的,不过只有十天,不是十三不喜欢,只是再也没有如潘馨儿一般的人,这样懂他,了解他,不管是从生活上的习惯还是爱好,对事物的见解。他们如月亮和星星般契合,没有月亮的夜空是不明亮的,没有星星的夜空是孤独的,他们如咖啡喝牛奶般柔和,只有参在一起,才能品味出一丝丝甜味,谁没了谁都是单调的,谁缺少谁都是寂寞的,但,现实,还是将他们分开了,这是命运的安排吗?

忽然车停了。

“帅哥,你到了。”刘霖回过头看着十三,十三的眼神还是恍惚的,但是意识却清醒了很多,或许是因为晚风清凉,或许是因为回忆的侵蚀,或许是有那么一瞬间对潘馨儿的想念。

十三没有说话,下了车,刘霖看着他:“你确定你能走到家吧?”

十三扶着路边的树,摇了摇头,是因为酒精让脑袋膨胀疼痛,还是尘封的记忆被打开,十三没有回刘霖的话,弯着腰挥了挥手,示意让刘霖走。

“好吧,那你到家了告诉我,我走了啊。”

十三做了个OK的手势,接着弯腰要吐不吐的,抬起头看着刘霖的车走远,终于没忍住吐了出来,他可不想让刘霖看见他这副德行,不然回去告诉老刘,说十三今晚喝多了吐了,老刘再告诉老林,老林自然不会和十三说,但是妈妈又会向十三啰嗦半天,妈妈反对十三抽烟喝酒已经不是一两天了,还有一方面,十三大概不想让妈妈再担心了吧。

在小卖部买了瓶水,漱了漱口,十三便走进了小区门,打开手机,十点二十,闻了闻身上的味道,一股浓郁的烟酒味扑鼻而来,连十三都觉得有些恶心,估计这样回去是会儿被妈妈说的,算了,散散步吧,十三向小区里的公园走去,小区的灯很暗,大概是物业为了省钱吧,难怪当年刚搬过来的时候有那么多人投诉物业,这路灯,有跟没有有什么区别,还好十三是个男儿身,要是是个女的,那凭借自己外貌,不得出点是什么岔子,想着想着,十三就笑了起来,是啊,好久都没这么快活了,每天被北京的生活节奏喘不够气,再加上首都雾霾一直这么严重,真是让人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啊,十三趁着酒意放空自己,让自己沉浸在晚风中,这股清凉从自己身边划过,他从未如此享受,这般清爽,感觉像是自己飘在空中一般。十三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地上,他走路都是看着地,仿佛时时刻刻都能捡到100块钱一样。

十三又想到了潘馨儿,和潘馨儿在一起的那两年半,大概是十三最快乐,最单纯,最美好的时光吧,那年十三还未成年,潘馨儿比他大了28天,但是在十三眼里还是像小孩一样,十三总是喜欢将潘馨儿的头埋进自己的怀中,那年是2012年,据说12月21日会有世界末日的到来,潘馨儿问十三:“如果世界末日来临了,你最后一句话会是什么?”十三想,此时说我爱你岂不是显得我很老土,但是不说又觉得很没诚意,毕竟刚在一起还不久,都要死了,自己的女朋友连句我爱你都没听过,那死还能瞑目?

“我会一直抱着你。”十三看着潘馨儿的眼睛,坚定不移。

潘馨儿笑了笑,抱住了十三的腰,十三依旧记得那个力度,那个温度,还有那时自己的心跳声,虽然不是第一次抱女生,但是为什么潘馨儿抱着自己,自己就会心跳加快,血压升高,十三也不知道原因,有人说接吻时闭眼,才是真心,那拥抱时,心跳加快算不算是动情呢?

十三看了看自己的手,和潘馨儿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是潘馨儿将衣服还给十三,在一间星巴克,潘馨儿从十三进门的那一刻到他出门都没有正眼看过一眼,她不想看着眼前这个说会一直抱着她的男人,不,他都算不上是男人,分手的时候,十三没有给潘馨儿任何喘息时间,说完之后就直接删除了好友和所有的联系方式,哪怕潘馨儿再打电话给他,发短消息给他,他都没回一条,不再理会,没有人再去听潘馨儿哭声,没有人再能安慰潘馨儿了。

十三走累了,正好路过公园里的长椅,便坐了下来,晚风还时有点凉的,十三裹紧了衣服,又闻了闻身上的酒味,大概没那么冲了吧,应该回家不会挨说了吧,便将手放了下来,忽然他觉得自己碰到了什么,十三又仔细摸了摸,是一部手机,他将另一只手在身上拍了拍,确定自己的手机没有掉出来,十三觉得自己应该没喝晕,把椅子上的手机拿了起来,再把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一模一样的,只不过那手机没电了,十三四下看了看,没有人啊,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掉的,还没电,要不去卖了吧?还能挣个1000多,十三以为自己撞了狗屎运,但是这个念头只持续了三秒,十三就觉得不妥,虽然自己不信佛,但是还得积点德,最起码自己下半辈子能睡个好觉,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回来,十三只好将手机揣在口袋里,往家的方向走去。

“回来了?”妈妈还没睡,躺在沙发上玩iPad,老林则是在看电视。

“恩...”十三没敢张嘴。

“喝了多少?”妈妈抬高嗓音。

“没喝多少,就几瓶,又不是我结婚。”十三觉得不解释一下会被妈妈无休止的问下去。

妈妈起身闻了闻十三身上的烟酒味:“还说没喝多少,这么大的烟酒味,快去洗澡。”

十三也没多停留,酒喝多了就不想听妈妈再往下啰嗦了,将衣服留在了客厅,冲进进了浴室,酒应该醒的差不多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心想,恩...还是那么帅!

洗完后躺在床上,十三大概是疲惫了,把两部一样的手机拿了出来,充电器充哪个呢?明天就要坐一大早的高铁回去了,自己的手机还有30的电,算了,给那个先充一会儿吧,看看里面有什么,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十三还是给那个手机充了电,但是无法立即开机,十三大概真是累了,躺在床上想等一会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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