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教授身上传出的精神力波动,让颜守渊兴奋不已。虽然之前程雅已经证明了他独有的精神力异能是可以被其他人掌握的。但程雅身上有很多说不清楚的东西,她的情况并不具有普适性。
但孙教授则是从进入试炼世界之后,依照着他的理论,从蕴灵觉醒,到构建核心、固化符文,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他的成功,才算是新人类计划的第一次实践。
“哈,真不愧是孙教授,这么快就掌握了精神力符文。恭喜,恭喜,您这可领先了六十亿人,提前跨入了新时代!”
虽然颜守渊连声恭喜,但孙教授脸上却不见一分喜色。
“掌握了精神力符文之后,我才逐渐明白了我的天赋是什么。还记得你把我从神游天外的状态拉回来么?两相接触,拉住了我的同时,我也看见了你。”
颜守渊没有料到孙教授竟然会这么敏感。是的,牵引收摄孙教授意识的人,并不是善长操纵念动力的他,而是长于在心灵世界呼风唤雨的颜渊。与成长的小康之家,有父母亲人的他不同,一出生就呆在阴暗的孤儿院的颜渊,肆意地放纵了自己,是一个无法无天的灵魂。
仅当时接触的那么小一会,孙教授竟然就发现了二者的不同,姜果然是老的辣。
孙教授的目光从颜守渊的幽深双眸探了进去,似乎想要洞彻他的灵魂。
满脸笑容的颜守渊,竭为维持表面的平静,但孙教授的这番话暗示的东西,无疑在他心湖之中,炸响了一颗惊雷。
一直潜游在意识海深处的黑色灵魂猛然冲出了海面,咆哮着冲向了颜守渊的精神力核心。
“他知道了你的秘密,知道你光鲜亮丽的外表下阴暗的真相。哈哈,你想怎么办?你能怎么办?这些年你和我一起做的那些事,如果都让人知道了,你想,他们会怎么看你?我的千古完人,好好先生。”
颜渊用极嘲讽的话语展开了一波凌厉的攻击。雨点纷繁,冰锥尖锐,但落在精神力核心上却掀不起半点波澜。
端坐于菱形光罩之中,颜守渊没有理会颜渊的叫喊,千思万绪涌上心头,他有更紧迫的事要去处理。孙教授接触到了他的不为人知的一面,按预案最轻也要消除记忆。但是孙教授已经觉醒,要篡改他的记忆,殊为不易。
“教授您还记得之前我们遇到的祝福石柱么?接受祝福的同时,有某种东西侵入了我的识海,一时改变了我的精神力属性,不过之后就很快消散了。
后来我追查伊索达尔死因的时候,闯入了一场吸血鬼举办的魔神祭祀,没想到魔神竟因此而盯上了我。看样子他是想用乌木魔剑诱惑我堕落,为他在凡间制造杀戮。”
“这还多亏了您!要不是您把乌木长剑封禁起来,这东西毁又毁不掉,甩又甩不脱,还直是个麻烦事。”
颜守渊嘴上解释着,青叶在衣衫里跳动,暗地里竟已是动了杀机。
念力随风而起,微微拂动了毛皮大衣。他的眼神有些黯淡了,似心有不忍。一缕血光闪过,凶性终究是占了上风。哪怕所谓的学院会有惩罚,他也顾不得了!
颜守渊双手已被汗水浸湿。他知道只要他勾一勾指头,藏在周身各处的青叶就会蜂拥而出,将孙教授穿成筛子。
“恩人,快看!扎格抓到了一窝冬眠的山鸡。得让你们见识一下艾尔斯维尔省的美味,泥里凤凰。”
冷汗从额头上冒了出来,扎格的声将颜守渊拉回了现实,为他赚得了一丝清明。识海里再次泛起的血腥大潮,以汹涌澎湃的气势向着精神力核心席卷而来。
“颜渊!”
大潮涌到身前,有千种预案的颜守渊,在面对心魔之种时竟然毫无办法,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现在知道世界的险恶了吧!还不是得来找我,有些事情你处理不来的。现在你就老实做好你的工作,剩下的交给我。”
一道耀阳从识海中升起,透体而出,改变了光和影。这一刻世界和上一秒世界好像有了些许不同,但孙教授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只能被颜守渊拉着去看扎格大展厨艺。
而静立在原地的真身则盘腿坐下,于雪地之中,摆出了五心朝天的姿式。
一面操弄着光影幻术骗过众人,一面压制着心魔之种产生的种种欲念,纵使两线做战,颜渊却仍显得游刃有余。
一直徘徊在潜意识海洋里的幽灵终于抓住了机会,在这大敌当前的紧要关头,全面接管了识海。虽然以前每当颜守渊休眠之时,他也可以出来透透气。但这不过是颜守渊的一种施舍,哪比得上由自己全面掌权来得快活。
随着耀阳的绽放,强大的心灵波动响彻识海。
“若得我命皆由我,才能火里种金莲。”
一字一句地吟着诗,颜渊的意识扫过识海,所过之处,如遭清水濯洗。他轻而易举地就将血潮漂白,化作朵朵无害的浪花。
心魔之种藏于识海,没有具体的形态,随波逐流,不显声色,也难怪颜守渊之前穷搜多时也无迹可寻。但心魔之种在识海老油条颜渊面前,却无所遁行。
“嘿,嘿!所谓魔神手段,也不过如此!”
早先出工不出力的心灵大师,在为自己日后福祉而爆发出的惊人战斗力,连他自己都有些吃惊。
潜伏多时的颜渊,毫不费力就擒住了使颜守渊神智混乱的原凶——心魔之种,并将其扔向了颜守渊所在的精神力核心。
“颜渊,你这是要做什么!!一旦魔种感染我,占据了识海,那时就连你也不可能再限制得了它。难道你忘了那天的魔神之威么!!”
“呸,你丫就闭嘴吧!以后等老子睡觉的时候,说不定还能放你出来透透气。”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们五感相通,你这是在说……”
颜守渊话音未落,汹涌而来的潮水就已扑天盖地而来,逼得他只能将全副精力用来加固精神力防线,无力再和颜渊打嘴仗。
随着加勒比海盗的经典配乐响起,一颗纯粹而幽深的精神力核心缓缓从识海中浮了出来。水滴尚未流干,颜渊就已迫不及待的将只属于自己的天赋符文高高升起。
现在海船齐备,风帆扬起,万事只欠东风!
蔚然壮观的灵气流从天边涌来,经由四肢百骸被颜渊吞入识海。漆黑如墨的哑光精神力,像是一头沉默的巨鲸,吞吸着无量海水,却不发一言。
符文大亮,百里之内,凡生灵之属,尽皆被颜渊收于眼底。无数的意识光火,在寂寥的天地间交相辉映,这是生命的奇迹,如此瑰丽,如此令人心醉!
呼吸着自由的空气,颜渊站了起来,朝着众人挥手。
“刚刚没事的,是我在吞吐灵气!”
识海中的颜守渊却还在和心魔之种做生死之斗,几近力竭。看着一方势大,颜渊意识如剑挥起,狠狠斩在心魔之种上。魔神之念顿时大伤,红光散去,不复刚才的威风。心魔之种攻坚不下,但又无路可逃,被夹在两颗精神力核心中间,进退不能,实是尴尬。
“嘿,嘿!颜守渊,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你的这几招小技俩,全被我掌握了。老老实实地和心魔之种待在里面,好好过几天我当年的苦日子!放心,哥哥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时候不会忘了你的。咱们五感联通,我的就是你的,一起快活,开不开心?”
说完,颜渊瞬间就给心魔之种和精神力核心打上了三层无比厚实的封印。虽然只是单纯的封禁意念和精神力的混合防御层,没用上什么高精尖的技巧,但凭借着颜渊深若渊海的精神力,也不是他们能够轻易挣脱的。
在封印上狠踩了几脚,确定万无一失之后,颜渊又把魔爪伸向了孤零零漂在识海中的念动力符文。失去灵力来源的天赋符文就像是案板上的鲜鱼,虽然依旧生机勃勃,入水还能兴风作浪,但在菜刀面前,只是待宰的食材。
一挥手,念动力符文虽不情愿,但还是只能被强制征召了过来。
“跟着我,可比跟着那个吝啬的颜守渊有前途多了。这几年他为了隐藏身份,可是冷落你了。这些我可都看在眼里呢!”
抢走了颜守渊最为骄傲之物,颜渊不由大笑了起来。要知道自六岁以后,因为要仰仗颜守渊所执掌的念动力行走生息,他只能默默地沉在识海中旁观这个世界,咒骂颜守渊为了所谓的道德和法律而委屈自己。
明明高出凡人一等,又何必在意他们的感受?自己活得的开心,不才是最重要的么?
颜渊从来不懂颜守渊在想什么,单纯地认为他是被养父母给予的亲情毒害了心志,变得软弱可欺,过多的在意所谓规矩,而不是快意恩仇,让世界围着自己旋转。
“真是浪费了一身好本领,现在我要帮把你这一切连本带利讨回来!”
平掌向下,无形的念力喷涌而出,于虚空之中生出一股大力,要将颜渊托起。他本想试试手,耍个帅,凌空飞到众人身旁,但谁能料到这时恰有一阵劲风吹过。虽然念动力符文只要消耗灵力,就能于虚空之中产生念力,但奈何颜渊初来乍到,业务不熟练,遇到侧向来风,心里没做准备,一下子就随风漂了出去好几米。
扎格支起的大锅在他右侧,风却是往左吹的。所以在向左漂移了好一阵,颜渊才收回了向上的念动力,从空中跳下,尬笑着向众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