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死亡,一直如影随形,这是他见到我第一面之后说的话。”
“他的剑术很好?”自信的表情又回到修的脸上,“不然你不能救他!”
“也算是不错了,虽然离老二和老七的剑术还有一段距离,不过,对于那些‘朝生暮死’的普通人来说,他的剑术已经可以算得上是精炉久炼,炉火纯青了!”
“这样的人也需要你去救?”
“需要!他得罪了‘暗翼’一心只想逃离,只想逃回自己的妻儿身边。”
“怪不得你会去救他!”修的脸上,出现一丝明媚的笑容,“你怎么救得他?”
“我不过是用了一张纸,斩断了追杀他的所有人的剑!”老朱的脸色平静得很,那神情,就好像人吃饭要用筷子或是刀叉,或是拍打掉身上的尘土似的!
“然后呢?”
“他们逃了!那曾经的刺客对我千恩万谢,邀请我去他的家里!”
“事情就这么圆满地结束了?”曦月一面聚精会神地听着,一面睁大了眼睛发问。
“哪有?”老朱苦笑着,“我在离开的时候,突然发现,那老刺客的儿子,”老朱顿了顿,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他的喉咙,“他的儿子的一只耳朵上,竟然带着‘暗翼’高层才会拥有的耳环!”
“那,他的儿子是谁?”
修发问了,一向聪明机巧的他,脸上竟然也出现了不解的神色。
“你猜?”
老朱仰起头,一抹狡黠浮上了他的眼角。
老狐狸!
灵光一闪之间,慕云昭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喉咙里涌上一种腥湿混合着一丝发热的气息,他知道,自己仅仅是勉强招架了这样一招就已经是接近极限了。
眼前这个人的气息依旧平稳!
平稳如山!
自己必须要抢在他前面发出进攻,老是这样被压迫,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被他消耗致死!
慕云昭拧过身子,三角肌用力,向前刺出一剑。
剑似流星。流星赶月!
然而,对手的身法居然快过了流星,他只是看似随意地向旁边快出一小步,就轻轻松松地躲开了这一剑。
已经不错了。
瘦高个在心中默念,
不过,还差一点火候!
当第二剑刺过来的时候,他甚至连想都没有想,直接蹲下了身子,几万次反复地训练早己经让他的身体形成了肌肉记忆,他的拳头,条件反射似的,直接挥出。
“看这个,落花拳!”
这拳头,来得轻飘飘的,根本不同于他之前招式的刚猛霸气,反而,多了几分唯美。仿佛真的是如同落花一般,纷纷扬扬地洒落一地,完全无害;又如同一阵春风拂过百花枝头,带雨而来,携香而去!
只是慕云昭用余光发现,
这人烟罕至的小街,突然刮起一阵疾风,连街角那颗巨大的樱花树上的花瓣,全都似经了风吹雨打一般,全都扑簌簌地落下,大朵大朵雪白的,嫩粉的花瓣在地上,铺就了一条香径。
一别如斯,落尽樱花乌夜啼。
慕云昭一愣,恍然间,他似乎发现,在这华丽的招式下面,似乎蕴藏着对面这个人无尽的落寞,甚至是与其年龄丝毫不符的哀伤和痛苦。他仿佛正要通过这华丽得几乎让人心醉的招式诉说着自己令人心碎的境遇!
一瞬之间,拳已经到了。
慕云昭不敢分心,他再次挥剑,强大的背阔肌牵扯着他有力的臂膀,使他完成了致命的一击!
红色的灵力,如同跳动的火舌,沿着血亮的剑刃,跳动着,燃烧着,犹如灵魂深处,燃尽一切的烈焰。
慕云昭挺身而起,这一剑,犹如狂风呼啸而至,吹起地上的花瓣,汇聚成一道道,白浪似的剑气,
这一剑,凋落了满树的繁花!
不似天涯,卷起樱花似雪花(原句是‘杨花’)
将一切燃尽,然后,再将生命之火点燃。
诚然,我不懂你的落寞,
你,更不需要我去懂!
慕云昭注视着对方的脸,却意外地发现了对方脸上,深深地笑意!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此时,庭院里安静异常,只有一条玉带似的小溪从假山上,庭榭旁,淙潺而下,叮叮咚咚地汇入荷花池中。池中,是绿伞一般婷婷立于水面的荷叶,和那娇艳欲滴正吐芬芳的荷花。于是,便有那蜻蜓落在那花蕊之中,小憩。
远处,一声流莺清啭,惊起了花上的蜻蜓,亦惹恼了屋内的人儿。
“呸呸呸。”
白发美人扭回头,不满地望了一眼窗外,
“这鸟怎么叫得让人这么心烦?”
坐在她对面的黑发女子只是微微一笑,用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那是你心里面燥,就算听得高山流水,都未见得能坐得住!莲子,莫非你是,”黑发女子将脸凑近莲子,悄声道,
“莫非你这是‘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慕云昭在哪儿呢?”
(后两句是‘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表面是写儿女之情,深处不做分析。)
“去去去!骆仙淼!你胡说什么?”
莲子的脸上,瞬间笼上了一层红霞,她迅速地避开黑发女子的目光,眼波流转,嘴角,却挂着一丝笑意。她虽慌乱,却也几乎让满池的荷花失了色。
“瞧你那样!”骆仙淼报以揶揄地一笑,“我又没说什么!”
“话说,这慕云昭现在在哪儿呢?”莲子并没理会骆仙淼,只是默默地托腮冥想,“这么久了,还有要紧事儿,怎么会这么磨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