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被拒绝,柳姨娘恼羞成怒,就想了个恶毒的法子。她说服您父亲去求皇上下旨赐婚,这下安家就不能抗旨了吧,还不是乖乖的把女儿嫁到韩家,而且还是嫁给您这个将死之人,等你死了,安子晴不就是就落在她们的手中了吗?您说这个法子恶毒不恶毒?”长庆摇摇头,人们都说最毒妇人心,此话不假啊!
韩谨瑜冷哼一声:“他们倒是打的好主意。”利用他来打击报复安家。
“是啊,您也命硬,这么多年也没有被这毒妇整死。”长庆唏嘘。
“怎么,你希望我死?”
长庆听到韩谨瑜阴沉的声音,打了个冷颤,连忙笑着说:“您怎么会这么想呢,奴才天天烧香拜佛,希望菩萨保佑您长命百岁。”怎么回事,这次回来,长庆感觉韩瑾瑜的气场更强了。
长庆摇摇头,错觉,是错觉。
韩谨瑜懒的理他,淡淡的说:“你闲来无事,去把马房里的马全部洗干净。”敢说他走狗屎运,真是胆儿肥了!
“马房里的全部马?”长庆瞪大眼睛,一脸心痛道:“世子爷,您这么久没回来,难道都没有想奴才吗?奴才想和您在一起。”他不想去洗马,马又臭又笨,讽刺它它也听不懂,哪里有和世子爷在一起有趣啊!
“不洗也可以,去马房住十天半个月就好。”
“好了好了,我洗还不成吗。”长庆拍了拍自己的嘴,叫你嘴臭,乱讲话惹世子爷生气,每次都被罚得好惨。
想到马房里臭哄哄的马,长庆就觉得生无可恋。
长庆慢悠悠的给韩瑾瑜穿戴好,才说:“刚才林文来传话,韩国公让您去书房找他。”哼,让我去刷马,我就让你老爹等,我就是故意的,怎么着。
韩谨瑜才不理会他那点幼稚的小心思,大步流星的向韩国公的书房走去。
韩泗也焕然一新,跟在韩瑾瑜的身后,方云和程枫回了他们的基地,而赵航则去安总兵府打探消息。
长庆望着韩瑾瑜远去的背影,觉得挫败:以前在雪鹰堡的时候,上至堡主,下至煮饭的厨娘,都会被他的话激怒,可这世子爷是怎么回事,每次冷嘲热讽半天,他也无动于衷,倒霉的还是自己。
长庆给自己打气:没关系的,终有一天会打破那张万年冰山脸的,加油。
“世子,您回来了。”林文脸上带着笑,恭敬的给韩瑾瑜行礼。
林文比韩瑾瑜大两岁,小时候还陪着韩瑾瑜玩耍过,连三字经都是韩瑾瑜教给他的,所以他一直感激韩瑾瑜,不然,他怎么会有识字的机会。
韩瑾瑜微微点头,见书房的门开着,便直接走了进去。
韩泗站在门口,和林文大眼瞪小眼,相互看不顺眼。
两人同岁,都在韩国公府长大,为了抢夺瑜世子第一跟班的位置,韩泗常常以他超出常人的壮实的身子欺压林文,害林文错失了跟着韩瑾瑜一起习武的机会。
“父亲。”韩瑾瑜走到离韩国公三尺远的地方停下来。
韩国公看着韩瑾瑜,儿子出去一个月,看着跟以前没有什么变化,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跟秀华是那么的像。
“瑾瑜,皇上下旨赐婚,这件事,你知道了吧。”成了亲,也算是对秀华有个交代了,韩国公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求皇上赐婚。
京城的人都觉得自己的儿子活不长久,不愿意把女儿嫁给瑾瑜,刚开始柳姨娘提出意见时,韩国公还很犹豫,觉得皇上不会同意赐婚,毕竟安总兵手握重兵,皇上对他很器重。
没想到皇上对韩瑾瑜的厚爱超出了他的想象,为了他赐婚,还把十年没有回京的安远奎也招了回来,名义上是给他母亲做寿,实际上是方便瑾瑜快些成亲。
如果女方的父亲不在家,那这婚期就有得拖了,拖到韩瑾瑜过世,过两年,凭安家的家世和安子晴的美貌才华,还怕找不到好人家。
当年谣传皇上想娶秀华当皇后,看来是真的。
韩国公摇摇头,打断思绪,皇上的事,可不敢胡乱猜测。
“刚刚听长庆提了一下,他知道不多。”韩瑾瑜面不改色的说着瞎话,看着韩国公,看他会怎么说。
“是这样的,前些日子,皇后在御花园办了个赏花大会,让在场的小姐参加了琴棋书画各项比赛,这安小姐夺得了头冠,皇上龙心大悦,觉得只有她能配得上你,而你又到了成亲的年纪,就下旨给你们两赐婚了。”韩国公心不慌气不喘的胡说,看来这胡说的本事也是遗传啊。
“那我等一会去面圣谢恩。”韩瑾瑜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这样的话也真亏他能想得出来。
韩国公摆摆手,“谢恩就不必了,皇上仁慈,体谅你舟车劳顿,让你在家好好休息。”
韩国公也不怕韩瑾瑜在皇上那里得到真相,反正这婚是皇上赐的,聘礼婚期都订好了,由不得他不同意。
“你们的婚期都订好了,在安老夫人大寿后的一个月,这段时间,你就在家好好休息,不要出去了。”这身子本来就不好,可不能被他给折腾没了。
“父亲,皇上明知道我活不过二十,怎么会给我下旨赐婚呢,这不是害了安家小姐吗?”韩瑾瑜也有些不明白,皇上厚爱他,他是知道的,但是安总兵可是手握兵权的重臣,对皇上也是忠心耿耿,皇上为何会为了他一个将死之人,去惹安总兵不痛快呢?如果说是其他的大臣之女还好解释,可这安子晴,有才有貌有家世,韩瑾瑜实在想不通,皇上为何会同意给他们两赐婚。
韩瑾瑜不知道,安元奎当年和还是三皇子的皇上一起长大,情同兄弟,一起打架喝酒,暗恋明湘汐,所以其实是安远奎先同意他们的婚事,皇上才旨的。
这些陈年往事,韩瑾瑜是怎么也不会想到的。
韩国公脸色有些不自在,他明知道儿子活不久,但为了安远奎的权利却极力促成这件亲事,做的是有些不厚道,可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再不努力,韩国公府就真的要没落了。
他也是不得已啊,原以为有韩瑾瑜这个聪明伶俐的孩子,韩国公府就要重新崛起了,可不曾想,他却是个福薄的孩子,被御医断言活不过二十。
韩国公对他是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那是皇上对你的厚爱,你知道这事就好了,回去好好休息,成亲前就不要出去了。”韩国公不想和韩瑾瑜说话,每次和他说话都很累。
韩瑾瑜的桃花眼里闪过嘲讽:现在是连应付都不想应付他了吗?人家说过河拆桥,这河还没过,就要软禁他了。
韩瑾瑜很失望,他刚中蛊的时候,父亲还很积极的寻医问药,可是没有坚持到一年就放弃了。如果不是师傅寻来药方,皇上又准他在御药房取药,他是无论如何也坚持不到安蓁蓁帮他去蛊的。
韩国公不仅不帮助他,支持他,安慰他,还每天都在他耳边念叨着他活不过二十,看着他的时候也是又内疚又失望的表情。
所有人都知道他活不过二十,都用可悲又可怜的眼神看着他,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中,如果不是韩瑾瑜意志坚定,不等蛊毒发作,他早就自己自卑堕落死掉了。
韩瑾瑜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无力的坐在凳子上,每次和父亲见面,他都觉得心好累,比离心蛊发作还累。
被亲生父亲放弃利用的感觉,真的是太难受了。
“少爷,用膳了。”长庆被发配到马房刷马,只有韩泗在身边侍候了。
“好,你回去和你爹娘一起吃吧。”出去了一个月,他父母该想他了。
韩泗应声下去,每次和少爷出去回来,他娘都会为他准备他喜欢吃的东西。
韩谨瑜看着韩泗离开,心里很羡慕韩泗,虽然他们为奴为仆,但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生活在一起,相扶扶持,这种感觉,估计是他这辈子都感受不到的了。
韩谨瑜调整好心态,他一直都是为自己活着的,没有必要为不在乎自己的人伤心。
吃完饭,韩谨瑜躺下休息,这几天赶路,没好好睡一觉,正好合了父亲的意。
他想软禁自己在国公府,也要看他有没有那本事。
韩国公等韩谨瑜走了,来到柳姨娘的院子,柳姨娘正等着他一起吃饭。
这柳姨娘是韩国公母亲妹妹的女儿,和韩国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名叫柳晓池,长得也是温婉动人,今年四十岁。
她梳着流星髻,佩戴珍珠珠花,穿着黄色的束腰流仙群,咋一看还以为是双十年华的少女,只是那眼角打再多粉也遮不住的鱼尾纹出卖了她的年龄。
“老爷,吃鱼,这桂鱼是今早才运到京城的,可新鲜了。”柳姨娘挨着韩国公坐着,也只有在她院子里吃饭,她才能挨着韩国公坐下。
别看韩老夫人是她的姨母,规矩却很严,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妾是没有资格和大家坐在一起吃饭的。
所以柳姨娘才恨,当年要不是明湘汐突然嫁给韩朝元,以她和表哥的感情,她怎么也不会沦为妾的。
不能上桌吃饭,不能穿大红衣服,连自己的儿子,也只能私底下叫自己娘亲。
明湘汐是明将军府的小姐,家世样貌才学样样比她好,她拿什么和她争,连姨母都欢天喜地的迎接这个儿媳妇,更何况表哥呢?
表哥那两年,天天陪着明湘汐,要不是有言儿,他都不会来看她一眼。
柳姨娘暗自得意,明湘汐你再好还不是死了,一个死人,又有谁再守着你?表哥那么爱你疼你,你一死,他还不是很快回到她的身边,连你们的儿子韩谨瑜,韩国公都不在乎了。
等韩谨瑜一死,韩国公世子还不是她儿子韩谨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