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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睡吧

下山的速度是很快,一会儿梦轩都看不到吴悔的身影了。便加快了速度,还好这边不是太陡,否则根本没办法跑着下去。就这样向下奔跑,直到山下才看见吴悔拉着行李就要走,旁边的司机问:“怎么了,他们呢?”吴悔头也不回的就往前走,司机莫名所以,梦轩又气喘吁吁地从他身边跑过去,抓住吴悔的手说:“你去哪?”如果这是偶像剧,一定会以为这是个极其浪漫的画面,男主角在山下拉住女主角,像是在说,别走,女主角则深情地放下行李转过身和男主角拥抱,然后泪眼朦胧地说:“我不得不走。”凤凰花下,美轮美奂。

实际上是吴悔甩开他的手继续向前走,梦轩实在不知为何,又不好大声发作,便用自己宽厚的肩膀拥住她:“你怎么了。”吴悔被有力的胳膊锁住,想挣脱又挣脱不开,大声嚷道:“你松开!”梦轩怔住了,全身的力气被这句话瞬间抽空,吴悔用力一摆,则挣脱了他的束缚,扭身向前面走去。哒……哒……梦轩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没有追过去,应该说没有勇气再追过去,发生了什么,眼前的一切都好像是迷茫的浮云,缤纷变幻。

梦轩蹲到地上,手机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上面显示挚舞。“喂,吴悔怎么样了。”“不听我的话,拉着行李坐车走了。”“算了,你上来吧,她肯定是往家走了,回去我问问她怎么回事,没事,她不做出格的事情,我相信她。”“好吧,也只能这样了。”梦轩看看曲折向上的山路,起身对司机说:“送我上去吧。”

汽车驶到刚才的地方,几个人已经等一会儿了,梦轩从车上跳下来:“让你们久等了。”显然他脸色不太好,存在左右甩着胳膊问他:“怎么样了?”“不行不行,她不理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挚舞嘴角扬起一丝不屑,遂平静地说:“应该是有什么事情吧,咱们玩去吧。”

喧嚣的街道,奥迪平稳地行驶在上面。

许之霞坐在车后座,内心还是难以平静。那个女孩的面容和自己年轻的时候几乎是一样的,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难道是吴悔,如果真的是我的女儿,那未免也太巧了,存在和她一个班,天哪,这简直无法想象。她用双手抓紧自己的头,她不会忘记自己当初是如何离开吴家,如何离开他们的,如何悲伤的。她也不会忘记曾经有过的那段幸福,和丈夫一起给孩子起名叫吴悔,可是后来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誓言在现实面前变得脆弱,甚至不堪一击。那股迷离的感觉又回来了,她安慰自己,也许不是呢,自己想太多了,肯定不是,怎么会这么巧呢。她平静下心情,等儿子回来问问他,不想了。

奥迪驶过吴悔家的那栋板楼,许之霞朝从车窗朝里面瞅了一眼,仿佛又看到自己当年一个人提着旅行箱从门口向外走去。夕阳消融在地平线下,迎来了漆黑的夜幕,自己隐忍地瞅了瞅门口,痛心离去,再也没有回来过。现在的生活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很幸福、很快乐,这样就够了。呵呵,何苦这样自己欺骗自己呢,她又冷笑了下。

汽车慢慢驶过小区,她也从记忆回到现实,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脸上写满了忙碌。没错,这就是我现在想要的生活,坐在茶色高级皮质座椅上,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司机,舒适安逸,这就是我最初的目标。

公交车上,吴悔木讷地望着外面,各色的建筑物快速的从眼前闪过,汽车发动机轰鸣的声音搅乱了车上人们琐碎的言语,吴悔似乎只能听到发动机的轰鸣,眼前一片一片迷离,她眼前写满了大字,我为什么要逃避呢,我在逃避什么呢。她用右手捂住自己的脑门,嗯……不想考虑这件事了,不舒服。

叮咚,车门即将打开,请您远离车门。吴悔恍惚从梦中惊醒,屏幕上闪动的黄色字幕挑起她的神经,该下车了。她提着行李风风火火地朝门口赶去。扑哧一声,她踩着踏板,哒哒地走下车。汽车缓慢驶去,车站只有吴悔一个人提着行李站在原地,高大的绿树枝叶在背后被风吹拂飘动,盈动着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两三辆汽车缓慢地从她身后驶过,其中一辆车灯亮了,发出暗黄色的灯光,照射吴悔脚下,纤细的双腿闪烁着灵动的美。吴悔看看天空,眼神充满迷惑,一声叹息,走向小区。

保时捷的车灯一闪一闪的,几个人纷纷上了车。海桐突然想起自己要睡在吴悔家里,回家是不可能了。旁边梦轩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存在转过头来跟他说:“我说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没事的。”木蓉左手用力地掐了一下存在,存在当然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大声地嚷嚷出来:“干嘛啊你?”海桐做了一个mygod的姿势,表示被他打败了,其实她是怕挚舞听着不爽,挚舞那么敏感一人。梦轩道:“没事,只不过挺奇怪的。”车内传来海桐弱弱的声音,说:“能不能送我到吴悔家里,要不我晚上睡在哪里啊?”存在一惊,拍了下大腿说:“对!把你给忘了。”海桐在一旁也做了个mygod的姿势。“张叔,去锦绣小区。”保时捷转移了方向,后面的奥迪尾随其后。

锦绣小区门口,保时捷稳当地停在街上,海桐下了车冲他们摆摆手道:“开学见了同志们。”梦轩探出脑袋说:“你问问吴悔怎么回事,问完了告诉我一声。”“嗯,知道了,放心。”黑夜包裹了这个小区,只是周边的灯光亮如白昼,使人感觉不到黑夜的存在。还是市里好啊,再破的地方也有亮度。存在于车内说:“走吧。”保时捷扬长而去,海桐望着前面渐行渐远的幻影,羡慕的终究不是自己的。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吴悔的电话。

吴悔正在房间里收拾自己的破衣服,这些衣服穿了很久却依然显得很干净清新。爱卫生的女孩子总是让人喜欢的,她满意地看自己洗的衣服,自我陶醉在自恋的海洋中,已经忘却了刚才的不快。床上的手机响起蜡笔没了小新的曲调,“喂,海桐你在哪呢?”“我在你们小区门口,你真狠,丢下我就走了,也不给我打电话。”“对不起啊,心情不太好,我马上下去,等我一会儿。”吴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换好衣服,穿上鞋就往门外奔。奶奶在卧室里就听到动静:“你去哪啊?”“我去接个同学,马上回来。”吴悔冲下楼层,小跑到门口。

海桐伫立在灯光下身影被拉伸的很长。青春的气息无论是明亮还是模糊都是一股美丽,飘动的长发,挺直的身躯,婀娜多姿的模样散发东方女性的美。她见吴悔从远处跑来就伸出手摇摆,吴悔跑进跟她说:“我要是男的一定追你做老婆。”“切切,拉倒吧,快走吧。”手提箱发出哗啦啦滚动的声音,海桐开门见山:“吴悔,你今天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跑了,给你打电话还不接,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吴悔也猜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但没想到这么快便问了,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回答,便含含糊糊地说:“也没什么。”海桐看出些端倪,也没再深问,既然不想说,就以后再问。

吴悔的奶奶准备了一些水果放在桌子上,就是为了迎接这位吴悔第一位请到家里来的同学,她叹了口气,吴悔这孩子不自闭就行,就怕她没有爸爸妈妈这件事让她自己感到自闭。正思索着吴悔和海桐款款走进来了,“奶奶好。”海桐进门便说。“来来来,坐这先歇会儿,一会儿吃个苹果。”吴悔呵呵乐了,奶奶想的还挺周到。寒暄过后吴悔和海桐便进到自己屋内闲聊,聊这个假期怎么过,学校的趣事,女生八卦起来能说很久。

梦轩回家便躺到自己床上,一脸疲惫。手机上显示着两条未读信息,来信人:爸爸。梦轩,后天跟我去西藏,机票已经订好了。梦轩:去西藏干什么。爸:去拉萨见个客户,顺便带你见见世面。梦轩:哦,好吧。西藏,这个地方对梦轩来说充满了神秘,潜意识没有考虑什么就答应了,也没有问去几天,想也去不了几天,还不很快就回来嘛。他按下吴悔的电话,嘟半天后又是那个冰冷机械的回答声,真是搞不明白。

吴悔把手机调成静音,只看到屏幕不断地在床上闪动。海桐看了一眼手机道:“不接吗?”“不接,影响心情。”吴悔咬了咬嘴唇。海桐再也忍不住了,脱口而出:“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我说的嘛。”吴悔看着海桐炽热的目光下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掩饰不了什么了,她颔首道:“其实…我…没有爸爸妈妈,所以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海桐听后一惊,半天没说上话来,道:“你是说…你没有爸爸妈妈,怎么可能……那他们去哪了?”吴悔心里觉得异常怪异,道:“他们……一个在监狱里,一个不知道在哪里。”吴悔说到这里时声音都变得哽咽了,海桐牵过她的手,心中一凉,难怪你会跑,你一定不想让他知道吧,是啊,一定不想。

屋子里只有台灯亮着,散发着微弱却明亮的雪白色光线,在灯光下聆听自己的闺蜜的秘密,并且相信这个秘密会沉埋心底。“那你以后打算怎么跟梦轩说。”“再说吧,暂时不想考虑这件事情了,学习第一,是吧。”“对对,学习第一,要不将来拿什么养活自己啊。”

“啊……困了,睡吧。”

“嗯,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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