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吴悔海桐提着饭站在他们四人面前时,挚舞与木蓉面面相觑。总是这样,不经意间发生一些事情,突然,改变了格局。梦轩手靠后,笑笑道:“你们来了。”存在疑惑地瞅着梦轩,梦轩捋捋留海,道:“哦,昨天我给吴悔发短信要不要来学习,她没回,不过今天还是来了。”说完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两个淡淡的酒窝溢满了快乐。
挚舞面带微笑,心却冷若冰霜,梦轩你可以叫她来一起看书为什么不叫上我,她感到自己被侮辱,空气中像是有一个无形的手,啪的一声抽在了她的脸上,就像小时候,吴悔愤怒的抽了她一巴掌。冷冷的,冰冻三尺,而现在,她脸上的笑容却不得不如同外面温暖的阳光。木蓉掐了她胳膊一下,她瞥了一眼木蓉,像是在说,不用你管。
不管心变得多么黑暗,总有一个人在后面支持你,你看不到的那个世界,那个葳蕤芬芳的世界。
“饭都买回来了,我们还没买呢。”挚舞淡淡地说。我们和你们,像是隔离了一个世纪,我们在世纪这头,你们不该跨过这个时光。“木蓉去买吧。”存在把笔放到自己的耳朵上,戏谑地说。木蓉拍了下存在的脑袋说:“该你了。”存在站起来道:“好好,我是你的坐骑。”“真会说话。”海桐笑着说,说罢她往木蓉身边一坐,木蓉转过头对她说:“你去坐那边吧,我这边一会儿要放东西。”海桐微微颔首,身体有些颤动,吴悔看出些端倪,拉着海桐的手说:“走,咱们坐那边。”梦轩急忙说:“你们坐我们旁边吧。”一时间几个人有些尴尬,存在起身说:“你们快看书吧,我去给你们买饭。”存在刚走出去不久,海桐便说:“我要去厕所。”
楼道的墙壁每天都被擦得青翠锃亮,反射着散落进来的点点阳光,课下喧嚣时体验不到的宁静,在此刻被阳光渲染到淋漓尽致。海桐左手轻轻地触碰墙壁,款款走在楼道里。阳光下女生行走在楼道,从背面看,这该是多么唯美的画面。只是海桐,无心于此,方才的事情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中,自己还是被别人厌恶了,虽然他们嘴上不说,但是内心还是挺在乎的吧,我都懂,可是心中还是忍不住难过呢。在厕所她用凉水拍打自己的脸颊,刹那间,泪流满面,其实已经分不出泪水与自来水,稀里哗啦全部挂在脸上,擤擤鼻子,再用凉水啪啦啪啦地拍打,照照小镜子,确定自己的眼睛不红了再回去。心里的苦楚留给自己,微笑留给你们。
回去时木蓉他们已经吃上了,存在奇怪地问:“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她笑如春风拂在每个人脸上,轻轻地说:“你猜。”她走过木蓉身边轻轻地说了一声:“便秘。”木蓉憋在嘴里的饭瞬间卡在了食道,咳嗽许久才好,转过头瞥了海桐一眼没说话。
教室里没有了刚刚咀嚼饭菜的声音变得格外宁静,只剩下笔划在纸面上唰唰而过的声音,桌子上的热水杯腾腾冒着热气,残留在黑板上的数学公式,于阳光的照耀下,似乎能看到上面慢慢飘落下来的灰尘,他们几个聚精会神的双眼在教室中熠熠生辉,饱含着无尽的力量。
那些安静与认真,真实与感动,挫折与失败,痛苦与失望,凝结在这些值得我们珍惜的岁月里,化为点点滴滴的记忆,流淌在似水年华的过去与未来,从未停歇,直至永恒。
歇斯底里地绝望与哭泣,终究随着伟大的治愈师而去,浅浅一笑,随风飘荡。好好伫立在这个世界,回头望望这些美丽岁月,当初那么想忘记的疼痛,就在淡淡的幸福中,真的遗忘了。
这些年,我一直在回忆当初的恨,禁锢了自己的灵魂,我活得很累,恨真的让人很累,而当我去怀念你们时,我心中淌过的温暖如同那些年凤凰花灿烂地绽放在我们身边,于高山上我们所说的企盼,真的会实现吗。——海桐
夜幕降至,水龙头流出的清水打在池塘里散出哗哗的声音摇荡在水房里,不少女生在抱怨宿舍的设施怎么跟教学楼差那么多。吴悔放下牙缸,问:“海桐,中午在那学习感觉还好吧,你别在乎木蓉说那话,反正咱跟她又不是很亲近。”海桐心中一颤,知我者吴悔也。她微微一笑,道:“没事,我不在乎她说的话,以后中午我们也去那看书吧。”
海桐躺在床上思索,还记得刚来的时候抱怨这张床好潮,睡一晚上好不舒服啊,真的很陌生,如今却变得很熟悉,很熟悉在这张床上思索自己的未来,当然,也躺在这张床上偷偷地流过眼泪,不希望被任何人看到,默默地,无声地哭泣。
人家说,你努力不一定有结果,但你不努力一定没结果。其实,你努力一定会有结果,只是这个结果如何,不得而知。
很多天奋战过去了,期中考试的成绩光荣出榜,像是荣耀般,照亮了他们几个人的脸颊。吴悔,第一名。梦轩第二名。存在第三名。海桐第四名。挚舞与木蓉的成绩则是一路飙升,从末班车上升到商务舱,木蓉瞅着成绩单哈哈地笑:“姐也是中上游了。”挚舞在一旁淡淡说:“二货。”“你们俩的成绩进步真快,中午没白学。”雯妮在旁边道。“那是,你也来吧雯妮。”“我?算了,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中午小睡一会儿还是比较好的吧。”
梦轩看着成绩单,转头冲吴悔微微一笑:“吴悔,恭喜你喽。”一排洁白的牙齿露在外面,恰到好处的丹凤眼眯成一条细线,看起来格外温暖。“嘿嘿,知道啦。”海桐微微低头,其实我考的也是不错的,为什么不夸夸我呢。“估计咱们几个都能进入实验班。”存在笑嘻嘻地说。“得了,你进实验班有啥用,德福考试要是过了高考成绩又不作为参照重点。”梦轩一瞥眼说,像是一个生气的孩子。“哈哈,也是,不过我想和你们离得近一些,而且实验班的环境会好很多。”存在瞅瞅海桐,心中不禁感到一丝颤动,可惜了,总归还是能感觉到海桐的变化,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果真如此,不同以往。
几个人的面容融化在被凤凰花染红的校园里,大片大片的花朵绽放在路边,引来许多学生课下拿出手机拍照,道:“天气暖和了就是好,校园里也变得漂亮多了。”湖面碧波荡漾,旁边的树木青翠葱郁,绿草挺拔地生长在泥土中,散发着阵阵芳香。不过高三楼那边挂上了封闭线,给处在闲适安逸的同学敲响了警钟。这也是红校的特色之一,高一高二的学生于高考前禁止进入高三楼,只可远观不可近望。存在感慨说:“真是够变态啊。”“不变态哪来的超高升学率呢,”梦轩低声道,“咱学校不是没出过事,听说从前有个人跳楼,结果还没摔死,摔了个半残,给家里带来了巨大的负担,别人都说还不如摔死呢。”“还真是。”
身体从高处迅速的降落,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眼看着离地面越来越近,嘴里已经喊不出声音,心里却在极度呐喊,砰一声,血肉模糊,瞬间失去知觉。吴悔想象着这个画面,胸口感到一阵发闷,急忙说:“打住打住,什么死不死的,外面这么好的景致不欣赏,说那些干啥。”“行行行,不说了不说了。”梦轩急忙说。海桐讶异地瞅了一眼梦轩,旋即恢复了宁静,嘴角荡起一丝微笑。
有些微妙的感觉,总是能体会到的。如果任其发展到最后,是忧伤,还是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