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忽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恭敬的声音穿过门飘了进来:“璟狼王爷,梓少爷在门外等您,说是有急事。”
幻璟狼神色一凛,修身的紫袍上印有的金纹龙图案在阳光下熠熠闪光,沉声道:“我知道了。”
梓少爷?南宫雨寒有些好奇,却并没有问出来,毕竟这是别人的事,与她无关。
幻璟狼如墨般的眼瞳歉意地笑笑,唇边漾起如皓光银河般闪耀的笑容,语气亲切:“小雨寒儿等着,本王会去找你的!”
对于这个称呼,南宫雨寒一开始是拒绝的,可见他如此顺口的念着,便知再让他改口是不太可能的了,于是只好默默接受了。
南宫雨寒摆摆手,“那我走了。”不知今日的南宫府会是怎样一副情景,不过想想也知道,无非就是父亲的妻子假惺惺地流眼泪,嫡女嫡子侍从装模作样的伤感一下,大姐和大哥扑在遗照前放声大哭。啧啧,这场景还真令人无端的感到悲痛。为什么会感到悲痛?南宫雨寒心里嗤笑一声,那些人不过是爱惜他的财产罢了。
天下之大,又有谁不爱惜金银珠宝呢?
幻璟狼压低音喉道:“不能直接从大门走,会引来麻烦,我带你翻墙出去。”若是碰见一些侍女或长辈倒无事,即墨梓是自己的好友,自然也没什么,可若是在路上遇见母妃或父皇,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幻璟狼并非是怕这些无中生有的流言蜚语,而是怕雨寒闺名有损;亦非是怕母妃和父皇的责骂,而是他们对付人的手段是相当残酷的,更何况雨寒的身份与地位对于他们来说,是极为卑微低下的。所以才不愿让她从正门出去。
他无时无刻不在为她着想。而南宫雨寒并不知晓幻璟狼的良苦用心,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随后,幻璟狼温柔地一把揽住南宫雨寒纤细的腰肢,逆着风往上飞去,天空蔚蓝无比。南宫雨寒先是稍微惊了惊,一阵酥~痒的感觉将她麻痹,然后腹部便猛然灌下这突如其来的凉风,还未感受到冷,幻璟狼便快速从指间释放出一点热量,输入她体内。
两人双双落地,声音极其细微,南宫雨寒脸颊红润,俏丽的鼻子抵触地哼了哼,居然敢吃她豆腐!
幻璟狼无奈地摇摇头,他这都是为了她好。幻璟狼专注地看着南宫雨寒,笑容暖如三月春光,腰间的精致美玉微微晃了晃,“快去吧小雨寒儿,晚了就赶不上了。”
南宫雨寒点点头。不过他刚才说赶不上?可笑,怎么可能赶不上,堂堂的帮派英雄死后葬礼会如此草率?少说也得一个礼拜的时间!
南宫府。
周遭连续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似乎从未间断过,此时无论男女,下等人还是有权有势的人,各个都流露真情,顾离夕更是以泪洗面。这哀怨的哭嚎声仿若要将整个南宫府掀翻!
前来参加葬礼的宾客们一个个手捧洁白的花儿,神情庄严而沉重,踏着步子缓缓往大厅内走去。大厅内,地上堆了不少菊花,有一些是被别人不小心碰掉的,有一些则是有人故意为之,华丽的渲染南宫府上下档的人对他逝世的惋惜之情。灰白遗照前,是悲痛欲绝的顾离夕,与心灰意冷的大姐南宫沫、大哥南宫哲,三人齐齐跪倒在软垫上,朝着前面有着苍老却英俊容貌的照片磕头,看上去要多悲凉要多悲凉。
顾离夕几乎快要扑在遗像面前,哭得梨花带雨,“老爷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你好狠心,留我一人活在这世上……”
她的这番话无一不让在场的人认为这对夫妻此前定然无比恩爱,纷纷不约而同的同情起顾离夕来,有人甚至感同身受地落下眼泪。
南宫沫和南宫哲则跪在顾离夕身后的两侧,前者用手帕轻拭脸蛋上的泪水,一袭青衣宽袍衬得她贤良淑德,颇有大家闺秀之范;后者长髻的发丝整齐,无丝毫凌乱,显得极其庄重,却好不容易才挤出一滴泪珠。
可下一秒,南宫沫因哭得弧度太大,胸脯上下起伏着,连袖子里藏着的琉璃簪都随之滑落。南宫哲见状赶紧用手肘推了下她。南宫沫匆匆把那个簪子拾起,装作不经意间把它放入宽敞的袖袍内。
“爹,我是您的女儿沫儿啊!女儿还没有好好地尽孝,您就离我而去,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啊……”
南宫哲声嘶力竭地喊道:“爹,你一路走好!我和沫儿、娘,还有二妹南宫雨……等等,二妹呢?”
南宫沫闻言,确未发现南宫雨寒,便借题发挥,“二妹啊,枉我们的爹生前如此疼爱你,你没来看望他最后一眼就算了,现在你却连咱爹的葬礼都不来参加,哎……真是不孝啊!”
众人无不以为南宫沫所言为真,早就听闻她二小姐南宫雨寒是废柴嫡女,没想到竟还如此这般不孝,真是个孽女啊!
南宫沫唇角微勾,眼底闪过一丝旁人不易察觉的嘲讽与鄙夷。
忽然间传来一道由远及近的声音,回荡在整个葬堂,“我南宫雨寒是那种人吗?南宫沫,你不要血口喷人!”音喉嘹亮动听,话语却令跪着的三人泛起怒意。
南宫沫感到羞恼,冷眼瞧着远道而来的南宫雨寒,“哟,每日不着家的二妹终于舍得回家了?哎……二妹,你身上怎么沾满了血迹,不会是昨晚去杀人了吧?!难不成爹的死与你有关……”
旁边的顾离夕瞪了南宫沫一眼,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南宫沫被瞪得有些莫名其妙。
面对大家的质疑,四面楚歌的南宫雨寒倒显得从容不迫,“大姐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至于我这一身的血痕,想必顾离夕你更清楚……”
“放肆!”顾离夕陡然怒了,丢给南宫雨寒一记可怖的眼神,警告她,“家母的名字岂是你可直呼的?!”
南宫沫也在一旁帮衬,添油加醋道:“就是!我好歹也是你的大姐,管管你怎么了?你若不是爹的女儿,我才懒得操心你!”
话说得好听,谁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南宫雨寒从鼻子里哼出两声,宛如漫不经心地扫过南宫沫的袖袍,沉声道:“原来你还当他是你爹,我以为你在拿了咱爹给娘的一个聘礼之后就没把他当爹看了。”
顾离夕嫁到南宫府时收到了不少聘礼,每件礼品都价值不菲,那个琉璃簪便是其中一个。
南宫沫面色涨红,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她小心隐藏的秘密会被发现,“我没拿!二妹你可别乱诬陷人,你这没凭没据的谁会相信你?”
南宫哲也站在南宫沫这边,还是他提醒她将那个簪子藏起来的,“沫儿说得对,除非你能拿出证据,我们就相信你!”
南宫雨寒逐渐朝南宫沫走去,双眸紧紧盯着她,“那你敢不敢让我检查检查你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