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月夜初见，我是你的千年劫

望尘殿的厨房就设在阁楼之下，常年无人使用。虽然荒废，却也没有一点尘土，只是在这望尘殿中显得孤寂罢了。

子兔路经清岩池，一声惊呼：“咦！冰莲花开了！”随着她的声音，二人思绪被拉回。望向清岩池。

子兔望着那一株冰莲，眼中满是喜爱，又有一丝玩味闪动。冰莲花瓣通体晶莹如雪，让人寒意四起；而瓣瓣花尾像是刻意装点的那一抹粉色又恰到好处的融化了那寒意。冰莲像是读到了那眼神中的爱怜，使得他突然在池中傲娇了起来。

子兔扑捉到了这一点，便捉弄的说道：“你这小家伙，闷不声的在这里待了好几百年，今天终于开花了，我还以为你不要开了呢！哎呀！早知道就不去天山那么远了，直接把你摘了就好。”冰莲闻言在池中打了个冷战，差点一头栽入池中。子兔笑意更浓。

子蛇，子尧看着这一人一物的对弈，无奈的的相视而笑。知她舍不得，子尧也放心的随她去了。要不然以她的性子，这望尘殿的万物都要遭殃了。

子兔乐呵呵的进了厨房。随即便伴随着一阵兵兵乓乓的声音。子蛇、子尧无奈。

子尧随手一挥，石桌上的琴随即变成了一盘棋。“子蛇，你我来对弈一番可好？许久没与你下棋了。”

“哥哥棋艺精湛，我每次都要输于你。今天我可一定要赢一次。”说完便一颗黑子抢先落下，先占据有利地形。

子尧笑笑在盘中随意落下一颗白子。这弟弟还是如此焦急。

“哥哥可是在让我？”子蛇得意的笑着。子尧笑而不语。棋局渐渐进入境内，棋盘如黑夜之空，棋子如天上繁星。渐渐增多而又不乱了章法。周围一片宁静，像是万物都在观其二人之战。桃花也似刻意的放慢花瓣降落的速度并巧妙的避开两人下棋的地方落下，生怕惊扰了他的思绪。

棋到末路，子兔端着做好的食物过来，并扯着嗓子喊道：“快把桌面给我清好，我要上蛋糕了。”语气好似店堂小二。子蛇笑着对子尧说：“我又输了。”便迅速整理好桌面。

待子兔将所谓的“蛋糕”放上桌面，扑入鼻息的是一阵清凉与甘甜。蛋糕通体晶莹，上面点缀着那丝丝粉意，看这形状怎么好似那池中冰莲。子蛇与子尧笑着看向子兔，子兔害羞的低下了头。

“好吃，真的好吃！”子蛇满嘴蛋糕，话语不清。子尧只尝了一点，便微微点头赞许。子兔很是开心。

“子蛇，你的礼物呢？你不会才是什么都没带过来蹭吃蹭喝的吧！”子兔得意的望着子蛇。

子蛇放下手中的食物，用袖子随便擦擦嘴。随手一翻，一把古琴便出现在掌中。琴身整体为黑色，却黑的如墨欲滴。弦细如丝，如冰一般晶莹。与之前那琴相比，看似普通、素雅，却又很符合子尧的气质。对呀！他总是很在意子尧的喜好。

“此琴名曰‘星辰’，琴身是由上好黒木雕刻而成，琴弦是那千年冰蚕所吐的‘如意丝’做成，柔中有韧，质感轻盈。虽不是什么上古神器，却也是有它的独特之处。当你弹奏之时，琴身会随音律闪烁星光，带你进入一个浩瀚星空的意境。故名‘星辰’。倘若是心术不正之人，听了便会进入无限的黑洞，不停的坠落。哥哥，今年是你千年劫，收下用来防身也好。”说着语气便凝重起来。

子尧微笑着接过星辰，爱抚的摸摸一旁瘪嘴的子兔，眼里尽是笑意。

子蛇看在眼里，暖在心里。他愿寻遍天下，寻遍六界，只要他能喜欢。

入夜，子尧只身来到桃花林。在星空下显得那样的孤独，又有几分悲伤。千年劫，他怎么不怕？他怕的不是自己的生死，他怕的是苍生怎么办？他怕的是子蛇、子兔又要为他做出什么事来？

思越深，人越忧。

“千年劫……”身后的桃花树，在心中嘀咕道。其实看着他这孤独的样子已有千年，但是这一次却让她看的心痛。今年是他的千年劫，今日又是他的生辰。自己守着他已有千年，却从未送上任何祝福。如今他如此的无望，自己又能怎么办？想着她便好想化作人形冲上去抱住他落寞的身体，为他驱散周围的孤寂，抚平他心中的忧愁。她好想告诉他，这千年来，她一直在陪着他，告诉他，他不是一个人。告诉他哪怕倾尽生命也不要让他受这千年劫之苦。她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明明自己可以化作人形又为何以树的形式呆在这里，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的孤单。好生愚蠢。

这一刻，她再也顾不得那么多，瞬间便从树中走了出来。当千景反应过来想阻止她已晚了。

子尧感觉到身后多了一人的气息，以为又是子蛇。转身却见一身粉色罗纱裙的女子从黑暗中走来。女子面如桃花，双目清澈，目光如水柔情却闪着一丝忧伤。一头青丝垂至腰间，两侧装饰的粉色丝带恰到好处。不同于子兔的古灵精怪，却是那样的幽静的美，目光中的那一丝伤感，不由的想让人拥入怀中。子尧心中一惊，为何他会有此种想法。

“你是这桃花林中的……”子尧淡淡的问道，语气冰冷似要将来人凝固一般。

“是的，尊上！”明明心里喊得是子尧，可是他身上散发的尊者之气就是有一种让人不敢亵渎的感觉。

“这千年来，我总觉得这无望殿中有异样的气息，却找不到踪影，原来是你。”子尧的语气依旧是那样的冰冷。

“我……”虽快被那冰冷的语气冻到血液凝固，但是听到他感受到了自己的陪伴，她的心中满是欣喜。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也罢！”说完子尧便转身向殿内走去。

“尊上，我叫月木瑶，我以后可以经常出来见你吗？”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木瑶焦急的喊道。声音不大，却足以两人听见。

“月木瑶”听到这个名字，子尧停了一下。好生奇怪，为何第一次听见却如此熟悉。对于她的询问，子尧不语，但心中已然默许。

桃花林中剩木瑶一人，呆呆而立，目光一直注视着他离去的方向，只是此时已空无一人。他同意了吗？他停了一下不说话是代表同意了吗？他同意了吧！爱便是这样。让人变的贪婪。原只想见一面，见一面之后却又想要的更多。

“木瑶，木瑶”一身绿纱裙的千景，不停的摇晃着木瑶，直到她回过神来。

“千景，你怎么出来了？你知道吗？子尧他允许我以后经常出来见他了！”木瑶开心的说道。

千景不语，只是低着头。自己一时的恍惚，没有阻止住她。这怎么向牡丹姐姐交代。牡丹姐姐千万嘱咐千年内不可让木瑶化身人形出来，这……

“千景，你怎么了？”木瑶看着她一言不发，很是担心，这不像平日里的千景。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对。

“木瑶，你可知道，今年就是张子尧的千年劫。如果过不了，他便……”千景提示的说道。

说道千年劫，木瑶心中一惊，她正是因此见子尧心事凝重才想出来陪陪他的。“我知道啊，我就是因此见他一人那么孤单，那么忧伤，才一时冲动，想下来陪陪他，哪怕只是跟他讲讲话，也可驱散他的孤寂吧！”木瑶回答着千景。千年劫自己又怎么不知道。倘若过得了，便是皆大欢喜，倘若过不了，便仙身俱毁，永远消失在这六界。

“木瑶……”千景欲言又止。

“千景，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有什么快说，不要吞吞吐吐的。”想到千年劫，木瑶便有些着急，莫不是千景知道些什么？

“你可知道……你！就！是！他！的！千！年！劫！”千景一字一字的说道。语气坚定，却又透着些许无奈与担心。

“你可知道……你！就！是！他！的！千！年！劫！”这句话不停的敲击着木瑶的心。“我是他的千年劫，我是他的千年劫！”木瑶如晴天霹雳般跌坐在地上，嘴里不停的重复这句话。自己还想着怎么就算倾尽生命也要换他平安的。现在倒好，我竟是他的千年劫，我爱他，却又可能是害他消失在这六界的人。突然间木瑶又惊起。疯了似得抓住千景的肩膀问“千景，你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你知道我不知道？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木瑶喊得声嘶力竭，泪如雨下。

瞬间脑海中闪过一张和子尧一模一样的脸，他们相处过，笑过的画面断断续续闪过，最后是那个人满嘴鲜血死在自己的怀里。木瑶的头剧烈的疼了起来，疼的她扭曲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