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月老,那他可能会很忙,不知道他要绕开多少次错误的相交才能将两根对的线最终绑在一起;他也可能会很闲,他只需要将一根线绑到对的一根就可以,与其他线的相不相交跟他无关。不管月老是忙是闲,总有一些好事的人帮忙分担。
我在学校南园做传菜员期间,认识了几个为数不多的女生朋友,电子学院的芳,理学院的健、敏、煜、青。
我是经芳介绍我才做了这份工作。后来芳因为要准备考研,让朋友健接替了她传菜员的工作,健有事时会让舍友敏来顶替,健和敏有一次都有事时,她俩的同学煜来顶了两天班。青是健、敏的同班同学。芳和煜也是我社团时的同事,芳后来是社团的副主席,在前面社团送大四晚宴上,作为被送学姐的她也是给我一通敬酒。
我和煜的故事发生在她来顶班的那两天,南园老板和同事老是偷偷的跟我说,我跟煜很像一对,要抓住机会。我那时还没有认识你。
终于有一天我鬼使神差的问健:“煜有男朋友吗?”
健说:“你是不是想追她。要不我安排下你们一起去图书馆包夜”。
图书馆包夜,除了给我留下各科考试前疯狂做往年考试试卷样题,记忆老师考前给的重点以外,它的印象就是给我处理男女生情感问题提供适合的场所和足够的时间。
晚上,我先到了图书馆,健和煜随后过来了。前半夜是看书时间。在大多数包夜的人趴在桌子上休息的后半夜。我们来到了图书馆走廊的一角。
健:“怎么样,你们两个谈谈吧,我去接杯水”。
我:“哦”
煜:“哦”
无话,健回来了。
健:“咋样了。有什么不好说的,我替你说。不就是你看着人家漂亮想追人家这点事吗?”
我:“……”
煜:“我知道了”
我:“你怎么想”
煜:“……”
健:“你让煜想想吧,我觉得你们两个不合适”
煜:“是啊”
我:“……,那你们也让我一个人先想想”
健和煜去了走廊的另一头,留在了我一个人。我在想:我喜欢煜什么?难道只是别人说我跟她合适,还是因为她漂亮。如果都不是,那我为什么喜欢她。好吧,原来我不喜欢她,只是因为别人说,我就做了。(当然,这是在很多胡思乱想后得出的结论)
不知过了多久,健走了过来,
健:“我帮你问了,有男生追她,她在考虑中。这个男生你还认识,就是你们社团的主席晟”。(晟和煜现在已经结婚了,先祝你们白头偕老。)
我:“……,我其实不喜欢她”
健:“不会是因为主席吧,你昨天还问人家有没有男朋友的”
我:“是我自己想错了,我其实真不喜欢她。脑袋一时短路。”
健:“切,反正你喜欢煜也没有用”
我:“……”
健:“她在那边楼梯那坐着呢,你去跟她说清楚吧”
我走到走廊那头,看见煜坐在楼梯台阶上,双膝并在一起,手臂叠放在双膝上,头低在手臂上,看样子好像睡着了。我什么也没有,悄悄地脱下外套盖在她背上。又回到了走廊这头。
健:“说了吗?”
我:“没说,她好像睡着了”
健:“也好。你要真想找女朋友,我来帮你物色一个呗”
我:“……,不用”
我和健瞎聊到天蒙蒙亮,其实也没多久,大概一两个小时吧。煜醒了,走了过来,把衣服递给我,说了句:“谢谢”。我们就各自回宿舍补觉去了。
这一年的五一节,健、敏约我辞掉工作拿着工资去爬泰山,一起同行的还有青和波。青是健和敏的同班同学兼好朋友。波是健在学校认得哥,他也是晟那届社团的副主席,我的学长。我们从港城火车站坐火车先去徐州,从徐州转车直达泰安。买的是最便宜的火车票,在火车上待了一天一夜,终于到了泰安站。
当时,我的高中同学薇在山农读大学,泰山离她学校不是很远。在薇的安排下我们一行五人住进了山农学校旁边旅馆一条街里面的一间,这是很普通的宾馆,没人住的房间甚至不用上锁。两个男生一间,三个女生一间。
薇告诉我们爬泰山看日出,最好在凌晨一点左右出发比较合适,她可以帮我们租辆车凌晨直接接我们去泰山下的售票处。我们五人全票通过。这一天凌晨,我们五人按计划来到了泰山脚下,一眼望去,人山人海(也许这个成语用到这里最为合适),大家蜂拥至售票处又蜂拥至检票口就用了一个多小时,我有好几次劝他们不爬了回去睡觉都被否了。终于我们还是开始了此行的目的,爬山。
泰山海拔1521,台阶6366,路程8938。刚开始我们五人一起同行,慢慢的青体力不支,健建议我替青背着包,我建议波去帮青背着包,因为我知道学长也没有女朋友,何不先成他之美,而且青配他绰绰有余。于是在我的再三怂恿下,波接过了青的包,把自己的包背在身后,把青的包背在身前。
我想,剩下的就是独处时间了,而我也一定要爬到山顶。于是我加快了速度,健跟着我加快了速度,敏、青、波同样也加快了速度。没过多久,我能看到的就只有健,其它人已经消失在人流中。不管了,继续往上,经过十八盘,南天门,抵达天街。我很好奇为什么身高最矮的健会跟得上我。
五月,天街上仍有一片片积雪,比积雪多得多的是人,即便离日出还有近一个小时,日观峰上已是人挤人。我跟健穿上各种包里的厚衣服,缩在碧霞祠的一个避风的角落里等待着日出。冷的甚至不想讲话。
天空慢慢有了鱼肚白,我们站了起来,腿已冻麻,挤在了人群之后看见了启明星,看见了半片日出。我向健提议赶紧下去,待会人多的就下不去了。两人转身向下,经过天街,在南天门处陷入了人流瘫痪,这里的人分为三派,一派向下下山,一派向上上山,还有一派完全被人流推着走的。我跟健属于后一派被人流推着向下的。
南天门下,我们奇迹般的遇见了敏,原来她追我和健至一半没追上,只好一个人向上爬。我跟健劝敏别想往上了,上面人太多。于是我们三人同行向下。在十八盘的位置碰见了在一边歇着的青和波,看着两人聊得开心我也就放心了。
一路艰难的下山,回到旅馆,一路伴随着来自他们四个的抱怨,爬山不看风景有什么意思,真成了爬山了。路边都是风景,你们不看怪我,我就是来爬山的。
在旅馆补了一上午的觉,下午健叫我过去打掼蛋,她们三缺一,我说我困,你叫波去。于是,隔壁房间一片欢声笑语的打牌声,我暗想波跟青的事看样子成了。
晚上,健说今天是她生日,我们选了个地方帮她庆祝,作为健哥的波第二天买了个比健还长的玩具熊给她作为生日礼物。我想,这应该也是波为了感谢健给他和青创造机会的谢礼。
第二天,我们告别了薇,赶往泰安站挤火车。健提醒我们看好自己的手机钱包,别被人偷了,她的平板就在徐州站进站时被人顺走了。丢了东西还能平静如水的女生我见的不多,健算一个,虽然我认识的女生寥寥无几。波送给健的熊被我横拎在手里,健说自己不好拿。
还是坐了好久的火车,途径徐州转车,到了港城火车站,回到了学校。我跟波把三个女生送回宿舍。在回男生宿舍的路上我试探性的问波,跟青怎么样。他神秘的笑了一下。
我猜,有戏。
这是在从泰安回来的一周后,听敏说芳和健闹矛盾了,已经到了将要绝交的边缘,让我帮忙劝劝。不明所以的我即刻约了芳和健晚上去图书馆包夜。这次没有看书,直接待在走廊上,却互不说话。
没办法,我先开口:“你们两个关系不是很好的吗?怎么突然间这样了”
健:“我不知道”。
芳:“……”
我:“这个到底是为什么啊?”
两人还是不说话。看样子,一起聊是不会有什么效果了。我把健叫到走廊另一边。开始了我跟健的对话。
“说吧,怎么回事?”
“还不是因为波,我以后再也不理他了,省的麻烦”
“他不是你哥吗?你们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本来是挺好的,现在不好”。
“为什么啊?”
“你问他去,问我干嘛”。
“深更半夜我打他电话不合适吧,再说你让我怎么问?”
“那我不管”。
“对了,你哥跟青怎么样了?”我本想岔开话题。
“你还敢提,这事其实都怪你”。
“怪我什么?”
“你不知道我跟敏是想撮合你跟青在一起的吗?”
“我不知道啊,撮合你哥也可以啊,我不着急”。
“芳是波的女朋友”。
“什么情况?什么时候的事?”
“你别问我,我也是回来以后才知道的”。
“那芳知道青的事情了。”
“还提。芳跟青已经不相往来,都是你害的。青哪里不好啊,你干嘛不把握机会”。
“……”
暗恋可以害死朋友,好意瞬间变成拆散。原来各方矛盾最终是由我引起的,可是我好无辜,好冤。这个怎么说呢,只能去找芳认错。芳平时做事挺大大咧咧的,她爸妈是表兄妹,所以我经常说她近亲结婚生的小孩少根筋。但再大大咧咧的女孩也会被爱情困住。
“其实,这件事情怪我,是我把青丢给波的”。
“你丢给他,他就帮忙啊。是他自己心里没数”。
“我不知道你们在一起谈的”。
“我谁也没说,也没让他说,不知道正常”。
“他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他做了什么自己都跟我说了”。
“那这事和健没关系啊”。
“本来是,但心里别扭,如果没有波的存在,我们应该还是好朋友”。
“你也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能比我想的更严重”。
“你平时不这样啊,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
“你跟健和好吧,你这样我以后都不敢再见健、敏和青了”。
“和你没关系”。
“有关系吧”。
大概聊天内容就是这样,劝解最终以失败而告终。但大学毕业时,芳和健的关系缓和了许多,因为芳和波分手了。但那天后我跟健、敏、青再无联系。因为社团工作偶尔会碰到芳,碰到也是只谈工作。
我们的再一次集体碰面是在两年后的的毕业前,敏打电话叫我晚上去吃饭。记得是在我曾经推荐给她们的校外巷子里的一家龙虾店。我因为有事晚到,到时看到敏、健、青、芳都在,没有波。
当晚,她们都在喝酒,一个个喝的晕晕的,聊着一些我听得懂的,听不懂的,听得懂也装作听不懂的话题。明显感觉她们有太多想对对方说,又憋在心里的话,借着酒精一吐为快。而我滴酒未占,因为她们说叫我来是看着她们安全回去。
吃完饭,我们步行了一个小时回学校,因为她们坚持要步行。一路上看着四个有点发酒疯的女孩也不算一件容易事。一路护送她们进了宿舍楼,我才离开。
直到现在,我跟健、敏、青都没有联系,跟芳也是一两次想起时问候彼此死了没有。
脑袋里少根筋的芳应验了我说她考不上研的预言,现在工作还比较顺利,也有了新的男朋友,祝他们可以白头偕老。前几天看QQ空间发现青在晒娃,原来她都结婚了,也祝愿她与爱她的老公白头偕老。健和敏现在什么情况我不知道,只能祝愿她们找到对的他一起白头偕老。
有时候情丝就是这个样子,你以为找到了对的那根线,那是别人让你以为的;你以为替别人连上了对的线,那是你自己以为的。当不相干的人影响了情丝,那情丝终究不是自己的。我相信不忙不闲的月老,早就想对帮忙的人说:不用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