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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花开花落

海风如轻纱一般拂过码头上的一排渔船,拂过渔民们黝黑粗糙的皮肤,一群强壮的男子正把装满海鱼的塑料桶一个一个扛到码头上,岸边两名穿着整齐干净的女生拿着平板电脑在海棠的指点下登记着搬运上岸的每一桶海鱼。

“这个月是个丰收月啊,可惜出了海的汉子们,却失去了那个叫港口的家。”一个面容粗狂,看上去有四十多岁的大叔说道,他拿起手中的点燃的香烟猛吸了一口,闭上眼睛一脸享受的样子。

“真他娘好久没抽烟了,这全身都犯痒痒了,哈哈哈哈,那些非要回到海上的崽子们就等着羡慕咱们吧。”大叔痛快地笑了起来。

“郑叔,你就别得瑟了,要不是这几个国家安全局的娃娃,咱们这些人还在海上漂着吃鱼干呢。”旁边一个扛桶的老渔民对抽着烟的大叔说道。

码头不远处的四号仓库门口,穿着黑色工作服的许奕凌指挥着一辆倒退的货车:“再倒一点,继续,好!停!可以把这些鱼全部装到仓库里去了。”许奕凌对几个走过来的渔民说道。

“我说大妹子,这些鱼要是放在仓库里几天就臭掉了,不如今天晚上我们把这些鱼清理干净,明天太阳一出来,就把这些清理好的鱼全部挂出去,晒成鱼干,保存得久得多啊!”远远的一个渔民大声说道,对于没打过渔的许奕凌,对这些东西完全一无所知,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于是她叫来了两个年龄稍大一点的渔民,让他们来全权处理这批海鱼,自己在一旁默默看着,学习着处理的方法。

“这港口越来越热闹了。”站在旅游大厅楼顶放哨的洛禹用望远镜看着港口热闹的景象。下午5点多时,洛禹刚刚把十三个学生召集到一块时,腰间的通讯器便响起了海棠的声音,她告诉洛禹观察到海上的渔船分成了两部分,其中一部分正向港口这边驶来,听到情况的洛禹立刻叫上胖子带着步枪到港口戒备起来,自己到了岸边用手持的指示灯指引着渔船靠岸。

然而洛禹的一切担忧和防备都白费了,渔船靠岸之后洛禹才发现,这是一群十分纯朴的渔民,他们没有那么多心机,他们只想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安安稳稳地睡一觉,然后第二天能继续干活。由于渔民船上带来了大量的海鱼,洛禹只好召集了全基地的人一起来帮忙。

“郑叔,这鱼还有多少啊?要不我们先吃饭吧?”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拿着平板电脑的海棠看着源源不断运下来的海鱼,心里纳闷着到底还得搬多久,她的小肚子也已经咕咕叫出了声,而拉着她衣角的秋秋则安静地看着搬运的人们,好奇地看着桶里活泼乱跳的鱼。

“小妹妹别着急,马上就要搬完了,咱们在海上追踪这个鱼群追了三天,终于大丰收了,如果海鲜市场还有人在的话,能换不少钱咧。”郑叔在水泥墩上戳了戳燃着的烟头,笑着对海棠说道。

一个小时后,渔船上所有的鱼都搬上了岸,三十来个渔民和十三名师生聚集在港口的旅游大厅里,他们从旁边那栋办公楼里找来不少桌子椅子,几个女生帮忙做了晚餐,所有人坐在一起吃起了晚餐。

“这鱼还是煮了吃有味道,都快吃了半个月鱼干了,嘴里都咸出鸟毛了。唉,也不知道孩子和孩子他娘现在在什么地方,本来是个团聚的日子。”一个三十多岁的渔民一边吃一边说着,勾起了其他人对家人的思念和担忧。

旁边几个女生听到这里哭了起来,她们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此时在安全的环境下,她们想到自己的父母和亲人还生死不明,不由得伤心得流下了眼泪。

“这几个女娃娃哭什么?等着咱们国家把这些怪物全部打跑,不就可以和你们的家里人团聚了嘛?就像当年打跑日本鬼子一样。”喝着鱼汤的郑叔回过头看到几个哭泣着的女生不禁说道。

听着渔民们乐观的话语,也勾起了洛禹对自己家乡的回忆,他是一个独自来到鹏城读书的学生,在黑怪降临后自己根本不知道家乡渝州市的状况,得到李宏给的U盘后,洛禹才在军方系统那里得知渝州市出现中型虫巢,洛禹开始担忧起来,这种困扰一直持续到海棠告诉了他渝州市的真实情况为止,渝州市山势绵延陡峭,黑怪没有展开扫荡式的攻击,很多市民都撤到了四川盆地,现在的四川盆地成为了一个天然的屏障,几乎整个西部战区的兵力都集中在了四川盆地的锦官市周围,几乎没有黑怪直接进攻过那里。

洛禹虽然很奇怪这种现象,不过这也不是自己能考虑到的,至少自己的家人很有可能逃到了锦官市,这也给了洛禹继续下去的动力。

“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洛禹走到了大厅中间,对大厅内四十多个幸存者说道。

“相信大家都是收到我们的避难通告后,才冒着生命危险来到了这里,如今我有一些关于现在世界上的现状要告诉你们,有很多坏消息,不过也有好消息,坏消息是,全地球范围内都出现了你们在市中心看到的虫巢,这种情况并不是鹏城,而是整个华夏,整个地球,所以你们需要做好一切活下去的觉悟,政府与军队大多已经失去了联系,不过依然有很多人类聚集区的存在,我希望你们不要放弃,在四川盆地依然有人类控制的城市存在。当然也有个好消息,最好的消息,那就是,我们都还活着。”洛禹的声音在大厅的每一个角落都能听到。

“现在我们港口的食物能维持两年左右,不过我们不能确定是否还有更多的幸存者,所以我们得做好更多的准备。一会儿有人会给你们分配房间,从明天开始,我们就得开始为了活下去而努力了。”洛禹给大厅里每一个幸存者说道。

晚饭过后,洛禹和许奕凌一起给三十多名渔民安排了房间,最开始打算让他们在办公楼的宾馆里住下,渔民们却选择了离码头更近一点的员工宿舍。

“我们不习惯那么软的床,睡不着觉,这里离仓库码头近,今晚我们30多人加班把这些鱼给处理了,等明天太阳一出来就可以挂出去晒干。”郑叔是这样说的。

洛禹默许了渔民通宵处理海鱼的决定,他不禁有些欣慰,有了这些勤劳的居民,或许这个基地以后会变得欣欣向荣,变成更多幸存者的家,而自己必须保护好这些人。

夜深了,办公楼上的师生早已入睡,一个月以来他们第一次睡得这么安稳,柔软的大床缓解了这一个月来的疲惫与恐惧,似乎这一切都是一场梦,而梦中人依然没有醒过来。

港口的仓库里灯火通明,渔民们加班加点地工作着,把成吨的海鱼一条条开膛破肚,清洗干净后扔在桶里,准备第二天的晾晒。这些工作对于渔民来说都是游刃有余,桶里的鱼变得越来越少。

仓库外的码头上,一个女生背对着大海,眼睛看着远方黑暗中若隐若现的通天虫巢,微风吹过了她的发丝,她的眼神里充斥着丝丝忧愁。

“月亮都出来工作好久了,你还不去睡觉吗?”洛禹背着一把冲锋枪走到了她身边。

“你,想念你的家人吗?”唐佳怡问着洛禹,眼里依然盯着那通天的虫巢。

“想,无时无刻都在想,不过想有什么用,只有先让自己活下去,才有找到家人的希望吧。”洛禹听到唐佳怡的话不由得一愣,同时也勾起了自己对家人的担忧。

“世界变化得太快了,不是吗?就像这些春来秋去的树叶,蓬勃的生长,然后又枯黄地化作泥土,不过只是过眼云烟,又有谁记得它们呢?”十月的凉风,鹏城的一些落叶树已经开始枯黄了。

洛禹想起了小希,在自己文明之前的那些文明,又有谁记得他们?他们不过化成了历史洪流中的一个过客,上千年后他们的痕迹就会被自然界所抹去,没有任何保留,他们应该庆幸,他们遇到了纳维希这个历史的记录者,让他们的文明成为了一串永恒的数据。

“花开花落,草木枯荣,为什么不去等待春天的到来?”洛禹看着唐佳怡暗淡的眼神说道,他想安慰她,却不知从何开始。

“你叫什么名字?”唐佳怡突然抬起了头,看着洛禹。“我还没谢谢你们呢,如果不是你们的广播,我们现在还呆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

“我叫洛禹,虫巢降临之后,每个人都过得不好,当初想着活一天算一天吧,不过现在却有了活下去的目标了。”洛禹想起了秋秋,想起了胖子,想起了情报基地里的每一个人。

“我叫唐佳怡,是鹏城大学的植物学研究生,不过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这个港口看上去并不安全,但是为什么这个地方却连怪物的影子都看不到。”唐佳怡是个细心的女生,她思考着这个基地周围是不是安装了某种防御装置让黑怪无法进入。

“你想多了,其实这个避难所只是一个普通的港口,没有防卫,没有士兵,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么大胆吗?因为,鹏城已经没有黑怪了。”洛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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