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洞内,何泽与我一前一后的走着,仅凭着他手里手电发黄的灯管,我们可谓是一路狂爬,洞内凿迹斑斑,还有许多棱角尖锐的小石子,也不知道我是哪来的意志力,竟然能够一只手托着那沉重的盒子,一只手支撑着整个身子往前爬了半个多小时。
何泽手握电筒在我前面开路,我紧随其后。半个多小时的匍匐前进后,方洞内空间越往里去越大了起来,到最后都能弯着身子正常行走了。
这一路过来,我始终没敢回头看上一眼,漆黑马乌的方洞里,何泽手电的光根本没起到任何的作用,整个进来的路途中,我一会儿碰到这,一会儿蹭到哪,但方洞深处的漆黑和身后斑猫的诡异让我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不知走了多久,从方洞深处传来了一丝光亮,我与何泽加紧脚步的往前赶,可手中本就沉甸的盒子此时犹如千斤石铁一般,压得我步步艰难,即使这样,那无尽黑暗尽头的一缕曙光还是让我咬紧了牙关,大步的朝前走去。
在看到方洞深处的光亮之时,我本以为可以结束了这段让我痛不欲生的经历,没想到到那一看,我整个人就如烂泥一般无奈的躺坐在了地上。
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一丝光亮根本就不是外面射进来的,而是何泽手电光照射到了一块铜镜上反射出来的。看到了这番情景之后,本就筋疲力尽的我对以后的人生彻底放弃了。
我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看着一边的何泽,他也精疲力尽的瘫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的喘着粗气。
我将身上的盒子重重的放到地上,苦笑着说道:“真没想到我会死在这种不见天日的鬼地方,不过还好,有外面一群老兄的陪伴,应该也不会寂寞。”说完后我只觉眼睛酸酸的,心里五味杂陈很难受。
何泽瞟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可能是因为这洞里实在太窄,弯着腿太不舒服,他索性把脚搭到了洞壁之上,闭上眼睛,长伸四跨的休息起来。
见何泽一言不发,我便自言自语的哽咽着说道:“其实我很早就知道自己肯定会因为自己对陌生事物太过于敏感好奇的这种性格而出事,却没想到会是这,呵呵......”。
也不知道一旁的何泽是不是不想看到我此时绝望的表情,直接就把手电的给关了。
没了手电微弱的光亮,整个方洞通道里一片漆黑,偶尔吹来的一阵微风,清幽冰凉,阴森寒冷。对于心生绝望的我,这所有的一切都没了之前的威慑力,除了身体还存有隐隐寒冷的感觉外,心中早已对一切都麻木了。
黑暗中,我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我下意识的用手背擦了擦,一厢情愿的对着何泽说道:“你说要是我没有生在那个连记忆都所剩无几的家里,我的爷爷就不会失踪,我的村庄就不会消失无际,所有这些我至今还什么都了解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在我身上,我也就不会历经那些让我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的事情,我也就不会和你来到这阴森诡异的鬼地方,也就不用死。”我知道何泽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听到我和他说这番,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声音却越说越大。
“要是这所有的一切都与我无关,这个时候我肯定睡在暖暖的被窝里做着香甜的美梦。”说到这我眼泪刷的流了下来,只是没有哭声相伴。
“你接着说,接着说。”一边的何泽憋笑着说道。
“真羡慕你,这个时候还能笑得出来,呵呵.....”我平静的回应着,话语之后的两声苦笑尽显着我心中的无奈与绝望。
可能真的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对于何泽这个时候对我的嘲笑,我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要是放在之前的话,我肯定对他破口大骂。
以两声绝望的苦笑来结尾,似乎是每一个等死之人的性格使然。何泽见我没了下文,打开手电看了看我,竟捧腹大笑起来!
对于他这一次的行为恐怕是死了一半的人都不会放过,何况我只是个将死还没死的人,于是我恶狠狠的破口大骂道:“你他妈的在这个时候还要嘲笑我,大家都是一只脚迈进阎王殿的人,你他妈的有什么资格笑我。”
骂完之后,我心里还是很气愤,拿起身边的那个怪盒子就要朝他砸了过去。
“哎哎哎.......这可使不得“,说着何泽忙伸手从我手中把盒子抢了过去,接着道:”亏你还说自己对宝贝了解,这么一大宝贝都不懂得珍惜,要是真的砸坏了,我们就彻底死了。”
听到何泽这么说,我便没有任何想法,我就是因为对什么都好奇,才会落到如今这步天地,实在不敢对他说的话抱太大的希望,安安静静的等死好过火火的被何泽折磨死。
何泽见我对他说的话始终无动于衷,便自顾自的说道:“知道发火就好,我还以为你真的会因此一蹶不振呢?刚才的那些话你还是留几年再说吧。”说着何泽将手电的光射到我们之前经过的洞壁上,我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看了过去,却什么也看不到。
我转过头一脸茫然的看向何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来我这边看啊!”何泽拉着我挪到了他做的一边。
我定眼一看,一个一抱大的洞口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连忙起身走过去,这个足够一个人趴着通过的洞里同样漆黑马乌的看不到尽头,除了一丝风吹过来的冰凉感觉,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
还没有等我开口询问何泽时,他便对我侃侃而道:“我说过,有我在,你不用怕,从这个洞进去,只需要走十分钟就能出去了。”
“真的?”我质疑的问道。
“那还有假,”何泽弄了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擦破的伤口,接着道:“这个铜镜是有人专门镶制在这里的,目的就是让那些进来的人误以为找到出口,匆忙赶路时注意不到那个真正能出去的洞。”
我想想他说的很有道理,没有任何的缝隙能让我插上嘴的。何泽接着说道:“我们进来时是晚上,走了还不到两小时的路,你觉得有可能看到外面射进来的光?更何况这洞里九转十八弯,能有风吹进来肯定就是里面有出口存在,而你这笨蛋却把临终遗言都说完了。”说完何泽又一阵憋笑。
听着何泽说完,我一下想通了,心道:“刚才的确感觉到有风吹进来,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我对自己一顿捶胸顿足后又想:“这何泽为什么会对着里面如此的熟悉,难道他来过?”刚才他不把这个洞口的存在及时的告诉我,我可以当他是想看我笑话,但从他一路的表现来看,这人并非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我现在很难断定他之前说的那些到底是真是假。
我从那个洞口走过来,严肃的看着何泽问道:“你究竟是什么来历?为何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那盒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我一连三个问题出来,问得何泽有些措手不及。其实从长沙城出来,他一路上尽带我走山崖险路,石洞通道这样的近道,使我们节约了好几天的路程,我就开始怀疑他,但为了爷爷,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直到几个小时前千棺洞内斑猫逼近时,他准确的逃跑路线才让我对他的身份彻底的不相信。
“你想知道的这一切出去之后我都会告诉你,至于现在,希望你能跟紧我。”何泽说着拿起盒子朝方洞通道壁上的洞口走去。
“给我吧!”我追了上去,将盒子从他手里接了过来。这个时候我没得选择,除了跟着他我就只能坐在这里等死了,千棺洞的斑猫虽然在之前视我为空气,没有将我分食了,但谁也不知道下次遇到时会是什么情况,所以走回去也是不可能。
跟着何泽在这个洞里艰难的爬走了半个多小时,我终于闻到了久违的大自然淳朴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