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1月1日,南京。
“中華民國成立啦!”无论大街小巷,只要有墙,准贴了宣纸,宣纸上用红墨水写着这七个大字。过往的人们,无论是穿着旗袍的女人,还是穿着西装的男人,又或者是穿着粗布衣服的普通百姓,脸上都染上喜色!
他们的国家,终于迎来了短暂的春天!
百姓所求的不多,只求安稳一生。大官所求的不少,但他所求的基础便是太平。全国上下对这个春天的到来可以说是——喜不自胜。
就在这个举国欢庆的好日子。六区东华街上赫赫有名的军阀沈家,处处张灯结彩,墙上,门上,窗上贴着红的晃人眼的“囍”字。显得十分喜庆。而那不高不矮的门槛,已经被踩得面目全非,主人家见此,高兴得合不拢嘴。这说明沈家人丁丰茂啊!
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想着凑一份热闹,沈家人见人就迎,热情非常。一时间,六区东华街热闹非凡!
大街上,迎亲队伍气势宏宏,突然,遇见出殡的,娶送亲人员一起大声喊道:“今天吉祥,遇上宝财啦!”这气势,不愧是上过战场的铁血男儿!
接亲的队伍将要到达沈家门口时,沈家门外围了一团人,刚见到队伍的影子。有人在叫:“放烟火!放烟火!迎新人啦!”众人反应过来,有手脚麻利的人迅速到放置烟火的地方引燃了烟火。
奏乐声渐渐逼近。爆竹声“啪啦啪啦”的响着。当真是喜气洋洋!
花轿停在沈家的堂屋门前,年轻貌美的伴娘,上前掀起轿帘,将新娘搀下车来,然后让新娘牵着一边的礼花,与新郎一同进门。
香案上香烟缭绕、红烛高烧,亲朋戚友、职司人员各就各位。傧相二人分别以“引赞”和“通赞”的身份出现,开始赞礼。
新郎新娘接引赞和通赞的赞礼开始拜堂。
“一拜天地!”两人向着天地齐齐下拜。
“二拜高堂!”上座的沈家公婆笑得满面春风。
“夫妻对拜!”沈信礼望着对面的人,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礼成!送入洞房!”话落,响起轰轰烈烈的掌声。
宾客们向新郎、新娘身上散花,道着:“恭喜!恭喜!”场面当真壮观,通红通红的嫁衣上散着红的、黄的纸花,当真美丽!
一时间,婚礼氛围高涨。
沈信礼先送孟氏回新房,新房门前贴着副红宣纸写就的对联。
上联:永成佳偶度其昌
下联:天赋良缘谐好合
横批:百年好合
门上贴大红“囍”字。新房正中悬彩灯。彩灯四面分别绘上“鸾凤和鸣”、“观音送子”、“状元及第”、“合家欢”图案。窗户贴剪纸的大红双喜字,四角贴剪纸蝴蝶图案。窗户两边贴对联。墙壁四周挂字画。厨房和正门对联一副加横批,所有地方门上贴红“囍”字。
细节样样俱到,足以见男方对新妇的看重。沈信礼把孟氏安置好,便出去面会宾客了。
大堂上,宾客们笑语晏晏,见新郎官出来,赶忙迎上去灌酒。
“哈哈哈!沈老弟,当初哥哥结婚的时候你把哥哥我灌得个酩酊大醉,今天我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身着暗红色长袍的翟于临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两个杯子。满含笑意的走过来,冲着沈信礼说道。
“弟弟知错,还望哥哥手下留情!春宵一刻值千金呐!”沈信礼调笑道。
“哎呦,还没开始呢,可不能这么说!来来来,老弟,大哥先干为敬!”翟于临豪迈道。接着,仰头一口闷。
沈信礼见状,忙忙作揖,道:“不敢不敢!老弟自罚三杯!三杯!”
翟于临听了,顿时乐了,赶忙招呼着周围的兄弟们,唤道:“快来快来,都来醉新郎喽!”
一群二愣子听到呼唤,连忙跑过来。人手提着一壶酒,就怕新郎不醉!
沈信礼三杯酒下肚,性情也来了,豪爽道:“好!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兄弟们定当不会让嫂嫂独守空房,沈兄尽可放心!”崔云盛许诺道。
……他们你一杯我一杯的干着酒,不知不觉,天色已经黑了。小厮瞅了眼天色,忙过来劝酒赔罪。
“少爷,夫人该等急啦。”小厮附在沈信礼耳边小声提醒道。
沈信礼会意。忙向周围的兄弟们赔罪!
“无妨,无妨!祝贤兄新婚快乐!”崔云盛做了个揖,先一步离开。
婚宴结束后,沈家公婆陪着说了些客套话,待勤杂人员把席面撤去,扫了地,大亲纷纷起身告辞了。
临走时,沈家“打发”红包。接着,沈家所有体面的人都出动了,送大亲到门口,一旁鸣炮动乐,以示敬重。
这场婚礼,可谓是宾主尽欢。
沈信礼拖着疲惫的身子,借着小厮的搀扶,一步一步的回到新房。
“请少爷掀盖头。”一旁的红娘提醒道。
沈信礼睁开被酒折腾地有些雾蒙蒙的眼睛,含笑上前,掀开火红的盖头。
孟氏如花般的娇颜霎时暴露在空气中,她如梦初醒般看向沈信礼,小鹿般的瞳孔倒映着他的影子。
“沈哥哥……”她儒软的嗓音响起。
“新娘子,该改口啦!”一旁的伴娘提醒道。
孟氏一愣,接着羞红着脸低下了头,不敢看他。低声唤道:“沈郎……”
沈信礼一愣,接着开怀大笑,欢喜地上前搂住新娘。
红娘会心一笑,招手唤来一旁静待的婢女。又向新人道:“两位该喝合卺酒了。”
沈信礼接过酒。“夫妇共牢而食,合卺而握。”礼成,红娘带着人下去,临走时,又道一句:“祝新人新婚快乐!”
孟氏的脸又红了个透。
“夫人,夜深了,咱们该歇息了。”沈信礼略一停顿,说道。
孟氏轻轻点了点头,脸红的像烤熟了的苹果。
沈信礼笑得更欢了,调笑道:“夫人真可爱!”
接着,两人解衣,共入鸳衾。
烛光一闪一闪的,仿佛在向着他们微笑,在向着他们祝福和祈祷,似乎还不时地闪出点娇羞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