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张莲的谩骂,一旁的萧小春和萧小娇脸上明显露出伤心的神色来。
萧小芳一直没把张莲当成自己亲妈,面上表情还好,只拉起两个姐姐一转头,便背起背篓又出门了。
在家里做什么?连吃饱饭都困难,所以,还不如前去山里地里逛逛,还能弄一些吃的。
萧小芳拉起姐妹两个走出去,等走了片刻,眨了眨眼,忽然道,“大姐,二姐,你们两等等啊,我先去一下茅房。”
说着话,她把手里的背篓丢给两个姐姐,便快速朝着茅房走去。
萧家的茅房临近猪圈,只要一靠近,恶臭味就不断传来,非常不好闻。
萧小芳走过来的时候,在猪圈,几头猪正对着她“嗷嗷”叫着,萧小芳看了一眼,发现这猪今天喂的猪草根本没有煮过,细看,这猪草根本不新鲜,赫然是昨天萧家姐妹去地里打来晒干猪草的豆叶。
因家里也存柴火,且昨天萧家姐妹割了足够的猪草,今天喂猪的人,便轮到了大伯娘张红花,不过看样子,张红花根本没有煮猪草喂啊。
事实上,张红花不但没有煮猪草喂,甚至把昨天姐妹三人晒得准备过冬用的豆叶拿来喂猪了,不止如此,萧小芳看了看猪屁股和猪身子,发现猪拉了到处都是粪便,而这些粪便却没有扫干净,很显然,这大伯娘张红花是等着她们姐妹来干这些活儿了。
萧小芳捏住鼻子摇了摇头,当即,也管不得那么多,只轻轻把猪圈旁的后门打开,人也跟一只猫儿似的跑了出去。
猪圈外是萧家的自留地,种了一些四季豆,南瓜,茄子,黄瓜,青椒,白菜……等。
不过,即使萧家蔬菜多得吃不完,这萧家人做饭的时候,每次依然只煮点点蔬菜。
萧奶奶会把黄瓜茄子等收起来晒干,好送去给镇子上的大女儿萧青苗做了咸菜卖,萧青苗开了一个杂货铺子,虽然男人比她大了十多岁,且成天游手好闲,但是因为有娘家不断补贴,大姑姑萧青苗以镇子上的夫人自居,很是看不上村子里的人。
对萧家二房,更是能踩就踩,言语讥讽更是家常便饭。
这菜地除了晒菜干给大姑姑萧青苗做咸菜卖,好的蔬菜割下来,过两天就要给萧奶奶的大姑娘萧青苗一家,二姑娘萧银苗一家送菜去,如此,即使菜地侍候得很好,萧家人却经常只吃野菜,难得才吃到一口蔬菜。
萧小芳走到柴房后面的菜地,看了看周围,确认无人,她以闪电一般快的速度,一下就钻入了黄瓜菜地里。
等钻进去,她慌忙摘下了五六个长得又嫩又长条的黄瓜把衣袖里面塞,丝毫不顾黄瓜的刺能刺伤粉嫩的皮肤。
等把黄瓜摘好,她正要离开,此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萧小芳心里一惊,左右看了看,忙一下跑到黄瓜地挨着的包谷地里躲着。
包谷地里除了包谷,还长满了一些四季豆,萧小芳衣服灰扑扑的,躲在里面倒是根本看不见。
而萧小芳刚刚躲藏好,不远处,两个贼头贼脑的人便走了出来。
萧小芳一看两人,不由心里冷笑,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伯娘张红花和大堂姐张牡丹。
张红花怒了怒嘴,道,“儿啊,你帮娘看着啊,娘赶紧去弄一些菜,等菜弄好,你再背着背篓给你外婆送去,这萧家的菜就是长得好,都是自家菜,没道理自家天天啃又苦又涩,难以下咽的野菜,却让那死老婆子拿去补贴外人啊。”
萧牡丹也有些恼火,道,“娘啊,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这要是分家就好了,分家了,哥哥们都能干,爹赚的钱也不用上交奶,到时候娘当家做主,我们的日子肯定可以好起来。”
张红花撇了撇嘴,道,“你爹和那一家子,啧啧,都是孝子,谁敢反驳死老婆子?不过,一家子住着也是不错的,反正家里的活儿,咱们都不用做,自有那三个死丫头去做,而且啊,眼看着那三个死丫头都能说亲了,等娘哄哄你奶,到时候,把那三个死丫头都卖个好价钱,也好给我儿多弄点嫁妆啊。”
萧牡丹却道,“娘啊,这次那驼子,咋就没成呢?三姑姑还说她有了那钱,就能嫁到李书生家里了,这事是真的吗?”
张红花撇了撇嘴,道,“牡丹啊,我可和你说,那李书生,你可千万别学萧金苗那死丫头样子,眼皮子那么浅,真是傻得可怜啊。那李书生,虽然中了童生,但是一家子穷得叮当响,哪个女人嫁了他,肯定是过去做牛做马,这样的男人根本就是一个废物,儿啊,你可千万别陷进去。”
“娘,可是……可是他不是要中秀才吗?”
“说是这样说而已,秀才?当是那么容易的吗?退一万步,即使中了秀才又如何?后面的举人,进士,那都是一大家子举族之力,才能供养出一个来,就那李家那个独户,除非找个傻女人供养,不然,肯定读不出来的。”
顿了一下,又道,“李婆子和那李红花都很刻薄难缠,哼,让你奶的小心肝嫁过去,啧啧,这以后,她可有得苦头吃。”
说到最后,张红花不由变得很幸灾乐祸。
这两人先是跑入黄瓜林里,也不管那黄瓜是否带花骨朵,砰砰一通乱摘,等摘下一大堆黄瓜,这两人又快速跑到四季豆地里,茄子地里等,都摘了下来,等摘了满满一背篓,张红花这才拿了一点草盖住背篓,直接背着背篓从另外一旁的小路跑了。
而在这两人离开以前,萧小芳就快速溜走,且和自己两个姐姐汇合了。
等背着背篓,看见妹妹的胳膊有些生硬,一旁的萧小春不由道,“妹妹,怎么了?你的胳膊不舒服吗?”
萧小芳摇头,道,“没事,大概饿的,大姐二姐,我们快些去地里吧,找点野果也能填饱肚子啊。”
说到“饿”字,姐妹三人都越发觉得肚子“咕咕”的,幸亏已经吃了一个包子填了一下,不然,只怕现在更是饿得不行。
等走到地里,看了看四周,因现在正是天热的时候,大家都在家里休息,野地里根本没人,萧小芳忙露出黄瓜,分别递给两个姐姐,“大姐,二姐,来,来,快吃。”
萧小春一惊,“你哪来的?”
萧小芳嘿嘿一笑,“还能哪来的?自家后院呗。”
萧小春听了这话,惊得脸色发白,道,“小妹,这要被奶奶和娘知道了,你的腿会被打断的。”
“大姐,你别怕,我刚才去后院,可是看见大伯娘把所有黄瓜,很多四季豆,还有茄子之类,都摘下了背着给她娘家送去呢,这地里的菜,可全部都是我们姐妹种的啊,可是我们姐妹吃了啥呢?吃吧吃吧,不就几根黄瓜嘛,我们吃自己种植的菜没有错的。”
一旁两个姐姐脸色有些忐忑,但是在姐儿的时候,最终还是拿起黄瓜大口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