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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洛霞

江湖六大派,除势力庞大的玄天教,立派千年的万佛寺,还有北域折剑门,南疆四圣帮,西界极天宗与东海素心宫。

此次的的玄天试剑大会,是三年之期的特殊一场,因此将会举办得格外盛大。六大门派,除了会例行派遣代表,素心宫宫主此次更会破例亲自率众弟子前来观战。

素心宫建于东海岛屿之上,其建宫不足百年却底蕴深厚,宫内高手代代层出不穷。与玄天教相同,素心宫以剑法见长,其轻功则是江湖上首屈一指的武学。而与玄天教截然相反的是,素心宫只收女徒,倒不是因为什么特别的留长里短,只是因为宫内心法只适合女子修习。

因此,对于同样以剑为正宗的玄天教,两派相争却也相亲。加之一派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儿,另一边则大多是待字闺中的女子,两派交好,于什么方面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而事实也是如此,两派门人喜结良缘的例子不在少数,那泰宇真人的妻室,便是当今素心宫主的师妹。

三日后,便是大会举办之日,教内宾客陆续来到,气氛虽紧张,却也一点点热络起来。特别是当听闻素心宫众人已至山脚时,一干弟子,脸上都掩饰不住兴奋与期冀。

阿正却没有那般好心情,只是满怀的惴惴不安。毕竟此次是他来到教中第一次正式地考核,若无法做出好的表现,至今为止想要做的一切与对未来的设想,都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越清裳这几日倒是没有出现,这着实让阿正松了一口气。在校场成为众人目光的中心,让这个些许孤僻的少年感到十分不自在。自从前些时日众人目睹两人练剑的情形,阿正“平静”的生活就被打破了。行走在教中,他总会时不时听见小声的纷纷议论,亦或是感到身后投射来的异样目光。更有甚者,他更三番四次地被教中素昧蒙面的弟子拦下,本以为是与魔教关联之人,而这些人态度或热情,或冷漠,清一色打探的,都是阿正与越清裳间的关系。

“试剑大会吗?”阿正想到魏炎武的事,不禁打了一阵哆嗦,“这次大会,应该不会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吧。”

“打扰这位小兄弟……”阿正忽闻身后有人说话,回过头去,竟是一个商人装扮的年轻男子,此时正和善地对着自己微笑,“多有打搅,我是此次前来与会的宾客,免贵姓贾。此番首次来到玄天教观瞻,不识得路途,还麻烦小兄弟引路,我好前去拜见一下玄天教众位长辈高人。”

此人相貌平平,然举手投足皆讲究得体,透露出一股非同一般的气质。这番问路虽有些突然,但凡是被邀请入教的客人,都是江湖上叫得上名号的人物。故阿正也不怠慢,自报名号彬彬有礼地答应,接着便带着他前往玄天教大殿。

一路上那人倒也不多说话,只是带着微笑饶有兴致地四处张望,看似不像是习武之人,但以玄天教的地位,此人一副商人打扮,也定是当世了不得的达官贵人。等到了大殿门口,那人礼貌地微微颔首,手里却不知何时多了一锭银子,递给阿正道:“这番多谢阿正小兄弟引路了,这点银子,不成敬意。”

阿正着实吓了一跳,看着眼前明晃晃的银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原来,钱财什么的,真是身外之物吗。生长在药铺的阿正,自小便会算账,自然有金钱的概念。只是这人此时给出的银子,是正德药铺接近半月的营收。自己只是带了个路,此人便如此大方而又云淡风轻的出手,这种事情若是发生在过往,非奸即盗。

“这位先生客气了,为贵客带路只是我的分内之事,钱财什么的,无论如何我也是不能收下的,”阿正看了看银子,偷偷咽了咽口水,但理智告诉他,收下这些钱财总归是不好的。

那人依旧一副亲切的模样,和阿正相互客气了几番,终于收回了银子说道:“不愧是名门弟子,好一派君子作风,我等见识了。阿正兄弟莫怪,这是我行商多年的习惯,拿人好处必予以报还,若是有伤兄弟的气节,还请多担待了。”

说罢,便又笑意盈盈地望了一眼阿正,便举步离去。

阿正不得不承认,方才那人一席话,颇得其好感。自古商人重利轻别离,市井行商者也多是一副锱铢必较,避义趋利的模样。此人颇有风度,对默默无闻的自己也是以礼相待毫无高高在上的模样,很是难见。

阿正这样想着,便往校场的方向回去。突然听闻不远处一阵骚动,一干弟子都往教门口方向跑去,在阿正的眼中,大家似乎都变得精神抖擞。原本有些颓态的几人,此时都有些虎虎生风。

“看来是贵客来到了啊……”阿正一脸无奈地想着,却也渐渐向人流的方向靠拢。他的确好奇,这素心宫的女侠门,莫非都是天仙般的美人,得以让玄天教一干“英雄”尽数折腰。

玄天教弟子的装束,都是白色为底色的劲装。此时众人聚在门口,便如白色的海洋,而随着阵阵芳香传来,一缕水蓝色与一缕玫红色,便这样一点点穿入这片海洋。

两行队列,都是清一色的执剑女子,有的英姿飒爽,有的稍显柔弱,虽说不上都是天仙般的女子,却都是眉清目秀,体态轻盈。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美妇,眼角眉梢虽刻下了道道微痕,然青丝三千如瀑,仪态万方。她身着白袍,袍上绣着精致淡紫色的鸢尾花,与一旁女弟子的蓝红素衣形成了鲜明的比对,想必便是传说中的素心宫宫主了。

这等风致,着实不一般。但最令阿正注意的,是那素心宫主的身后,一个小女孩,穿着玫红色的丝衣,正怯生生地望向四周。

“师姐,你来了!”玄天教这边的人群中传来女人的声音,泰宇的妻子,也便是素心宫宫主的师妹快步出来,兴奋地紧紧握住了对方的手。

宫主微微一笑说道:“师妹,好久不见,你还是如从前般精神。看来白宇那小子没有亏待你。”两人似是久别,感情也是极好,竟就这样当众寒暄了起来。

那泰宇的妻室也注意到了宫主身后的小孩,看那小孩一手紧紧拉着宫主白袍的衣摆,模样甚是可爱,忍不住地问道:“师姐,这孩子是……”

“啊,这孩子是我路途上收的新弟子,名叫洛霞。霞儿,快来拜见你师伯。”宫主边说着看向那孩子。

那孩子看起来依旧紧张不已,但听了宫主的话,还是乖乖地走出来,郑重地向对方行了个礼,小声说道:“洛霞,向……师……师伯请安。”

对方笑着摸了摸孩子的头,她心里明白,自己的师姐继承宫主之位后,因宫内事务繁忙,便不愿再收年幼的弟子管教。宫中年岁小的女孩都由素心宫一代弟子代为教授。此时她亲口表明这女孩是自己亲收的弟子,那这孩子,必然是有什么不同之处了。

突然想到此时一干人还聚集在校场之上,泰宇的夫人连忙招呼了几名弟子带路,引素心宫众人前往宾客的居所休息。此时的玄天教众弟子,虽个个表现得云淡风轻,可看着那几个被指名带路的弟子,内心深处是止不住的羡慕。

听着人群中不易察觉地冷哼声,阿正此时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却突然感到有目光正盯着自己,阿正循着目光的方向看去,原来就是那叫洛霞的小女孩。不知为何,此时的她眨眨自己的大眼睛,正直勾勾地望向阿正。阿正一头雾水,急忙检查自己的衣物面庞,看是不是沾上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时,盯着阿正的小女孩,水汪汪的眼睛更添湿润,嘴角却浮现出一抹笑意。阿正清楚的看见,那女孩分明是对着自己说了什么,可因为距离遥远,他无法听清。

阿正正想走近一些,却听得有人在身后叫住了他。

回头一看,来人面貌英俊,长身玉立,嘴角却带着一丝令他不舒服的笑容。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白斩。

麻烦的人和事,果然终究还是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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