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公公急忙掏了荷包,倒出了所有的铜板,全放到院子里的大石头上,说道:“夏家大姐大郎,对不住啊,对不住。”
李家婆婆脸色发青:“李杨氏,你再这么不知羞耻,我们……我们……我们就……休了你,小宝留下,你滚回娘家去!”
李寡妇麻利地起来,紧紧地搂着李小宝,泪流满面:“娘,不要啊,小宝是我的命根子啊,娘啊……爹啊……”
“还嫌不够丢人吗?”李家公公一甩袖子,率先走了。
李家婆婆的眼神像刀子,剜得李寡妇一阵阵地心里发毛。
李寡妇急忙搂着儿子跟在公公后面。
里正黑着脸,连连挥手:“都散了吧,散了吧!”
围观的人议论着,三三两两地走了。
夏至和夏青跪着说:“谢谢里正大伯公义,谢谢。”
“起来,起来,”里正一手拉一个,“快起来。”其实他根本不想帮夏家的忙,只是之前差点闹出了人命,要是消息传出去,他老脸没地方搁,才不得不出面。
再加上,李寡妇也确实太烦人,现在不好好压制,以后指不定会捅出什么漏子来,所以里正今天又出门了。
“好啦,回去吧。”里正安抚了一会儿,也走了。
夏青很高兴,一脸崇拜地看着阿姐:“阿姐,你好厉害!李寡妇在村子里还从来没这么丢脸过呢!”
夏至盯着石板上的铜板,心里一阵痛快:“阿弟,把铜板收好。我们回家。”
夏青的嘴角都咧到耳后根了,拿了陶罐数铜板,一边说:“阿姐,李家公婆死抠死抠的,今天赔了我们这么多铜板,肯定不会让李寡妇有好果子吃。”
夏至微微一笑,心想“恶人自有恶人磨”,果然有道理。
回到草棚子里,夏青数完铜板,笑得好大声:“阿姐,我们有三十六个铜板了!可以不饿肚子了!”
“嘘!”夏至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财不外露。”
“好!”夏青两眼放光,阿姐醒过来以后,变得好厉害。
夏至刚想去做点什么,双腿一软坐在地上,心里吐槽,这身体也是够了。
夏青吓了一跳,急忙把阿姐扶起来,连拖带拽躺在草垫子上,脸上有少见的严肃:“阿姐,你这几天除了吃饭,不准起来。”
夏至苦笑,想起来也没力气啊。
夏青开始熟练地生火煮粥,没一会儿,草棚子里就飘出了粥的香味。
夏至仰面朝天,盘算着收拾草棚子的事情,早些收拾完,就能早些开启空间功能。对于神奇空间的作用,她还是有些小期待的。
棚顶的草堆要重铺,泥墙也补泥巴,窗户要糊纸,门要重装……这些不知道要使多少铜板,三十六个不知道够不够用?
忽然,她瞥到了装了铜板的陶罐,寻思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才不信,李寡妇一家会真的老实。
现在大门没有,藏在哪里都是白搭,万一被偷回去了呢?
趁着夏青在灶后烧火的时候,她起床抱了陶罐,一抹手腕,藏进了空间,想着藏进去就万无一失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池塘里又泛出有字的涟漪:“整理夏家草棚,开启空间功能。”
不论夏至把陶罐藏在任何地方,离开空间的瞬间,陶罐都会跟着她出来。试了第五次以后,夏至死心了,不完成任务,这个空间连个保险箱都不是。
唉,她长叹一声,人在强权下不得不低头,穿越大神算你狠!
正在这时,夏青端着大碗走过来:“姐,野菜粥煮好了,起来吃吧。”
夏至撑着起来,一口一口喝着粥,凭良心说,如果不太挑的话,夏青的厨艺还过得去。只是她的嘴一向很挑,糙米还真糙,野菜很老,油不够多,粥也不够浓。
夏青看着脸色不断变化的阿姐,问:“阿姐,粥好喝吗?”
夏至一楞,然后又有些心疼,八岁的孩子看起来像六岁一样,头大身子小,像棵豆芽菜似的,立刻回以微笑:“好喝。”
两碗野菜粥,把夏家姐弟的脏腑喝得很熨贴。
“阿姐,以后阿弟都听你的,”夏青乐呵呵地傻笑,“今天听你的,李寡妇第一次在村子里丢这么大的脸。”
“她先不要脸,”夏至冷笑,“才会丢更大的脸。”
“阿姐,明儿个我们做什么?”夏青好奇地问。
“明儿个?我们先把屋子收拾干净,”夏至认定了当务之急,必须尽快完成,“我们虽然穷,但不能脏。”
“好咧!”夏青单纯天真地笑了。
此时此刻,李寡妇正苦哈哈地跪在地上,肚子里咕噜噜地叫,一声高过一声,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公婆和儿子三个人吃晚饭。
从吃晚饭开始,公公婆婆就吵个没完。
李家婆婆瞪着眼睛骂:“三十六个铜板!你这个死老头子!猪脑子啊!”一想到可以买多少东西,心疼得她胃疼肝疼头疼,哪里都疼啊。
李家公公平日不吭声,今天气大了:“头发长见识短的婆娘。里正对我说了,如果夏家告到县衙去,赔五两银子都是少的!”
“五两?”李家婆婆嗝了一下,拿筷子直戳媳妇的脑门,“我家怎么会娶了你这样的货色,整天除了吃就是睡,懒成猪样。还不能当猪卖,你除了惹祸,还能干什么?”
“婆婆,我冤枉啊,”李寡妇喊得好大声,却不敢顶嘴,她知道自家公婆的德性,为了三十六个铜板,真的能把自己卖了,“爹,娘,媳妇儿知错了,让我吃饭吧。”
“从今天开始,你每天就吃中午一顿,把三十六个铜板省出来再说。”李家公公搁了筷子,气冲冲地回屋去了。
“爹啊,要饿出人命的,爹,媳妇知错了!”李寡妇吓得瘫在地上。
“好,就这么办!”李家婆婆也搁了筷子,孙子最重要,其他的都靠边,“你要是敢偷嘴,仔细我扒了你的皮!”
李寡妇哭了,真的哭了。
“嚎丧什么?”李家婆婆骂道,“还不去洗碗?”
李寡妇只得站起来,捶着酸麻的膝盖,心不甘情不愿地收拾碗筷进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