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君说好一个礼拜的假期，今天只剩最后一天了。
其余那几天是怎么过的，除了吃和睡，还有看电视、上网，隔三差五的跑几趟演艺公司小跳几场，还有几天去哪里了？清早金钟仁起床后怎么都想不起来。在感叹假期过得飞快的同时，卧室里飘进了清粥的香味，弄得他肚子咕咕直叫唤。
前两天舞都跳得太猛，搞得混身跟散了架的一样，起床时金钟仁怪叫了好几声，又捶腰又捏腿的挣扎着起来，最后摸着酸痛的颈椎走出房间，看到都暻秀正站在厨房那儿不知在捣鼓些什么。
那味好闻的清粥味道正是从炉火上架着的那个锅子里发出来的，热腾腾，咕嘟咕嘟的冒着泡，还有袅袅上升的白色蒸汽。
金钟仁感觉胃口大开，走上前揽住暻秀肩膀：“烧的什么来的？”
“啊！”突如其来的声音和动作，吓得眼前人大叫一声，拿在手里的勺子和锅盖全都掉在了地上。
金钟仁向后跳退了好几步，按着心口惊魂未定：“到，到底是我吓着你了，还是现在你想吓我？”
“对不起！”暻秀慌忙向他道歉，拿桌上的抹布去擦金钟仁被蹭上粥迹的裤腿。
“行了行了。”金钟仁不耐烦的把暻秀推开，“我不太喜欢别人碰我，都大男人家家的，没有什么特殊情况你最好离我远远的。还有你记住，我们现在是室友，不管你之前是跟谁住，家里有几个人，有没有人愿意搭理你。都几天了，你得习惯这里是有多我一个人的，就像我现在适应和你一起，已经适应得很好了一样。哎呀，走走走。”
都暻秀被金钟仁推搡着站得远远的，看着他自己从锅里盛出一大碗粥，然后直接就站在料理台前哗哗哗几口就下肚，然后抹嘴极满足了的样子。
暻秀站得老远，用手指着锅边，提醒金钟仁那边还有几样小咸菜，但他光有动作没发声，金钟仁背后没长眼睛自然不知，又盛一碗，几口下肚。
真的很美味！
他自从离开孤儿院以后就没再好好吃过饭，一般或者不吃，或者吃些隔夜的剩饭。
都是四处为家的人，哪有这种奢侈的闲情意致来煮品味生活的，能活得下来就不错了。
金钟仁插着腰，把头抬得高高的，来感受肚子里的热粥，传递给全身的暖感。
“噢对了。”钟仁好像想起了些什么，“今天我要去演艺公司一趟，好像是要续约了，但我不太敢把你一个人放在家里，你换件衣服，跟我一起去吧？”
话是问句，但是语气里的意思已经把这事儿给定下了。
暻秀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他从来就只有这一件，穿脏了晚上洗了晾，早上干了再穿，怎么换？换哪件？
金钟仁看他表情也意识到了，拉着他走到卧室翻抽屉，翻腾半天丢给他一件平时自己几乎不穿，因为小了好几号的衣服：“穿这个吧，看看今天有没有时间，帮你买一件新的。”
衣服正好丢到了都暻秀的脸上，扑面而来的是金钟仁身上特有的味道，洗得干干净净的肥皂味，和他身上的一样。
金钟仁现在每天都在新装修过的浴室里洗澡，出来后浑身湿嗒嗒地就窝到沙发上去看电视，有时候暻秀正坐着，他就直接靠他身上去，肥皂味道很香很好闻，却弄得暻秀总是很不自在。
一直会强调说没事不要让自己碰到自己，怎么他主动靠着他就没事，也不排斥的样子。搞得他很紧张，怕碰到钟仁会让他不开心，又怕自己躲开了他也不开心。
这么奇怪……
都暻秀把挂在脑袋上的衣服拿下来，放在手里攥着。
那头金钟仁自顾自的脱衣脱裤，再重新换上新的以后，发现那人还是一动不动地贴墙壁站着，不禁好奇。
“站着干嘛，还不快换。”钟仁上前抬起他的下巴，一字一句道，“换，衣服，现在。”
他又碰自己。
都暻秀本来有些害羞，想等他走开再换衣服，不过看金钟仁根本没这个意思。暻秀小心贴着墙壁横着移动，躲到窗帘后才敢去脱衣服。
他动作慢得要命，躺要窗帘后小小身影动一下又停一下，过一会儿再动一下。
跟个老太太似的。
“你快点行不行！”金钟仁吼了一嗓子。
窗帘后的身影明显一抖，哆哆嗦嗦地加快了速度，但是长长的窗帘碍了事，缠上缠下，却是让他越发手忙脚乱的样子。
这样的情形又很轻易把金钟仁心里那撮易怒的小火苗给点燃了，他几步走上前，掀开窗帘，听到那人低声的惊呼，把他整个人拉了进来。
“我说都是大男人的你有没有必要这么……”
话说到半急刹住了，因为金钟仁被眼前的景象给弄愣了，更确切地说，是被吓愣了。
眼前的都暻秀，半裸着身子，浑身的伤。
有淤青，有长长的破了又重新愈合的痂，还有一个个似被烫伤的凹印。
都是些旧伤……
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人这么小小一坨的体积，身上却伤痕累累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的情形。
常常三天大打，一天小打一架的金钟仁，这些伤都是以什么形式形成的，他全都能知道。
拳头、钝器、鞭子、烟头……
金钟仁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都暻秀不知为何突然间在他面前，变得极度害怕的样子。
他俩住在一起这么久，除了吃饭时间差不多都是各顾各的，就算有时候这小子会来找自己想说个话什么的，也多是被他无视，或是直接不耐烦的打发掉。
自己洗澡时倒是使唤过他来帮自己搓个背什么的，他倒是从来都没见过这小子的身子。
这些伤怎么来的？为什么？他还这么小，难道也是出去打群架来的？
可金钟仁一时间除了张着嘴，连一句话都问不出来。
都暻秀突然间小声地说话，拉回了他纷乱的思绪：“对不起。”
“啊？”金钟仁不明白。
“对，对不起。”暻秀浑身抖得不像话，把自己的身体蜷成一团，身上用了点力气，好像想挣脱自己的手掌。
金钟仁失语了，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来，失着神伸出手指，轻触都暻秀背上那一条看似是新的鞭伤。
暻秀却闷吭一声，像失了力气一般，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他护住了自己的脑袋：“对不起，不要，生气，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