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夜袭（上）

一路上陈寒与洛良插科打诨，话倒是投机许多。洛良这人看着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但陈寒觉得这人就是个老头，只是长得比较年轻而已。

之后两人找了家苍蝇馆子，炒了几个下酒菜，点了一瓶二锅头，便坐在街边大排档指点江山，谈笑风生。

“我说老头，平时你们这些异人都在干些什么？”陈寒用筷子夹了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狠狠地打了个酒嗝。

洛良倒是面色无变化，依旧苍白，眼神却有些许迷离。他对陈寒这个问题嗤之以鼻“你看过那些宫斗剧没有？和那个差不多！”

“那你们活着可真累！还是当个普通人好，看看现在，生活惬意，有滋有味！”

“你懂个屁。”洛良举起酒杯细酌了两口“哪个不是为了生存，就算是个普通人享受归享受，总不是为了生计四处奔波。说白了，我们和普通人也没多大差别，只不过各自所求不同。”

陈寒用筷子在盘子里翻着肉说道“但你们可要危险得多，好歹我们遇不到这些随时都要人命的事！”

“哪还没个江湖，你们有普通人的规矩，那我们异人也有异人的规矩，在这个土地上还没哪个异人敢乱来，大抵不过是内耗而已。”

陈寒终于翻到个肉丁，放进嘴里，又喝了一口酒，长舒一口气，好奇的问道“那异人有些什么规矩？”

洛良点上一支烟，悠悠说道“规矩向来是掌权人定的，这片土地发展至今唯一也就昆仑算得上是异人魁首了，他们所定异人三大规，不参政，不涉世，不叛族。”

“前两个我能理解，后面这个不叛族是什么意思？”

“异人隔现世而存，从上古至今，自然有正反两派。昆仑所立规矩也只是为正道异人而立，其余的我们都称为黑暗种族。”

陈寒又问“这要怎么区别？谁知道你是正道还是黑暗种族？”

“所谓正道异人和黑暗种族，只不过是异人与非人类异种之分，之所以加个正道也只不过是提醒异人，时刻铭记自己的身份，不与黑暗种族同流合污而已。”洛良又饮一口才道“历史上多次异人与黑暗种族交战，但凡交战天下必定大乱，百年前的战争也彻底让异人同黑暗种族成了死敌，而我们华夏作为魁首自然不会容忍与黑暗种族有什么勾结，也就有了这第三条，叛族者，虽远必诛！”

陈寒瞪大了眼睛“百年前？你是说…”

洛良点点头“没错，所以这是一条决不可触碰的底线。”他又说道“黑暗种族蛰伏于世界阴暗面，以猎杀人类为食，这本就是祸乱世间的邪物，但却天赋异禀，资质卓越，比异人进修快了不知道多少倍，这或许也是上天降与人类的克星，正所谓一物降一物，至少人类也无法太猖獗了。”

人类自诩高等生物，所做行径大多有违自然，偷猎捕杀，兴修工厂，开垦地脉，作为站在生态圈顶层的人类，一草一木皆生命，如此作为说句玄乎的自然是有违天道了，这些黑暗种族或许正是来源于人类的阴暗面。

陈寒不免感叹道“我们终究还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

洛良点点头后，两人对饮一杯。

“那绯族算什么呢？”陈寒问道。

“如果按势力划分我们算为异人一派，但按种族来看我们却是属于黑暗种族。”

陈寒嚼花生差点呛道，赶紧喝了一口茶水，才说道“那你们还敢成天瞎转悠，不怕被追杀么？”

洛良解释道“绯族与华夏历史密不可分，可以说是共同遗留至今。但再远的历史我们也没法深究，就于近代来说，绯族为异人击退外族也做出了极其重大的贡献，这也是绯族的特殊性，而昆仑也算是默认许可我们的存在，也一直与我们有着来往。”

“那天网到底是什么？好像它和绯族关系不太好。”

洛良沉吟了一下，才说道“这个不好说，其中也有一段秘辛，这个我们以后再说，不过天网的来历到是可以说一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便是它的行事宗旨，也和百年前的事有关，它的前身是一个为国家服务的情报机构，全部由异人组成，专门处理些特殊案件，以及提供战时情报。天网成立至今，依旧在为国家办事，算得上是一个独立的异人军队，之所以针对绯族，自然是因为党系斗争，这个不便多说。”

“总而言之，如今内斗愈演愈烈，势力之间内斗，势力中内斗，那些黑暗种族巴不得看着我们内耗，然后大举如侵，不过是在等一个时机罢了。而华夏各势力大有分崩离析的趋势，也离乱世不远了。所以，我们才将希望寄托于小姐身上，绯族万万不可毁在这一代。”

陈寒听后心中不免有些感慨，这些发生在上层的斗争必定会影响下层建筑，到时候一系列连锁反应出现后，社会自然也会开始动荡，而他作为普通老百姓也只会苦不堪言。兴，百姓苦，亡，也是百姓苦。

将最后一点酒和洛良分饮后，洛良看看天，重新点了一支烟说道“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此刻，天色已晚，陈寒点点头。刚才已经和周维通过电话，周维的意思是让他暂时搬到周家大宅里住，一是让他更快适应这个新身份，二是那地方不方便，租房子也不便宜。

陈寒想了想，既然答应了洛良卖命，那他搬过去也无妨，反正自己孤家寡人一个，了无牵挂的，与其成天打工为别人卖命，还不如找个靠谱的卖命。抱着这样的想法，陈寒觉得今晚去出租屋将东西收拾了，明天一早就搬过去。

而正好洛良无处可去，既然小姐发话保护陈寒，那么也就跟着陈寒去出租屋将就一下。

敲定了主意，二人便到路边叫了辆车，直奔出租屋睡个好觉，陈寒觉得这两天心情起伏跌宕，让他有些心力交瘁。

出租车撵过路边水坑，溅起大片水花，映着夜色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