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音似乎早就料到这种场景,也不生气,缓缓回答:“普林,这四位施主不过投宿一晚,今天便走,碍不着你的。”
“是吗?可徒弟早上怎么听着这几人还要继续待着啊。”明意狠笑地毫不留情拆台,对着普林谄媚进言:“师叔,今天早上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那四人说有伤在身不宜走动,还要呆着呢!”
普林听完,皱起眉头,一脸的杀意:“老秃驴,莫不是以为我出门不止一晚,又打算趁机借他人之手坏我大事!”
“师弟莫急,老衲怎么会有此想法!不过是见这四人无处过夜,心头一软,收留一夜就是!”
“最好如此!”普林狠狠道:“不管你找来多少帮手,不过就是多添点人头罢了!明意,我们走。”
“是。”明意上前推动轮椅,瞥着自己师傅,满脸惋惜,一副好言相劝的模样:“师傅,别再打什么歪主意了,因为你,都死了多少人了……”
普音闻言,心气上涌闷咳一声,嘴角冒出丝丝血迹。
殿外,普林立刻变得面目狰狞,言语间杀意汹涌:“去,叫盯梢的那些家伙,一旦看到庙里四人离去,马上给我斩草除根!”
“是,师叔。”明意心头一颤,忙应声前去报信。
普林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划过一丝凶辣:“欺软怕硬的家伙,连抚养自己长大的师傅都能背叛,谁敢要你!”
大殿里,普音倚靠在明尘遗体旁,老泪纵横:“都是师傅的错,当初就不该救这白眼狼,不仅害死了你众多师兄弟,如今连你都不肯放过……”
“师傅……师叔……”这殿里殿外的场景都落入了提着壶热茶前来的明空眼中,迷惘、质疑和恐惧的神色交相出现在他小小的脸上,泪水无声的流下。
夜色渐深,南宫影换上黑装,与三人约定好后,隐藏身形朝着住持屋里行去,此时普音还未回到房里,正是藏身的好时机。
才进屋不久,普音便带着明空进来。
“明空啊,这几天你就不要出门了……”普音一脸凝重的嘱咐他。
“明白了师傅。”明空低着头忍着泪水答应,寺里的情况已经如此危急了,师傅却还不忍心告诉自己……可普林师叔怎么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了!
普音似乎看出了点,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徒弟,若是换做平常一定会问自己原因,可今日却乖巧的不像话。还想再问下去,突然间神色一滞放弃追问,匆匆打发明空回去:“明空啊,今天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是,师傅。”毕竟还小,又哭了一天,明空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师傅的表情,抹着眼睛就出门了。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普音轻念一句:“阿弥陀佛。”接着道:“不知哪位大侠光临此地?”
南宫影一惊,没想到看似普普通通的住持居然能察觉到他的存在,随即从房梁上跃下来:“在下不请自来,还望住持海涵。”
“无妨。”普音轻轻一叹:“听到你们没走的消息,我就知道今晚会有人上门了。”
“大师神机妙算,佩服。”
“不过是常理之中罢了。”普音摆摆手,道:“不是让你们走吗,怎的又留下来了?”
“大师既知有人会对我们不利,我们能轻松离去吗?不如留下来看看究竟是为了什么!”南宫影沉声道。
“唉……都怪我,不该收留你们,让你们陷入如此境地!”普音无比自责:“昨夜你们就此离去便不会有这麻烦事了。”
“我想,即便昨夜离去他也见得会放过我们,我们毕竟已经与你们见过面,他造了这么多的杀孽,怎么可能会轻易让我们走,这寺中定有他的眼线吧。”南宫影叹息一声,出言安慰:“怪只怪我们一行人运气不佳,出了虎穴,又入狼窝。”
“老衲惭愧,原以为普林会如从前一样出门几天,却不想就一夜便回来了,害了你们。”
“大师实在无需自责,还是将事情经过告诉我吧。”南宫影道。
“好吧,既然都是踏入了这个漩涡的人,老衲也就不再隐瞒了。”普音低低一叹,理了理思绪,从头说起:
“十二年前,老衲出门修行回来,在此庙不远处的树林边遇到了一个大人和一个小孩,大人浑身是血,伤势盛重,老衲不忍他们就此离世,便将二人收养进庙,悉心照料……”
普音说着,眼角泛红:“大人休养了将近一年才把身子养好,但是下身经脉寸断,从此只能依靠轮椅行走,而那个孩子或许是惊吓过重,没了记忆,拜入老衲门下,大人对他也不管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