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在世时确实教白丑牛下过,每每被爷爷完虐。自己下的最好的一盘棋就是和爷爷打了个平手,自此后爷爷再也没有主动喊白丑牛下棋了。自己后来也渐渐把热情转移到其他方面,现在想来应该有好多年没下过了。
白丑牛手里攥着羊脂白玉的棋子,感受着老王头低调之中的奢华,在棋局中谨小慎微步步惊心。王老头的棋看似平淡无奇随意而为,却让白丑牛感觉到犹如一条眼镜王蛇或游走、或潜伏、或雷霆一击、或缠绕猎物的绞杀。白丑牛越下越心惊肉跳,心中更是不敢轻易而为。
一盘棋先是看走了王家老奶奶和李家孙女,最后竟然把李老头也看的不耐烦,悄无声息的消失。直到王家厨娘来喊大家吃饭时,一盘棋还没有下完。有意思的是当大家坐下吃饭的时候,李老头顺带的看了一眼残局,竟然久久痴迷无语的看着。抓耳挠腮眉头紧皱!
良久,李老头进来坐下看着白丑牛道:“恐怕这局棋老王头下的也不轻松吧!年轻人,我很看好你!”老王头细嚼慢咽的吃饭不与点评。
就是这么一个平常的午后,就是这么几个平常人普通的一顿饭,经过消息灵通的人士散播后,京津冀一带的某些人们开始关注起了这个平淡无奇的小人物。散播的内容主要围绕玉石棋局和一个挺丑的名字。
白丑牛给二位老人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另外也留下了自己老家的地址。因为李老爷子扬言明天就去白丑牛的老家。
天早已黑了,街上溜达的人群多了起来。这也是中国独具的风格,所谓遛弯!当然广场舞大妈是世界闻名的。
拜别各位长者,躲开几个街角的摄像头,三拐两转地就出现在了去往那个待拆迁区域。
这一片区域在晚上更是令人毛骨悚然,张着豁然大口的残垣断壁的房子,无风自动的几尺高的茅草丛中偶尔露出一双双泛着绿光的眼睛。整个区域陷落在黑暗之中,也许是这里成了拆迁区,掐水断电也就正常了一些。这里就成了那些个“地下工作者”的大本营。偶尔几个匆匆地路人东张西望的走过,像极了溜着墙根走的老鼠。一个獐头鼠目的三十多岁的人抱着一个电脑笔记本的包,嘿嘿的笑着,拿出一个鼓鼓的钱包。把钱拿了出来,钱包里的证件银行卡等物看都没看随手仍在草丛里,正落在一个人的身前。白丑牛随即捡起来揣到了自己兜里。
白丑牛白天来过的那个院子传出阵阵香气,说话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就在白丑牛准备靠过去的时候,有一辆金杯汽车开着晃眼的灯光停在在院子门口,随即大铁门打开,汽车开了进去。
汽车进院停好,没有熄灯,照着院子很是明亮。车上下来三个男人,一个是司机瘦骨嶙峋的;另外两个膀大腰圆,肥头大耳的男子。围桌子坐了五个男人,其中一个年老的老头操一口浓重的AH那边的地方方言和司机说话。白丑牛没听懂,但是司机的动作告诉了他意思。就见司机把车熄灯关火,白丑牛才看清桌子上点了三根蜡烛。另外两男子打开汽车车门从车厢里搬下五六个物件,一开始白丑牛没看清楚,后来见这些“物件”会自己动,才明白那些物件就是人,趴着走的人。就听着老头呵斥这些个“物件”,一群臭狗屎都给老子滚远点,还让不让人吃饭了。这回老头用的是普通话。
人群中有人问:“花嫂子还没回来吗?”
“没呢,女人做事就是慢。”黑暗中也不知道是谁问谁答。
黑暗中的小道上传来人声,白丑牛闪身躲了起来。
走到近处,就听一个妇女的声音:“小王蛋今后再挣不够钱小心老娘把你扔进垃圾堆喂猫喂狗了去。”
“花姨,我一定好好听你的话,挣好多钱给你买好吃的!”一个小小弱弱的声音说到。
“哼,亏你还有点良心!”
旋即妇女带着小姑娘走进了院子。老头见叫花嫂子的女人回来了说了句开饭,很快端饭菜的、开啤酒瓶的院子里忙乎开了。反观躲在一个角落的几个“物件”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甚至都没有个大声喘气的。
等一桌人开吃开喝了,花嫂子叫小姑娘:“丫头,去吧那几头猪喂了!”
就见那个叫丫头的小姑娘端着一个个人头大的不锈钢盆小心翼翼的放到“猪”的跟前,没有筷子也没有勺子,甚至看不到盆子里什么食物,却听得出来“猪”们吃的甚是香甜。
丫头喂完猪又端起一个盆,小心翼翼的走进一个黑不隆冬的屋子后再也没出来。
饭桌上,那个老头端着酒杯说:“黑子明天你去药店买些止血的药和纱布什么的。”
“是要给狼崽子做大手术了吗?”有人问。
“不该你问的就别问!”旁边有人呵斥道。
白丑牛感觉里面的人都差不多聚齐了。带了一副线手套和学校附近买的黑色防尘口罩,攀上墙头一跃而下。院子里的人看有人从墙头下跳进院子,喝问:“什么人?”
白丑牛故意瓮声瓮气的:“要命的!”
“快...快...操家伙!”院子里有人喊。
紧接着一块板砖落在饭桌上,酒菜四溅,三根蜡烛也随即熄灭。
黑暗中人生鼎沸,菜刀、大砍刀等凶器闪着寒光兜着风呼呼的往闯入者头上招呼。可也不知怎么回事,很多人刚举刀就感觉一个巨大的力量击在自己的咽喉、或后颈、或太阳穴,也有倒霉的被踢到了下体,刚惨呼一声,头上被狠狠的踢上一脚就昏死过去了。
打架斗狠不是花嫂子的专长,蜡烛刚熄灭的时候花嫂子躲进了屋里趴着门往外看。还没看几眼呢就感觉打架的人越来越少,躺下的人越来越多。花嫂子感觉不妙,深吸一口气准备大声呼救。结果刚起了个头,就被一只大手牢牢的卡住了脖子。紧接着肚子上像是被火车撞了一样,人倒飞进屋里,感觉自己的肠子像断成好几节了,喘口气也得慢慢呼吸。
白丑牛数了数地上倒下的安静人影正好八个,算上那个女人正好是九个。然后在兜里翻出一个手指长的小手电,看了一眼堆在墙角的“猪”们说了一句:“都给我进那边的屋里去,一会儿警察就应该来救你们了。待会儿警察问起来,该不说的就不要说。”“猪”们没有回答白丑牛一个字,只是悉悉索索的往一间屋里爬去。
走进小丫头进去的那个屋子。白丑牛害怕吓着小丫头,小声地喊道:“小姑娘,大哥哥来看你了!”
手电光下,破旧的屋子里空无一物,地上的一角有纸箱子、塑料布、破棉垫子堆成了一个床,床上一个用破布条包着小腿的小男孩正挣扎着扶着墙单腿站起来,蓬头垢面下一双犹如野狼一样凶狠的眼睛瞪着走进来的黑影。
听到叫声的小丫头从小男孩的背后露出脸来,疑惑地问道:“真是那个好心的大哥哥吗?”
“嗯,真的是我。”白丑牛用手电照了照自己。
“呀!哥,真的是我说的大哥哥。他人可好了,给我好多钱。”小丫头开心的说。
听到这话后,小男孩收起凶狠目光警惕的问:“那你来做什么的?”
白丑牛闻言笑了笑:“今天中午我就发现你妹妹是被人控制赚钱的。我一路跟踪过来,准备把你们救出去!你们要不要跟我走?如果你们不相信我的话,待会儿我就报警,让警察安排你们。”
“不,我跟你走,警察调查完了会把我们安排到福利院,到了哪里也是受人欺负。”小男孩颇有些阅历的说。
院子里,白丑牛发动金杯车,随口问坐在后面的小兄妹两:“那些爬着走的人怎么回事?”
“他们是被动了大手术的人!”小男孩说。
“什么意思?”白丑牛有些不确定自己的理解。
“就是那个老头给人下了迷药,然后弄到房子里把腿切了,或者是把也把胳膊卸了。他们叫这个是动大手术”。小男孩解释说。
“啊!...”白丑牛被侧底雷蒙了。这么残忍的事情也就是传说中才有的,没想到距离自己这么近。
随即,白丑牛关了车灯,跳下车对那些静悄悄趴窝的人渣们的脊柱猛踹一脚,尤其是那个老头,白丑牛格外照顾。甚至追上已经悄悄爬到院子门外的花嫂子,狠狠的踹在大腿上。
金杯车驶出院子,最后停在距离学校不太远的地方。熄了火,却把钥匙留下,顺手把小夜灯打开。
白丑牛背着小男孩,牵着小丫头走在树荫茂密的人行道上,貌似闻不到小男孩身上阵阵恶臭。
一间24小时营业的大众浴池,在午夜迎来了三位客人。当恶臭熏醒打瞌睡的老板娘时,二张毛爷爷递到自己手上,那个颇高大的男孩儿还让自己给两个半大孩子找身干净衣服。自己的孙子孙女替换下来的体恤短裤不是正好么!老板娘觉得赚到了,挺开心。
二小时后,在市医院的骨科急诊室,一位男大夫埋怨白丑牛:“你们做家长的怎么回事,孩子的腿都成这样了才来,小腿腿骨骨折,接驳的也不到位即使长好了也是个瘸子。关键是这个创口化脓感染,再晚两天截肢都是小事。得了血液病才是要钱要命的事。”
一旁的白丑牛仗着一张脸黑,抱着睡着的小姑娘耐心地听着大夫的训斥。倒是接受治疗的“”“男孩”瞪着一双大眼睛听医生话里的意思。趁大夫不注意把兜里的手套和口罩扔到了垃圾桶和医疗废弃物混在了一起。
天朦朦亮的时候,一个拾荒的老头首先发现了倒在一个院子门口的妇女,妇女浑身衣衫不整,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全身鲜血淋淋的样子。嘴里念叨着:“别吃我、别吃我!”进而发现院子里趴窝着十几个人,一些缺胳膊少腿的人满嘴的鲜血,看到进来的老头呲牙咧嘴的笑了。
拾荒的老头跑到街上的时候,才感觉到自己的裤裆湿漉漉的。
接到报警的是XC区派出所,当警察问走进这所院子的时候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横七竖八一动不动躺着九个人,而会动的六个人却是浑身沾满了鲜血,尤其是鲜血淋淋的大嘴,怎么样也掩盖不住满脸的喜色,那种喜色是大仇得报扬眉吐气的一种喜悦。
此次凶杀案由于涉及人数太多,行凶者身份特殊,案情比较复杂为由,XC区派出所不得不把案件交由市局处理。而此次案件被证实命名为——917要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