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再次回到将军府,感觉一个世纪都飞快逝去,他牵着她,牵着他的娘子,回到了他们的家。如风自然是第一个冲出来的,左看看右看看,将军毫发无伤。细细打量后边精神不振,灰头土脸的美人,好像瘦了,精神也不太好,嘴上面干干的,有些苍白的脸色,眼皮也是上下磕碰着,失了刚走的时候的天使光圈。看到如风这么打量自己的娘子,萧晨风不悦“饭菜准备好了吗”
如风收回自己的打量,将军干嘛瞪自己,自己就是想看看夫人有没有不妥,如果夫人不好,将军不是要心疼,自己完全是为了将军好。退一万步讲,夫人是将军的,将军连看都不让人多看,自己怎么可能会对夫人想入非非呢!
“早就备下了”如风利索地回答。
冰心眼皮上下打架,这次回来的很匆忙,虽然萧晨风故意放慢了脚步,她还是难受了,本来没有晕过车的她,把胆汁都快要吐出来了,本来就营养不良,又吐了很多,她的脸色更加苍白,齐太医开了方子给她补身体,她的药刚喝下去,下一秒就都吐出来了,他赶紧把她带回了天都,想着吃了饭就让她好好睡一觉,她的精神很不好,多年奔波,让她的身体没有得到适当的休息,这次全都爆发了出来,她能两个腿站着,就已经是用尽全力了。
饭很美味,都是她爱吃的,她也没有吃几口,就拖着沉重的身子往房间去,晕晕乎乎地,差点撞到柱子上,萧晨风摇摇头,横抱起她,送到了房间,轻轻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动作很轻柔,就好像是碰着易碎的碧玉,生怕一不小心就粉身碎骨。
晚上,她发烧了,睡的非常不安稳,梦里又是舅舅,又是母妃的,还时不时听到“萧晨风你个笨蛋”“萧晨风你是猪”“萧晨风我咬你啊”……只有叫着他的名字的时候,她才是安稳的,是略带欣喜的。喂她喝药,她拒绝,她不喜欢苦涩,即使是睡梦中,也勉强不了她。他叹叹气,自己喝完药汁,吻上她的唇,她仍旧是没有意识的,只是觉得唇上面火辣辣的,
待到她醒过来,并没有见到萧晨风,从桑若口中得知,萧晨风把灾情处理的情况跟皇上汇报完,就直接回了兵营,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她不知道是因为那天他自责于自己的孟浪,感觉无法面对她,只道是他很忙,忙到没空看看她。
兵营里,萧晨风时刻神游天外,让他控制不住全身的燥热,二十几年的隐忍,让他坐立不安,走来走去。别人只当是他在担心什么军机要事,不敢上前打扰。他看书,练剑,射靶,刺杀,越是想要转移注意力不去想她,越是念念不忘,折磨得他快要疯了,他跑到河边,用凉水浇自己,看呆了众将士,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想办法,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只道是英勇无畏的大将军也碰到了难以解决的事情。是啊,难以解决的事情,就是那个女人,美人窝,英雄冢,他是直到今天才明白这个道理。
他也碰到过很多女人,只是他这个人很是执拗,很是偏激,他觉得男人也该是忠诚的,不光是心里上要只爱一人,身体上也要如此。所以就连比他小的蒋宝玉都出入过青楼,早已不是童子身,他还是坚持着,等着他等的那个人。蒋宝玉很不理解,只是起了耍弄的心,不仅死拉硬拽地把他弄到了青楼,花重金请到了清白身的花魁娘子如意,那个花魁倒是很配合,卖自己的初夜也是挑了一个万里无一的男子,也就是萧晨风。萧晨风扭头要走,却发现自己已经中了药,那杯酒是蒋宝玉端给他的,他自然是没有防备,花魁娘子也是很懂事的,脱光了身上的衣服,如意搂着他的脖子,低低的叫着,“将军……
他却停下了动作,不是,不是这个声音,不是他等的人,不会叫他将军,应该叫他名字,叫他夫君,不是这个声音,急匆匆穿好衣服,奔了出去。
一直在旁边房间隔着洞看好戏的蒋宝玉大失所望,但是从那以后他消停多了,因为萧晨风足足半年没有和他说话,他感受到他的执着,他是怨他的,只因为蒋宝玉一时的玩心大起,就让他差点毁了承诺,他觉得自己是肮脏的,无耻的,吻了别人的唇,他接受不了。他想想就害怕,如果自己当时真的要了那个人,即使是青楼女子,也是毁了诺言的,那么他哪里还有脸去等待那个心爱之人,他应该会直接去战场,再也不回来,直到战死为止。
想了很多,那个花魁娘子的身子他很快就忘了,更确切地说,他压根就没去好好看,只是隐忍太多年,他毕竟是男人,也就冲动了。但是,冰心粉红的小脸,白玉一样的小手,墨黑的柔软的长发,诱人的双唇,都有了吸引他的魔力。她比较娇小,他在男子中都是比较高的,而她在女子中,都是平平的个子,就连瘦的营养不良一马平川的桑若,都要比她好半个头还要多。她到自己的哪里呢,只到他的胸口,走在如山一样的他旁边,让她显得更加柔弱了。她很瘦,没有看过她的腿,但是她的腰瘦的简直让他不敢用力,好像稍微用力,就会折了一样。想着她的每一样,想着她的一颦一笑,他腾的站起来,不行,他没办法控制,他等不了,一秒钟也等不了,死就死吧,就算她会生气,他也想要直接问问她愿意不愿意做他的女人。他没什么把握,自己是爱极了她的,她却从没有表示过对他的喜欢,好像只是依赖着,离不开,但不是独一无二,若是有一天,换了另一个人,她也会去依赖,会离不开。甚至他不在她身边,他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想起他。他征战在外多年,面对敌人,他向来是自信满满的,他的生命里几乎没有过失败。但是碰到这个女人,他感觉深深地挫败,他总是主动的那一个,主动的抱她,主动地吻她,主动的……唉,这大概就是劫数吧。
(于是,老天爷,你是打算让他们在一起了吗?老天爷把头从热乎乎的面条碗里抬起来,“上次你让我早点噎死,我真的噎到了,没有办法,只好调整了程序,加快了速度”真好,那他们以后就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吗?“这个我可没说啊,只是加快了进程,没有应了让他们永远在一起啊”好,那您接着吃吧,希望您早日被面条汤呛死,咳咳咳,老天爷惊悚地剧烈咳嗽着)
匆匆下了马,萧晨风毫不犹豫地冲向房间,如风看到他回来,赶紧迎了上去,“将军,您怎么回来了,怎么没提前说一声,营里的事情忙完了吗,您要在家里呆几天啊”十足一副怨妇的样子,自己被将军要求留在夫人身边照顾,用将军的话说“如果她多掉了一根头发,你就可以自刎谢罪了”,夫人身边有了桑严和桑若,哪里需要他啊,他每天就这么无所事事地晃荡,只是偶尔去给夫人买桂花糕。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么闲,他快要得抑郁症了。
萧晨风一句怒呵“退下”,如风呆住了,从来没见他这样焦躁,他愣在原地。一脚踢开房门,把房间里正在画画的冰心吓了一跳,旁边磨墨的桑若也是一惊,抬头,就是萧晨风怒气冲天的脸,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但怕他伤到小姐,桑若一把握紧了剑,虽然知道她的武功远不如他,但是无论怎样,她不能让小姐受伤害。
冰心很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怒气冲冲,还很烦躁,很急切,她歪歪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桑若,你出去,我有话跟夫人说”他极力克制。
桑若自然不会听,她从小到大只听小姐的话,连老大人和哥哥都支使不了她。
“桑若,你出去吧,把门关上,放心,我没事”冰心安慰地一笑。
桑若犹豫了一下,走了出去,关上门,不敢走的太远,竖着耳朵听门里面的声音。
“走远一些,我不会把她怎么样”萧晨风吼了一句,他不想让人听到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更不想让人听到他被心爱的人拒绝。
桑若愣了,想到平时将军对小姐的好,她有些犹疑,但还是听了话,出了院子。
冰心没有说话,歪着头看他,任他发脾气,她不知道他今天怎么回事,只是想着他该不会是受刺激了吧,对了,被他心上人刺激了吗,是看到了他的心上人和别人在一起,所以他很生气吗……她的脑子转速很快,一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场景在她脑海中迅速成型,她叹了口气,成亲这么久,他还是没放下吗,心口有些痛,很难受呢。
“心儿,今天的话,我只说一遍,你听好了”他鼓起勇气,“我喜欢你,从和你在潼州相遇就喜欢你,那天进火场救你,我其实很怕,怕你真的死了。后来我们为了逃避追兵,进了山洞,我甚至就有跟你就这样长相厮守的想法。后来,皇上把你嫁给我,我简直高兴的快要疯了,虽然让你背负了不好的名声,我却依然自私地觉得很开心。我喜欢你,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想着你,发了疯一样想你”
信息太多,让她有点接受不了,他喜欢的人是她吗,那么早就喜欢她吗,那为什么不要她,为什么呢?
“我数到三,如果你让我出去我即刻就走,如果你同意让我留下,那我……我,我想让你真正成为我的娘子”萧晨风顾不上害羞,定定地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能忘了她吗”冰心看着他的眼睛。
这句话把他问懵了,她说的是谁,难道蒋宝玉那个家伙把他和花魁娘子的事讲给了她吗,算了,本来他也不想瞒着她,只是,她好像是误会了,他并不喜欢如意,和他对冰心的炙热的爱比起来,他对如意连欣赏都谈不上。正要开口解释,她却继续说着,没了自信,低着头,像是喃喃自语“萧晨风,我是很骄傲的,我只想做唯一,我没办法和另外一个女子瓜分你的爱,要爱,你就只能爱我一个”
是啊,是啊,我就是爱你一个呀,萧晨风心里想着。
“咱们成亲有段时间了,你不是在兵营忙,就是和我分床睡,我那么没有魅力吗,他们都说如果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没有兴趣,那他一定是另有所爱,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是在你放下她之前,我不会答应你”她居然有些委屈,微微嘟着的嘴也满是倔强。
老天爷,他错过了什么,他可不是对她没有兴趣,天知道他有多想要她,只是怕她生气,怕她怨恨,她受的伤够多了,他是宁死不会让自己成为伤害她的人的。她却以为他是心里有别人,老天爷,饶了他吧,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比她还要有魅力吗。
他走到桌子前,想要和她解释,却不小心看到桌子上的画,画里面一个高壮的男子手上拿着桂花糕,正要喂给对面那个娇小的女子,两个人眼睛里面都是幸福。他愣住了,忘了自己是要解释的。
冰心知道他看到了,豁出去了“看,萧晨风,我多想你呀,不是想看你被我恶整而惊讶,不是想看你为我买桂花糕的匆忙,我只是想你呢”她诉说她的爱意。
他控制不住了,一把搂过她,狠狠地吻上她的唇,带着惩罚的意味,傻瓜,傻瓜,想我就告诉我啊,即使在天涯海角,你说想我的话,我都会飞回来见你。冰心笨拙的回应他,却轻吻她的红唇“冰心,我只爱你一个,我的心里没有别的女子,是我不够主动让你误会了吗,我只是想等你,等你答应我,让我做你的男人”
她听了,更加震惊了,更多的却是感动。
相思泪,黯然醉,此情幽然,敢不长相守?
怜我意,莫回首,真爱绵绵,莫失莫相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