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思春吗?笨蛋”一脚把蒋宝玉从凳子上踹下去,萧晨风看不惯他一脸骚包地时而傻笑,时而沉思的样子,跟他当时在兵营里想着冰心的身子傻笑的表情那是一样一样的。
蒋宝玉爬起来,也不生气,顾不上拍身上的土,不理萧晨风,像小狗一样蹲冰心旁边,“冰心,我好像爱上了一个人,你能不能教我怎么追她。”女孩总是懂女孩的心思,萧晨风在追姑娘方面很木讷,能把冰心睡了,根本就不靠手段和智商,靠的是冰心也喜欢她。所以他不会去请教萧晨风,因为他们两个的故事是狗男女的故事,他的故事却应该是王子和公主的故事,蒋宝玉可能没猜到,发展到后来,他们的故事比狗男女还要狗男女。
但是蒋宝玉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喷了,蒋宝玉曾经可是青楼常客,虽然现在改邪归正,但是从没见过他真对哪个女子那么钟情呢,不可思议,比桑严那个面瘫娶老婆还难,此时正在外边办事的桑严却打了个喷嚏。
冰心淡定多了,翻了一页书“哦?男的女的?”
群众笑喷……等着蒋宝玉跳脚。
“女的”蒋宝玉脸红。
……群众愣,这还是那个妖孽蒋宝玉吗。
“哦,哪家女子这么倒霉?”冰心又翻了一页。
群众继续笑喷……
“是安博安知府的三女儿安宁,就是宫宴那一天把脚给扭了的,我把她送回去的呢!”蒋宝玉脸红。
“她眼神好吗”冰心没理他,继续翻书。
“她眼睛很亮,漂亮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可可爱了”蒋宝玉花痴状,旁边萧晨风已经受不了了,拿起桌子上的香蕉扔他,他躲开,继续蹲着。于是冰心感叹,夫君,你用错武器了,你应该扔给他一根骨头,你看他流哈喇子的花痴样就知道他不是喜欢香蕉的物种。
“不用想了,眼神好的一般看不上你”冰心一盆冷水泼下去,宝玉却真的不说话可,低下头,似乎把她的那句话当真了,有些难受。冰心看他那副样子,知道他动了真心,叹了口气,终于要长大了吗?
“去把你府上那套琉璃红玉八宝树拿来”冰心开口,那是蒋宝玉的宝贝,他说要拿去做嫁妆……咳咳,做聘礼的,那个宝物值三万两银子,很贵重,蒋宝玉从不轻易示人,冰心也只是匆匆见了一眼。如此宝贝,轻而易举拿出来,可见他重视。
“桑若,把你哥叫过来”冰心吩咐道,她觉得自己很厉害,可以追萧晨风,也可以去追安宁,男女通吃,在不了解对方脾气秉性的情况下,她不会轻易让宝玉去追,以免碰到如意那样的情况。宝玉虽然开始长脑子了,但是爱情这个东西,容易让人脑残,她需要去探探路。
桑严回来之后,赶紧去找冰心,冰心交代了几句,桑严点点头。
桑严刚走,宝玉就拿着东西进来了,轻轻放下,兴致勃勃地看着她,等她告诉她下一步怎么做。冰心没说话,让人把东西收起来,告诉宝玉五天之后再来。
比预料中的快,桑严当天晚上就回来禀报,那个安宁背景很简单,他父亲安博是当年殿试状元,才华横溢,母亲是书香门第的独生女,两个人就是才子佳人的烂俗爱情,只是安博这个人也是个情种,除了正妻,没有拈花惹草记录,想必在这样的环境成长,安宁对爱情专一度会很高,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宝玉的过去。
以自己的名义,递了帖子给安宁,要求拜访她,安宁很高兴叫人回话,约好第二天将军府见面。安宁是知道这个人的,长的和天仙一样美,更重要的是,她和萧将军的爱情故事简直无人不知,萧将军为了她,单挑契丹骁勇的三王子,真真让人羡慕。安尚书也让她和冰心多走动,不是要高攀萧晨风,只是他很欣赏冰心泰然自若的性格,希望女儿能多学习。
第二天早早的,安宁就带了礼物,来到将军府,见了冰心就拉着手聊东扯西,完全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她的两个姐姐,冰心在宫宴见过,长的很是漂亮,尤其是家族独有的柳叶眉,很好看,安宁就继承了这个特色,加上囧囧有神的大眼睛,让人看了很喜欢。
安宁给她的礼物,是一对珍珠耳环,做工精巧,可见用心,中午也是一起用膳,安宁吃饭的时候很安分,想必是安尚书强压的结果。
用完膳,冰心又和她聊了一会,冰心是个很会聊天的人,从安宁嘴里就把他们家上上下下,大到府邸占地多大,小到养了几只宠物都问了个明白。而冰心对自己的事,却很是遮掩,总是一笔带过,让安宁更加好奇。
天色有些暗了,安宁才恋恋不舍地走了,和她约好下一次见面时间。冰心已经嫁人,礼仪上不能随便去人家家里拜访一位未出阁的小姐,安宁便用来找她。几经试探,觉得安家没有细作的嫌疑,安尚书没有投靠哪个皇子,和萧晨风一样忠于皇上,冰心让桑严百般试探,才下了结论。
五天之后,宝玉如约来了,萧晨风也在,他很好奇宝玉的初恋是怎样的结局。
宝玉刚进来,就问:“怎么样,怎么样,她是不是很可爱,我就知道你们能聊的来,哈哈,什么时候教我追她”
“她,应该有心上人了”冰心很直接,晴天霹雳,直接劈死了宝玉,怎么可能,她还那么小,她……宝玉说服不了自己,他知道,冰心是谨慎的人,不会随便乱说,有了喜欢的人吗,已经没有机会了吗,心突然掉进了冰窟窿,很凉还很痛。揪着心口,宝玉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立,良久,没有哭,却比哭还难过。他走了,一句话也没说。
“干嘛逗他”萧晨风觉得冰心这次有点坏,宝玉这次是动了真情的。
“总要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心意,这点障碍都跨不过去,他们会很难”冰心依旧冷漠,却有些动容,她不忍心看着好朋友难过,还是咬咬牙做了坏人,但愿宝玉,别让我失望……
很多天都见不到宝玉,据说他把自己关在屋里,疯狂地写着画着,以前宝玉不开心,就会直接去青楼,现在不一样,有了喜欢的人,再去就是对爱情的侮辱,没办法发泄,就是写写画画。宝玉想喝酒,怕老夫人担心,没有喝,终究长大了,老夫人见他自苦却没有自弃,摇摇头:雏鸟也遇到风暴了。撒手不管,他总要自己长大。
派如风去盯着他,每次汇报都很简单,画了数不清的画,写了数不清的字,都只和那个人有关,梦里也是那个人的名字,时而痛苦,时而甜蜜。
来来回回折腾良久,再看到他,已经瘦的脱了像,浑浑噩噩的,眼睛没有焦距,胡子也不刮,头发散乱着,拉着冰心的袖子,只是哭:“我没用,我放不下,我忘不了她,越是想忘记就记得越清楚,她的笑,她的好,我忘不了。他是谁,比我还要好嘛,比我帅吗,真心爱她吗,了解她,体贴她吗……”吧啦吧啦,各种委屈,自从这男人发誓要长大,就没这么失态,像个孩子,眼泪鼻涕都流到冰心袖子上。冰心摇摇头,一只袖子给他,另一只继续翻书。
哭了很久,抬抬头,桃红的眼睛,“我还是想赌一把”
“赌什么,输了的话就是万劫不复”冰心皱眉。
“那就万劫不复吧,也好过悔恨终生。”宝玉难得认真。
冰心叹叹气……
“能告诉我是谁吗,她的心上人”宝玉很扭捏,却也很倔强。
“是一个把扭了脚的她抱起来,送上马车,还亲自护送回家的男人”
……很久,不说话
“真的吗,她喜欢我吗,是对我有好感吗,你没骗我吗”宝玉欣喜若狂。
“是啊,我那天就想说是你来着,你没让我说完”
哈哈哈……只剩下那个男人的狂笑。
冰心知道安宁的心意,安宁总是时不时提起宝玉,因为宝玉和萧晨风走动频繁,安宁想要从她口中了解蒋宝玉,冰心毫不客气,宝玉的好和坏她都说了,包括他经常去青楼,安宁听了只是沉默,心里却已经给那个男人找了无数次借口,可能是太寂寞了,可能是太难过啦,等等,反正就是对蒋宝玉各种待见。安宁几乎天天来,就是希望能在这碰见蒋宝玉,不说话,就是看上一眼也行。冰心知道她的心思,严重警告蒋宝玉不许出现,她是个高手,懂得怎么把感情升华发酵到极致。
感觉差不多了,冰心把宝玉那个琉璃树拿出来,安宁看了一眼就喜欢了,冰心说“这是朋友寄放在这的,他让我把它送给欣赏它的人,今天终于给它找到了,你把它抱走吧”
那个东西看着很贵重,安宁不愿意收,只是冰心再三坚持,她也就却之不恭了,她藏在房间,没事就拿出来欣赏,很是珍爱。
然后,冰心就不再掺和,让宝玉自己去追,只给他说了四个字“死缠烂打”,宝玉倒听话,每天去门口堵人,美其名曰,偶遇。安宁也很忙,经常和宝玉逛街,划船,品诗……
直到那天,安宁心神不安宁地来找冰心,抓着她的手,有些欣喜,也有些犹豫,“冰心,你知道吗,他跟我表白了,在湖边拉着我的手,说喜欢我,想要娶我,还要……还要吻我,我推了他一把,就跑了,我,我该怎么办,他会不会生气。”无与伦比地说着。
“你喜欢他吗”冰心知道她说的他是谁。
“我……我”安宁终究还是有着闺阁小姐的腼腆,两个月,过完年到现在两个月才表白,真慢啊。
“安宁,很介意他的过去吗”冰心淡定地看她,“我看的出来,你喜欢他,你只是介意他的过去,是,没错,我承认宝玉过去很风流,是风流场所的常客”
安宁低下头,眼神有些暗淡,她喜欢他,但是放不下他的过去,在她眼里,爱情是一心一意的,他有过多少女人她数不清,只是觉得很痛苦,很难受。
“谁没有过去呢,就连我的夫君,他也是有过去的,我要怎么样,打他,骂他,不去爱他,这样只会更痛苦,所以我想放下。安宁,你还小,很多事情可以重新再来,但是若是蹉跎了岁月,流失了爱情,一辈子也不过朝夕间而已,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去证明,这次,我觉得他是认真的,你不会失望的。”
安宁看着她认真的眼神,她和萧晨风如此恩爱,却也是有过隔阂的,但是她能放下,她能吗。
“安宁,我们不逼你,我们给你时间让你好好考虑,那天我送你的琉璃树,就是宝玉托我转交给你的,那是他要送给他未来的娘子的,现在把它给你,你应该知道它的意义,还有六天就是春日狩猎,如果你考虑清楚,愿意跟他在一起,就收下琉璃树,来参加狩猎。如果你不愿意,就在狩猎之前把琉璃树还给他,断了他的念想。记住,安宁,别让两个人都后悔”
把话传给了蒋宝玉,他知道冰心用心良苦,就不再去找安宁,那边,春日狩猎即将开始,阴谋的大网已经张开了。
然而,安宁终究没有勇气,在春日狩猎前一天,把东西让人送回了宝玉府里,宝玉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肝肠寸断,却没有哭闹,只是更加安静。终究,安宁还是做了让两个人悔恨终生的决定,没人能怪她,她的选择,谁能有资格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