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再见玉楼已无望,生死永隔,嬴政只能在心底埋葬了这段感情。他不仅仅是玉楼的政哥哥,更是大秦的帝王。他不能让大秦的王位没人继承。看着郑妃怀里的小扶苏,嬴政心里默默叹道,苏儿,这是父王的责任,也是你的责任。日后你不要怪父王对你太严苛。
宴会还在继续,安氏却感到一阵腹痛。“啊……”她忍不住叫了起来,抓住王翦的手也是用力一紧。
王翦察觉到她的异常,急忙问道:“夫人,你可还好?”
安氏艰难地说着:“夫……夫君,我感觉我快要生了!”她已经察觉到羊水破了,生过两个孩子的女人,怎么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呢?
王翦连忙出席上奏道:“启禀陛下,贱内怕是快要生产,微臣想带她先行离席。”
嬴政一听,知道此事刻不容缓,便说道:“王爱卿,即使这样,朕准你先行离席,好生照顾夫人。”
旁边的蒙武早就坐不住,噌的一下站起来,却碍于礼数不敢越席,只得用满含担忧的眼神看着安氏。
王翦正待把安氏抱起,安氏挣扎着喊道:“夫君。不行不行。孩子……孩子快出来了!”
郑妃一听,知道这事是拖不得了,上前对嬴政说道:“陛下,不如臣妾着人收拾好偏殿,就让王夫人在那生产吧。”
“就照爱妃说得去办,另再把太医和稳婆召去服侍。”
王翦忍着发红的眼睛,上前行礼:“多谢陛下,臣定不负陛下厚爱。”
嬴政摆摆手:“无碍,夫人母子平安要紧。”
王翦急忙抱着安氏在宫人的带领下进了偏殿。
把安氏轻轻地放到床上,王翦握着她的手:“夫人,你和孩儿都要平平安安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稳婆连忙阻止道:“不可不可,将军,产房是血光之地,会冲犯了您的贵体的。这自古哪有男人守在产房的道理。”
这边安氏已经开始发作了,这次生孩子竟不像之前那两次一样轻松,安氏觉得,这次怕是要难产了。
王翦还在继续坚持:“既然这上古没有的事,我便打破了这规矩!”前两次夫人生产,他都在外行军,没能知道女人生孩子的辛苦。现在看到安氏这么艰难,他只痛恨自己给她带来了这么大的痛苦。
这一边,大殿上,蒙武放心不下安氏,上前启奏道:“陛下,臣担心王将军不知道规矩,想去规劝一番。”
嬴政道:“既如此,大家都去偏殿看看吧。”
嬴政等人来到偏殿,听到王翦说的那一番豪言壮语,嬴政直觉有些不悦,便清咳一声,说道:“王爱卿,女人生子有生子的规矩,你贸贸然打破这规矩,可能对夫人母子都有影响呢?还是照着规矩来吧。”
王翦见是秦王发话,只得退出了产房。嬴政等人就在门外等候。王翦趋步过来,告罪道:“是微臣急昏了头,逾越了。微臣知罪。”
“爱卿爱妻爱子心切,朕可以理解的。想当初,朕也是和爱卿这般心情,在椒房殿外等待郑妃生下公子扶苏。”嬴政看了一眼郑妃,眼中满是柔情,这个为他生了大儿子的女人,他不会亏欠她。
王翦在门外焦急地等待着,安氏一声声的呐喊传入他的耳朵,他心疼不已。同样焦虑的还有蒙武。
说起这三人,里面有一段韵事。蒙家与安家都是秦国的贵族,蒙武从小就和安氏玩得很好,两家人早有缔结姻亲的想法。可是安氏只是把蒙武当哥哥一样看待,心中并无半分男女之情。安氏也是个敢做敢为的女子,在家人不顾她的感受强行让她和蒙武定婚后,翻墙离家出走了。
世族大家里的贵女根本没点生存经验,这不,差点就被人骗了。可是没有英雄会救美啊,因为这骗她的人,就是王翦。王翦也是秦国贵族之后,听说安家的小小姐安若玥是倾国倾城的美人,每天守在安家附近,只为见一眼这传说中的美人。
这日,他碰巧看到安若玥爬墙出来,心中对这翻墙的小姐顿生好感。他跟在她身后,假装不经意地撞到她并且扯下了她的衣服,然后死乞白赖地说要对她负责。安若玥又羞又恼,古代对女子的名节还是看得比较重的,这就算香肩半露被男子看到了,也是要丢名节的。
幸而这王翦表现得一派正人君子的模样,长得又是玉树临风,看着像个贵族之后,安若玥便也不计较那么多了,直感叹自己出师不利,才逃脱订婚,又要嫁人。
蒙武怎么也不知道他哪里比不上王家的王翦,王翦并不是咸阳人氏,虽然也是个贵族,只能算个土贵族。就算长得帅吧,他蒙武还是咸阳城里公认的美男子呢!
安若玥最终还是嫁给了王翦。王翦也确实对安氏好得不得了,竟是为了她誓不纳妾。
蒙武在安氏成亲十年之后才迫于家族压力成亲,不过他的夫人在生下二儿蒙毅之后就身子亏空,去世了,他也没有再娶。如今大儿蒙恬四岁,小儿蒙毅两岁,都长得甚是可人,颇有他当年的风采。
这时大儿蒙恬问他:“父亲,姨姨要生小妹妹了吗?”
蒙武看着儿子呆萌的样子,轻轻摸着他的头:“是啊,可是也可能生小弟弟呢。”
蒙恬撇撇嘴:“我已经有小弟弟了,我想要个小妹妹。如果是个小妹妹,我长大了就娶她做我唯一的妻子。”
小孩子的话语让几个大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王翦气笑道:“黄口小儿,就想觊觎我的女儿了?”
蒙武护着自己的儿子:“就定亲怎么了?这个娃娃亲我看好,我儿子那么优秀,怎么就配不上你家闺女了?再说,当年你抢了
我的未婚妻,现在正好让你女儿嫁给我儿子,补偿我们蒙家。”
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嬴政连忙调和道:“两位爱卿,依朕看,要是夫人生了个儿子,就让他和蒙恬结为异性兄弟,日后共同守卫这大秦疆土,要是生了个女儿,就让蒙恬与她订个娃娃亲也不是不可以啊,小孩子从小培养感情,日后生活在一起也定是如胶似漆的。”
秦王都发话了,两人还能说啥。各自祈祷着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子时都过了,他们竟然在门外跨了个年。里面安氏的声音时断时续,听得众人揪心不已。
“啊!”安氏又是一声怒吼。
“哇——”嘹亮绵长的哭声响彻了整个偏殿,众人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稳婆打开门向众人报喜:“生了生了,是个千金,母子平安!”。
王翦立刻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