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玺没想到自己那么容易醉,竟然抿了一口酒就醉得不省人事。喝得烂醉的她当然不知道她“轻薄”嬴政的事情,虽然对嬴政抛下她独自回宫不是很理解,但是看到自己被送回了王家,她也没什么可说的。
可是当她接触到夭夭那副像看智障一般看着她的表情,王玺的心里不由自主地虚了起来。
“夭夭,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吼~”妞,你犯了大不敬的罪了。
并不懂这只大老虎的意思,王玺笑了笑,过去了。
翌日,她起了个大早,打算去看看灾后的咸阳百姓。
依旧是那一袭青衣,大猫夭夭是她的标配。
她的第一站就是城南那些平民,他们的房子都是低矮拥挤的小房子,地震一发生人们逃命都更困难。
她走在路上,有没受伤出来领官府发放的米粥的小老白姓看见她,就高声喊道;“王三小姐来了,各位老少乡亲们王三小姐来了!”
众人一拥而上:“三小姐,您今日来看我们的吗?听说您受伤了,现在可好了?”
王玺微笑道:“感谢各位父老乡亲挂念,玺儿如今已经大好了。还有,各位乡亲们不要再叫我三小姐了,我跟你们一样,都是普普通通的人。”
“三小姐,你可真是热心肠啊!刘阿嫫的腿被房梁压伤了,三小姐你快给她看看吧。”一个青年说道。
王玺点点头:“我这次来也是看看大家的情况,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稍后我会为有需要的乡亲们看诊,大家凭我的印信可以去济世免费抓药,算是我对大家的一点心意。地龙翻身是天灾,想必大家都不容易,就互相扶持吧!”
说着,她边走到了刘阿嫫家里。
“阿嫫,我来看你了。”好不容易大家都走开了,王玺上前敲门,温声喊道。
“三小姐,是你吗?门没关,你直接进来吧,阿嫫腿不好,不能给你开门了。”里面传来阿嫫有些虚弱的声音。
王玺推门进去,逼仄的空间里放着一张小床,其他的杂物都堆在另一个角落。这里的人没钱住得起一个小院子的,通常都是住一间房子,然后和院子里的人共用一个厨房和茅厕。现在被地震摧毁了一部分的房子,更像一个危楼。
王玺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格局了,但是再次来还是会感叹古人物质生活的贫穷。贫穷到竟然连地震后难民的居所都没有。
她上前细声说道:“阿嫫,听说你的腿被房梁压了,我来看看你。你怎么还住这间房子呀,另一边也不安全的。
阿嫫有气无力地说道:“不碍事儿,左右躺几天就过去了。三小姐,难为你还能来看阿嫫,阿嫫心里很感动,就算是这般死掉也没有遗憾了。”
王玺宽慰道:“阿嫫,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来,我先给你看看腿,晚点我叫济世堂的小二驾马车过来把阿嫫你接到济世堂后院里养着,这里不能再住下去了。”
刘阿嫫感动得说道:“阿嫫老来无子,却得了三小姐的关照,定是我上辈子积德了。”
王玺见老人家想开了,也不再说,专心给她把起脉来。
片刻,她放下刘阿嫫的手:“阿嫫,上次我给你看病你是不是没按照我说的话去做呀?我看你的病情更严重了。”
刘阿嫫讷讷道:“三小姐,老身贱命一条,受不得那般贵重的药材,就……就没去济世堂抓药了。”
王玺无奈:“阿嫫,我不是跟你说了你去济世堂抓的药我都跟小二吩咐了记我账上吗?你还担心什么呀?”
“三小姐的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老身吃个一两幅就好了,那个花费太多,不值当。”
王玺有些感动,这个老太太还真是为她着想。想到这里,她正色说道:“阿嫫,银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想必很多人都知道我是药宗宗主青越的关门弟子,也是药宗的少宗主。而济世堂是我自己的产业,济世堂的药材大部分都是我自己种植的,也算是个无本的买卖。所以你就不要为我省钱了,我济世堂接诊的那些达官贵人富家人就可以维持济世堂的生存了。”
阿嫫听得这样,只能把还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只是心里对王玺却越发敬重了。
王玺帮刘阿嫫看完,又接连看了好几个伤重的人,不知不觉已经到吃午饭的时候了。
她正要去济世堂蹭个午饭,这时一个衣着朴素身上却干干静静的女人拦住了她,并朝她跪了下来:“三小姐求你救救我大娘!我大娘就只剩一口气了!”
王玺只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却并未多想,想着病人情况危急她示意这个女人带路,来到一个低矮的小院子里。
可以看出这个小院子的主人还是一个生活精致的人,收拾得一丝不苟。进了里间,看到床上躺了一个面容憔悴的妇人,看年纪大概有四十多岁的样子。许是生活中太多磨难,脸上布满了皱纹,但是看脸型依旧可以看出年轻时是个难得的美人。王玺只觉得这般模样是在哪里见过,但却一时想不起来。
王玺知道这便是病人了,也不寒暄,上前把脉,心中却是一怔,这个妇人患的是心疾,思虑过度,心力交瘁所致。现下疾病发作出来,她已了无生意,一心求死。
王玺试探着唤醒她的求生意志:“夫人可是想寻死?”
料到这妇人不会回答,王玺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夫人可知这死倒是容易,绝食几天便去了。可这最难的是留在世上的人,要忍着莫大的悲痛为你操持后事。”
顿了顿,她接着说道:“院外那女子,想必不是夫人的亲生女儿吧?夫人的亲人在哪?是不是与夫人失散了,若是如此,更要挣着一条命等着亲人团聚。不然,它朝亲人寻来,只得一抔黃土,岂不伤了亲人千里迢迢相认的心?”
许久,那夫人的手微微动了动。
“芜心,水……”那夫人虚弱地喊了一声。
门外女人惊喜地应声去了。
王玺内心早被妇人叫出的名字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