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生如戏,凌尘素来就无比的赞同这句话,有的人在演戏,有的人在看戏,凌尘就一直是后者,他曾经的愿望就是当一个安静的旁观者,只是戏看得多了,也会腻味也会觉得无趣,即便是凌尘有的时候也想要尝试着改变,不过与入戏的演员相比,凌尘更倾心于做一个掌控全局的导戏人。
牧族也好,犬族也好,这原本与凌尘毫无关系的两族,凌尘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最为完美的舞台,以及为他们排好了惊艳的剧本,接下里要做的,就是让这些演员们肆意的去发挥自己的演技了。
狗头人,素来在犬族都没有什么尊严,向在战场上杀敌这样被犬族视为荣耀的事情从来都轮不到狗头人,因此沙卦觉得自己幸运无比,原本负责后勤的他,因为犬族在多尔的失利被白鬓任命为侦查队长,带着自己的伙伴开始了为犬族的战争做出重大贡献,虽然依然不能杀敌,但是至少不再是缩在最后,而是来到了前线,这已经让他觉得荣耀无比了。然而不知道是自己上辈子积了怎样的德,白鬓族长突然让他组建了先锋部队,作为真正的战士,为犬族打响第一战。要知道这在狗头人的历史中可是少有的待遇,让沙卦兴奋的一晚上没有睡着,天一亮就带领着临时由狗头人所组建的军队想着牧族的阵地进攻。
狼王给予他的任务只是让他看看这些牧族战士的战斗力就行了,并没有给予他实际的战功,也没有要求他将胜利带回来,但是沙卦知道,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既然狼王没有给予他太多的期望,那么他便要带给狼王惊喜。
牧族的阵地,他已经很了解了,先前作为侦察兵的时候,他几乎已经确定,这些牧族的家伙应该没有太强的战斗力,这样临时组建的军队,得知了犬族发起进攻会不会全力抵抗他都深表怀疑,说不定自己还没动手他们就已经逃跑了也说不定。这样思考着,狗头人组成的先锋部队缓缓逼近了河流,天微微亮,凭借着敏锐的嗅觉,沙卦皱起了眉头,看来牧族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察觉到犬族的进攻就逃之夭夭,已经早早摆好了架势等待着他们的军队。
一个牛头人从牧族的军队中走了出来,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一个指挥官吧,牛头人看着沙卦,大吼道:“狗崽子,兄弟们给我杀!!”
军营之中,凌尘感觉得到,这些牧族的战士虽然尊重他,信任他,可是并如同他所想象的这么听话。毕竟在这些牧族人看来,虽然人类拥有着他们所没有的智慧,但是眼前这个外来人的身份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一介旅人,未必真的英勇善战。看着他们质疑的眼神,凌尘知道他需要一场畅快琳琳的战争来博取这些犬族人全部的信任。
“犬族虽然残暴好战,但是这次他们迟迟没有进攻,看来在多尔那里吃了一亏已经怕了,接下来一定会十分的行动。”凌尘一边说着,一边指着桌子上自己画的地图:“所以我敢肯定犬族如果要发起进攻一定不会动用全力,而是会先派出较少的先锋军队来试探我们的战斗力。”
虽然凌尘手中这些杂牌军是临时组建出来的,但是依然有着一些稍微有些战斗力的兽人,比如牛头人、熊人还有羊人,以及人马。经过了微微的整顿,也总算是将这些杂牌军按照宗主编号了队,而此刻在军营中都是这些兽人在部落中所信赖的,有威望的大队长。凌尘的话语沉稳,这些队长们听着凌尘的话微微点了点头,其中一人发话了,他是一位牛头人,名为灰蹄.弗奇,在这些大队长中,他也算是最有威望的,虽然并非他们氏族,但是牛头人在多尔成功的抵挡了犬人还是让身为牛头人的他有几分底气:“雷凌先生,既然如此犬族的攻击不会太强,那么也不需要用太多的兵力去对付这第一波攻击吧。”
“不!”凌尘凶狠的瞪了他一眼,然而灰蹄却不为所动:“为什么?”
“我已经告诉了你,犬族的先锋虽然不强,但是其目的就是来试探我们的实力,狼王白鬓是因为在多尔吃了苦头才如此谨慎,如果让他觉得这里的军队根本不足为惧,那他便会不在有所顾忌大军入侵,你说,就凭我们这里的人,会是他们的对手吗?”
“那可怎么办?”
“所以我们应该在这第一战就倾尽全力,让白鬓知道我们的厉害,让他更加警惕我们,才能为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凌尘知道留在这里的人,他们已经有了随时赴死的决心,而他们所希望的只是能够为自己的族人争取更多的时间。
沙卦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人马拿着长枪穿过了河流,已经冲向了他还未摆好的阵营中,身体弱小的狗头人,并不像狼人那样可以凭借着强壮的身躯和敏锐的身后抵挡住人马的冲锋,换做狗头人,在人马的蹄子下,被撞得东倒西歪。也没有狼人那与生俱来的利爪可以反击,手中只有狼王发放给他们的最为拙劣的武器。他顿时明白了狗头人上不了战场的理由,并非来自狼人的歧视,而是来自于狗头人自身,跟不上狼人们所向往的那样高强度的战斗,甚者连狼人那样的在战场上赴死的勇气都没有。回过神来的沙卦已经不期待给狼王什么惊喜了,他现在所希望的只是能够活下去而已。甚至连命令都吓得忘记了下达,一个人朝着后方逃逸,而周围的狗头人们看着自己的首领这般狼狈也在没有战斗下去的心思,旗帜一扔,丢盔卸甲,原本的一场遭遇战转而变成了一场追杀,只不过与一开始所预料的不同,并非犬族追着牧族不放反而是牧族追着犬族。
“哈哈哈哈哈哈!!”牧族军营中充斥着欢声笑语,战士们相互吹捧着自己方才多么的英勇,而那些狗头人是多么的狼狈。
灰蹄重重拍打着凌尘的后背:“雷凌你真是神了,和你说得没错,犬族这次派来的部队可真是太弱了!!把犬族打得屁滚尿流的感觉真是太爽了!!”
虽然他已经控制了力道,但是牛头人的力量即便是在整个奥克王国中也是排的上名次的,感受着背部传来的剧烈的疼痛,凌尘看了一眼这个欢笑着的家伙,并没有与他共享欢乐的性质,而是觉得早知道就想把发先搞死这个家伙。叹了口气,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没有理会灰蹄,也算是让这些杂牌军尝到了甜头,只要狼王遵守承诺,接下来五天之类不再发起什么进攻,那么这些人应该就会对自己深信不疑了。想到这里不禁嘴角一窍,虽然他的身份是王,却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抬起了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
路菲尔坐到了凌尘旁边,并没有向凌尘发起祝贺,她在凌尘身边已经开过了太多凌尘的胜利,既然都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了,小声的在凌尘耳边耳语道:“你是不是去了一趟犬族啊?”
凌尘并没有感到奇怪,为了保护凌尘,路菲尔在凌尘施加过魔法,可以感知到凌尘的安慰也可以随时传送到凌尘的身边,这凌尘是知道的。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路菲尔的问题。
“你去干什么啊?”路菲尔好奇的看着凌尘,她深信凌尘不会做出什么投敌的行动,他知道这个男人只要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既然他已经决定要帮助牧族,那么就一定会帮助他们的,她只是好奇平日里凌尘西东都会带上自己,这次为什么没有带着自己去犬族了?
“我只是去找狼王叙叙旧而已,顺便问了问他,有没有和解的可能。”
“那看来狼王并没有这个打算喽,不然今天也不会打起这一战。”
凌尘点点头:“多尔那里他损失了太多的东西了,如果不在这里拿回来一些,他是不会罢休的。”
“这些粗鲁的家伙,有的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他们在想什么?不就是打了一次败仗吗?”
“他们将战争视为信仰,就如同你信仰的神明一样,在战场上用比他们弱小的姿态以那样的方式击败了他们,无疑是对他们最大的侮辱,就像是将他们最重要东西摧毁了一样。还没有发狂到听不进别人的话,其实狼王已经很有修养了,不愧为氏族之王。”
“最重要的东西吗?”路菲尔靠着凌尘:“最重要的东西被夺走会是什么感觉啊?”
凌尘闭上了眼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回忆着自己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感觉:“不是什么好感觉。不过我想所有人都应该经历经历吧。”
“为什么?”
“因为悲伤会让人成长,痛苦会让人坚强,而绝望,会让人再无所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