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艇内因为泄压故障,已经进了少许的海水。电路在冒着火光浓烟,连那带闪光的报警器也都有些嘶哑。舰艇人员带着流血的五官,或是晕厥或是无意识的哀鸣,注定了他们无法去打开那个被卜思敲击的舱门。
他通过所剩不多的精神力可以探测到这一切,唯独首脑所在的那一节他始终无法侵入。也正是如此,他能确定还有人是那种不需要施救,不出意外还能健健康康活着的人。
而那样的人,也正是他顶着残躯也要找寻杀死的人。
就这样他坚持着,敲击着,完全没有考虑到现在的自己,即使一颗简单的子弹都可以对付。
.....
无声无息的,女子走出了那节特殊的舰舱,只留得在一丝背影在勘堪反应过来的首相一人的眼中。
“其实我是想说,箱子由你带走,我或许可以尝试一下沟通...”首相心中叹息道。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犹豫了,也深知面对那人根本就无法沟通。
情报显示,他已经自行脱离了所在国的编制,疯魔般的在全世界游荡。
如果是无害的还好,可他已经杀死了多国的元首。同样的,那个代表着毁灭的箱子也毁掉了好几个。
目的很明确,就是想阻止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爆发,但这可能吗?
第一第二次就已经是前车之鉴,是人类文明的使然。不论是为了什么,它仿佛就是必须的。
只不过这次如果真的爆发了,将会是前两次叠加的几何倍。相隔已经近一个世纪,这已经够长,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或许谁都无力阻止,只是像那人一般,希望将之推迟到临近的22世纪当中。有意义,也无意义,谁也说不好。
想到此后,首相摇了摇变得有些矫情的头脑,抱着箱子也默默的走了出去。
.....
舱门把手发出了锈掉的旋转声后,缓缓开启。此时的卜思在那特殊舰舱门开启时,早已经感知到有人要出来。只不过在无法分辨样貌男女的感知中,他只是知道有一位步伐轻慢的人即将与他照面。
他有想象过此人敢孤身如此前来,不说胆魄,最起码也是极有信心的。
可当看到如邻家女孩般开门探头之人,他突然转变出了真真的笑意。
不是因为女子的邻家气息,也不是对自己猜测的嘲讽,而是今天他终于碰到了一个同类。
所以在女子有礼貌的鞠躬问好后,他只是抽起了那龟裂得十分恐怖,已经无法看清面目的血染面庞给予了一个礼貌的笑容,而不是如前几次那样抬手就杀!
“敢问阁下可是Z国特战队员“兄弟”?”女子字正腔圆的用Z国语对卜思说道。
这确实是他的代号,可已经是之前的事情,现在的他只能是自己。如果按照往常的话,他还是会去应是的,当然前提就是有人问,他也有时间回答。
说来也有些怪异,卜思一下不知如何回答好,只能笑着沉默。
“既然已经不是,那么阁下为何还如此的卖力,退一步说当前的局面是你我还能左右的吗?”女子继续说道。
卜思长了长嘴,但终究没说出一个字来,因为如首相所想的差不多“我只想活到下个世纪,那怕一天也好。”这样的说辞,太过于无力与文艺。
“阁下能想通就好,现在您的伤势也需要马上治疗,不如退去可好?”
此言一出,卜思立马就收敛了笑容。不是因为女子看出他的状态不佳,这个只要没瞎都是可以去确认。
而是女子好像能够看穿他的心思,卜思知道对方是一个与他一般拥有强大精神力的人。可看穿的同时竟然可以诱导他去认同,使其产生了一股真的要去放弃,从而回家治疗的想法。
不同于他硬生生的暴力催眠,这种柔情化的诱导显得更为恐怖。可以试想,控制一人如僵尸般的存在和正常般自然到底差距有几否?
见到卜思收敛了笑容,女子知道自己已经失败,以无再尝试。
一道比零下几十度还冷的劲风从卜思的喉间袭过,快到他无法用身体做出反应。可他那所剩无几的精神力却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并做出有效的回应。
集中一切力量在刀尖带出冷风袭来之时,卜思已经在喉间形成了一道无形的防护。
按照以往他能隔空带走那把锋刀,再不济也能让其偏离,而不至于如此赌博,这时他却只能如此。
像是被重型钝锤击中般,卜思仰面飞离那个不太宽敞的舱门平台,落到那潜艇拱出而尖冰林立的冰面上。
落差近十米,背部先着地,肉体与常人无异的他怎么看也能直接摔死。
可卜思是幸运的,因为没有在人头翻飞的情况下,他被这个力道打得是斜线往下。以至于除刚接触的硌蹭外,他犁地而出了好几十米,刚好卸除了这个致命的落体力道。
来不及发出任何感言,视线一片黑暗的他已经用精神力感应到了随之而来,每个人都拥有的精神力所组成的人形光影。
他的身体已经不能再坏,恐怕是全胜时期他也不见得能靠肉体的力量躲开这一击。所以他干脆不躲,却不代表停止反抗。
不用身体反抗,但却用精神去反抗,巧的是也他一直习惯于此。
在女子整个人如磁铁般完全不符合引力定律,双脚吸附在与地面垂直的门框上蓄力弹射而出,直到刀尖离他不到两掌之时。
卜思毫无作为,身体却也及其不符合某某作用力,像在身侧有拉线一般,猛的横移了开来。
这就是真正的用精神去反抗,而不是常人所说的精神上支持之类的,完完全全能化作物理作用的精神力。
女子完全扑空,或许是意想不到,她竟然没能做出完美的收式。只得任由手中的利刃插入冰面,直至没柄之时才不舍的松手,空身往前泄力滚去。
直到滚停后,才匆忙折身拔起。
这一幕刚巧被已经不能很自然转动脖颈,却刚好斜眼可见的卜思捕捉到。
原来这妞,不能像自己一样飞行,更不能隔空移物!卜思那是劫后冲喜,精神一下子就上来了。勉强缓过些劲来的他,如人形氢气球般,直条条般的向上升起。
没来的发出笑意,昏花且带有红色的视线里,就看见女子一个搂腰挥手,几个银色的光点就朝他袭来。避无可避,挡无可挡全部命中。
不重伤,再没有精神力环卫的卜思,光是这极寒也让他全身麻木。所以他竟然没有感受到痛感,只是觉着视线微微一震。保持上升的他在到达了确认安全,也是现今唯一能达到的高度后,才开始断线般的低下头颅,查看他的伤势。
从留出一小些的齿状尖尖可以看出,这应该是齿状圆形飞镖。再联想女子的用刀和那身打扮,已经不做它想。这肯定只是某某冷兵器,而不是待会人家拿出个遥控器,轻轻一按就可以让中镖者爆炸的高科技。
卜思庆幸想着的同时,没有注意到,女子看着他又看着拿回手中的刀一番挣扎,放弃了投掷的想法。不然他会更加庆幸,小小的飞镖暂时没钉死他,却全部集中在离颈部大动脉不远的胸间锁骨这片,那换一把近一米来长的刀又会如何?
他没想到于此,只是想着这东西没有涂毒或者再来几发才好。不过已经近好几个呼吸了,没有发作也没有继续攻击的意思,想来暂时是安全的。
可还没持续多久,女子就一个转头就冲入了潜艇之中,拿出了一个桶装物架在肩膀上就朝他瞄准。
他还能做什么?拖着快要冻结的冰冻躯体降下去?还是诅咒一艘潜艇上面为何会有RGP这般陆战用的凶残武器?或许他只能无所作为的等待着那带有焰尾的飞弹将他当空点爆。
想着,等着,却久久没迎来那一刻。模糊的视线当中,卜思看见女子将RGP扛起放下摆弄了好几次。
不会用?还是实在是太冷了,那玩意到这里已经失效了?卜思恶趣的想着后,终于支持不住慢慢的往下坠落。在那还能企及的视线中,他看到女子旁边出现了一提着箱子的男人,似是说了些什么后,女子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和他一起,目送着卜思的坠落。
卜思很不甘心,因为他知道那人是谁,可说尽在只尺却无法作为!即使是死,他也希望自己立马变鬼去马上干掉他,然后毁掉那个万恶的箱子。
在即将触地之时,迷离的视线当中,卜思发现他俩已经不再关注自己,而是那人很是郑重的将那箱子交到了女子的手中。
“这还了得!?”卜思完全没有想到就如他所做的,这个需要虹膜和指纹才能发射罪恶之箱,非本人之外交由谁都是无意义的。只想着到了那同行手里,就需要转变目标了。那还怎么去杀死?根本就没想到自己是否还能活着,然后继续去完成自己所认为的壮举!
就这样本以为抽空了所有气力的他,真正的开始回光返照了起来。落下的身子猛的停住,那插在胸间的飞镖被无形的力量吸出,排成一条直线后就朝男子径直射去。
在飞射的途中他看到,双手捧箱的女子惊呼着嘴型就要将其抛掉,而去伸手抽刀,那男子却是已经做出了下艇的动作。
他是常人,所以无法感受到精神力的波动,更无法看到射向他夺命之镖。要不是那个箱子,或许女子还能抵挡下来。同样的,要不是那个箱子,卜思也不会玩命也需要了他的命。
风声盖过了入体穿透的闷响,但卜思觉着他已经听见。并且知晓那排队穿透他的飞镖。已经以防他穿有防弹衣,而从一个口子巨力连续灌入,却从另外一面好几个口出。
他一定会死得不能再死,连“我觉得还能抢救一下”的可能都没有!
卜思也该闭眼了,但他还是强忍着等他倒下,并每个人都拥有形似光影的精神力消散之时。于是期间他看到那首相阁下,满脸不解的吐出了几个字:“我只想来说几句话...”
已经没有下文,他终于倒下了,那代表着精神力甚至是灵魂或是生命的光影开始消散。
而卜思也终于落到地面,心中说着:“不好意思,我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