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里灰暗的灯光下,沙漪清用树枝蘸着墨汁正在记录今天发生的事情。
翠儿不解地看着她。
“兄弟,你为什么不用毛笔?”
“这个……”当然不能说自己不会写毛笔字,沙漪清顿了一下才说:“你不觉得用树枝就地取材很方便吗?”
翠儿摇了摇头,看样子是真没觉得。
“兄弟,你用树枝写的字真丑!”
“兄弟,你写字才丑,你们全家写字都丑,你们全村写字都丑……”
“好了,兄弟,我知道你恼羞成怒了,不敢惹你了!”
“知道就好!兄弟,别以为你是沙宣就能充大牌子,要不看在你今天把饭分了一半给我,我就我把你送给周扒皮换肉吃了……”
“好啊!好啊!肉吃光了你再把我给要回来!”
两人一阵嘻嘻哈哈之后,沙漪清突然说:“上次查账,矿场伙食开支的银两可不少,结果工人吃的这么差,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翠儿想了想说:“应该是周扒皮从中揩油了吧?二少爷突击检查,他们拿了猪肉出来蒙混过关,至少证明上头经费是到位了的。”
“嗯,有道理!”
沙漪清故作神秘地一笑:“兄弟,想不想吃肉?”
“兄弟,你说呢?来了几天,油星儿都没看到。”
可真难为了翠儿这头猪!
“那……明天,咱俩就让赵管事管管这事!”
翠儿一听,来了精神:“怎么管?”
沙漪清却故意吊胃口:“欲知后事,且听明日分解……睡觉!”
翠儿没说话。想说的,不敢。
来了这几天,连赵管事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还叫他管事?
吹吧!牛在天上飞……
沙漪清的工作日记写完了,把树枝一扔,小心翼翼地藏好记录的小本子。
刚想睡觉,周扒皮在外面叫着:“还不快灭灯?灯油不要钱啊?!”
翠儿赶紧自觉地一口气灭了那灯。
要是周扒皮也能一口气灭了才好,翠儿恨不得一天灭他三次。
。
秦战练剑,划到自己左前臂受了点小伤。
小安见状,心疼主子,坚持要替他包扎伤口。
知道这事不依了他,他能唠叨个没完,秦战也只好让由着他了。
刚刚包好,涂娇提着鸟笼就进了驿馆,后面跟着绿珠。
她一进门,看到小安拉着秦战的手臂,她作势要呕:“你俩还真是恶心。”
“你误会了,我刚刚是在给我家公子……”
“解释就是掩饰!”绿珠抢着说。
小安也懒得解释了:“我就是拉我家爷的手了,咋了?关你们屁事?”
绿珠一听,很不服气,但又无语还击,便冲鸟笼子里的鹦鹉说:“秦战,叫小安阉人!”
鹦鹉就叫道:“小安阉人!”
“你们把一只鸟取我家公子的名字?”
绿珠头一歪:“就是啊,你咋地?!秦战就是一只鸟!”
此语一出,秦战就变了脸色。
小安却不急了。
“昨天去后山捕鸟,看到了一头猪,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太多草,全身都是绿的。”
“你撒谎的吧?哪里会有绿色的猪?”
绿珠似乎有点好奇。
“因为它笨啊,所以才是绿猪!”
“这个还能和笨有关?”
涂娇终于忍无可忍了,冲绿珠吼道:“你这么蠢,还真是猪!”
绿珠这才反应了过来。
“小安!你这个阉人!”
绿珠去追小安,小安边跑边叫:“大家快来看啊,绿珠追男人了,连太监都不放过!”
秦战有些生气地看涂娇手里的鸟笼。
那鹦鹉突然叫道:“我爱你!我爱你!”
不知道又是什么鬼把戏,秦战冷冷地望向涂娇。
涂娇一脸顽皮的笑:“秦战在对我说它爱我!”
“请涂小姐自重!把你的鸟取别人的名字真的好吗?”秦战拉着脸进了屋。
涂娇想跟着进去,门却“呯!”的一声关上了。
“德性。”涂娇在外面嚷着:“我道歉还不行吗?四公子,对不起了,我回去就给鸟改名字!”
秦战却没有理她。
“你当真这样小气?”
涂娇那点小心思秦战又岂会不明白?只是身在异国他乡朝不保夕的他哪还有心思去应付这种事?
见秦战仍没回应,涂娇似乎更急了,敲着门:“秦战,我都道歉了,你还要怎样?”
“涂小姐请回吧!”秦战波澜不惊地说。
“你这个小气鬼!”
而屋里的秦战此时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让他有时候想一把捏死她,有时候又觉得她非常可爱的疯丫头——沙漪清。
秦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无故地想起她。
难道爱上她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就一个刁妇泼妇寡妇!我怎么可能喜欢她?!
虽然最近长盛王宫内乱,但他坚信自己祖上积德。所以他不会和她再有任何瓜葛!
慢着,眼前的事和沙漪清有毛关系?
秦战你还是先想想如何打发眼前这个刁蛮千金吧!
“你快回去吧,这种玩笑别开了!也许在你眼里一个敌国质子还不如你笼子里的一只鸟,但我秦战却没有义务逗你开心。涂小姐,我累了,请回!
“……”
绿珠和小安追追打打一圈,终于回来了。
见小姐脸色不对,绿珠赶紧上前:“小姐,你们又吵架了?”
涂娇一个华丽转身:“我们回去吧!”
“可是,您不是说来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生活所需吗?”
“废话!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他们又不是我什么人,与我何干?”
小安担心以后又没肉吃,赶紧笑得跟朵花似的。
“巫……哦不,涂小姐,我家公子嘴拙,不会说话,您别跟他较真……”
“小安!”秦战打断小安的话:“我要洗澡,给我烧水!”
“哦……”
小安只好看着涂娇像个炮仗似的离去,谁也不敢招惹她,一点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