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聂九华有些奇怪,皇后怎会找她?
她与皇后素来没有什么交集。
想到太子是皇后所生,聂九华不免心中咯噔一声,难道说事情与太子有关?
果不其然,可以说聂九华猜的极为准确。
但她未曾想到,这一见面,竟让她知道了一个惊天秘密!
等她赶到的时候,皇后端坐在殿中央,一身华贵凤衣,满头金煌煌的凤钗,显示着她尊贵的身份,粉黛朱唇,风韵犹存,岁月在她脸上似乎并未留下多少痕迹。
聂九华向她请了个安,边听她的声音回响在大殿上:“九殿下,莫多礼,此次请你来,是为了太子之事。”
聂九华眉心一簇,果然!她就知道,此次与皇后见面恐怕没有好事。
皇后见聂九华不语,继续道:“我儿已经贵为太子,身为太子那更该求贤若渴,你是太子的好兄弟。”皇后瞥了眼无动于衷的聂九华,“那更该助太子一臂之力。”
“不必了,聂九华闲散惯了,实在没必要如此。”果然是她在朝堂上锋芒过露了,竟引起了一向忽略她的太子党的注意。聂九华明白,这种党派之争一旦加入便极难脱身。一个不小心,输了的是自己的命!
“其实,我可以与你做个交易的。”皇后笑里藏刀,“有关你母妃的。”
母妃?她指的是萧贵妃?
哼,她的死活与她何干,外人都道,她是她母妃,恐只有她自己知道真相了。她开口道:“对不起,聂九华还有事,先告退了。”
她转身就想离开,刚迈出殿门一步,就听见身后皇后那薄凉的话语:“萧贵妃她不是你亲生母亲!”
聂九华迈出去的步子顿住了,她听皇后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上:“你亲生母亲另有其人!”
聂九华转过身去,一双黛眸半是惊讶,半是震惊:“你,说什么?”皇后她又怎会知晓此事?既然如此……“我亲生母亲在哪?”
“不知道,或许死了,也或许活着,或许在宫外,也或许就在这宫内。”皇后摇了摇头,感慨着,“那是个倾城美人,可惜……当年她初入宫,陛下可谓是夜夜临幸,从此君王不早朝。当时,我还不过是个妃,但在后宫还是有些地位的,我很照顾她。可惜后来不知为何,她自毁了容颜,将好好一张脸硬生生毁成了鬼魅。那个惨状,见者心惊。自然,陛下不再宠爱她,没过多久,她人就消失了。不再出现在人前。有人说她死了,有人说她逃出宫了,还有人说见过她,她就在宫中。”
不知为何,聂九华心里竟突地冒出一个人“丑奴”!丑奴也是容颜毁尽,且行踪飘忽,只有少部分宫内的老人知道丑奴,却怎么也说不出她的来历。
皇后看着垂头沉默的聂九华:“至于你,我也不知为何竟会尤萧贵妃养大。萧凝此人本不能生育,陛下曾派太医私下诊断过,只是这不能生育的诊断结果并未告知过萧凝。她竟捅下天大的篓子,居然说生下了你!陛下不是三岁小儿,估计是怀疑你并非亲生的了。我苦命的九殿下,竟从小受这般委屈。”
聂九华听着皇后的话语,看着她抹着泪大唱苦情戏,心中一丝厌恶划过。
据她所说,聂九华的亲生母亲与她定是闺中密友的关系,却又为何从不曾见她照顾聂九华?聂九华自是不信的。
“哦,我之所以今日才找你,实在是觉得对不住你和你母亲啊。”皇后抹了把泪,感慨唏嘘。
兴许是独角戏唱够了,皇后抹完泪,见聂九华无动于衷,仍是毫无反应,忽然感觉一阵挫败:“你先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
聂九华行走在回月华宫的路上,风飒飒的吹,有几分凉意,沁着透骨噬魂的寒气。
她回去后直奔冷宫寂凌殿,她必须找到丑奴,她要问她个明白。
寂凌殿空空荡荡,白色的幔帐随着秋风飘动,殿内十分昏暗,竟看不见什么物什。
“月姨?月姨?”以往只要她这样喊她,她都会出现。可是今日……为什么毫无反应?月姨她……怎么了?
“月姨,我是九儿啊。九殿下!”聂九华继续朝着空气喊着,可是回答她的只有回音和簌簌的风声。
一连好几天,聂九华都没有再见过丑奴,丑奴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她,再没见过她。
聂九华回到拖着一身疲惫的身子回到月华殿。小杜子居然不在月华殿,也不知道去哪了。
想着如今形势越来越严峻,聂九华已经从对朝纲之事漠不关心,到了半只脚踏入朝廷的地步了。
自己女扮男装,迟早有一天会被揭穿,只是时间问题,她必须为自己准备后路。
想着这些琐事,一桩桩一件件,居然没一样是让她省心的。
她烦躁地坐在桌边的凳子上,两只手紧紧抓着梳着整齐发髻的头发。
无奈且辛酸。
就在这样的烦躁下,她想着日后的出路,想着想着,竟有些困倦了,打了个哈欠,伏在桌上,打盹。
又是一个梦,梦里,一个陌生男子抱她上了床,将她轻柔地放在床上。安置好她,却并未动她分毫。
只听他淡淡的声音,仿佛从虚幻中传来:“九华,对不起,我有我的使命,我现在还不能对你负责。”
她想睁开眼,看看他是谁,是蔺谙吗?为何要说这些话?可是,却怎么也睁不开双眼,但她闻着那男子身上好闻的青草淡香,竟让她莫名想起跟了她十几年的小杜子也是这个好闻的香味呢。
“小杜子?”她淡淡唤了一声,朦胧中终于睁开了眼,模模糊糊的一张脸,却绝不是小杜子,也不是蔺谙!
她心下吃了一惊,却耐不过困意,再次沉沉睡去。
等醒来,她却发觉自己仍伏在桌上,周围一切都没有变动。
除了小杜子已经回来,站在身边看着她。
她问:“有人来过?”
小杜子摇头。
原不过是一场梦?一场真实到虚幻的梦吗?